看著麵前純白無暇,並且眼神單純的啞女,蘇平安猶豫起來。


    如果,這世上,連一位弱小的女子都可以去綁架那幾位讀書人的話,未免有些不太對勁,顯得那幾位讀書人力氣太小,也最起碼現場有些打鬥反應才是。


    想到這裏,他看向了啞女,接著問道:


    “這香包氣味之香,可比得過那玫瑰花粉,不知,是不是你親手製造?還是說,是你和別人一同製造?”


    啞女嚴肅著神情,似乎很是討厭蘇平安說這話,立馬拉著他的手,在他手心寫道:


    “此香包是我家族之中的秘方,隻有我一人會做,我們世代製作香包,不會有別人模仿的來。”


    蘇平安遲疑了片刻,如果說,這香包隻有這啞女一家會做的話,那麽事發現場的香包,也會是她做的,但啞女一點也不像什麽修道之人,她有力氣無聲無息地帶走那幾人嗎?


    想到這裏,蘇平安再一次問著她:


    “姑娘,可曾製作過香包給別人?或者,別人在你這裏購買過同款式,同種香味的香包?”


    啞女聽此話連著搖搖頭,並寫道:


    “從未有人在我這裏買過香包,我的香包,也幾乎不對外出售。”


    這樣一來,線索就又斷了?


    蘇平安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說不上來,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


    香包,留在現場,明顯是凶手故意的而為之,但是順著香包查,現在雖然已經找到了源頭,卻斷了聯係。


    香包?


    線索?


    事發現場?


    到底有沒有聯係在其中呢?


    蘇平安思索著,也不再為難啞女,隻是讓她舞一曲,走走春香樓的程序,免得事後老鴇為難於她。


    喝上一口小酒,吃上一口花生米,他腦海中不斷地拚湊畫麵。


    ……


    假如,凶手是位異族人士,擁有天生氣力,在不知不覺中把人擊暈,而後放在案發現場一枚香包。


    這個假設,似乎不太合理,凶手沒必要這麽高傲,留下犯罪證據。


    ……


    假如,凶手是修道之人,也有氣運,修行之高,把那幾位讀書人悄無聲息地擊暈帶走,而後覺得無人能破查此案,便高傲地留下犯罪證據,這樣的話,也才沒有死屍的出現。


    說不定,是這修道之人就是想看看鬆山城裏麵,是怎麽辦案的,隻是想挑戰一下衙門的威嚴。


    可是,他又何必來挑戰呢?


    假設依舊不成立。


    ……


    再例如。


    ……


    蘇平安心中想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說,綁架那幾位讀書人的凶手,隻是單純的對於某個人,或者那香包感興趣,也為了某個人,在那群讀書人之前,隨機放了個香包,隨機綁架呢?


    對啊!


    如果凶手是無差別綁架呢?


    剛想到這裏,蘇平安還以為找到了新的線索,可又想到,秦漢耿說的,這七人差不多都是孤家一人,寒門苦讀的讀書人。


    這明顯不會是無差別的綁架,也算得上是有針對性的綁架。


    但為何,要在案犯現場,放一枚香包呢?


    有什麽特別的含義?


    他想不通,也不知為何,好像被這香包引入了死循環。


    ……


    啞女舞曲結束,蘇平安心不在舞,隻是揮了揮手準備讓她離開,但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又起身問她:


    “你可曾在無聊的時候,自己包香包,有沒有被你存放起來的香包?”


    啞女聽他這麽一說,點了點頭,並帶著他來到自己在春香樓的房間裏麵,打開櫃子,取出來裏麵帶著鑰匙扣的小箱子。


    可詭異的是,那箱子之中,並沒有香包,有的隻是人的七根手指,並且大小不一,明顯,不是同一人的手指。


    啞女被嚇到在地,箱子也隨之掉落在地上,手指落了一地。


    蘇平安倒也鎮靜,畢竟經常和死人打交道,這斷指,也沒什麽好怕的。


    “給我一雙筷子。”蘇平安給啞女說著,不過一會兒,啞女便把屋的筷子遞給了蘇平安。


    他夾起來斷指仔仔細細地觀察著,不多不少一共七根大小不一的食指,並且這七根手指都不是同一人的手指,而且這傷痕也甚是奇怪。


    首先是第一根食指,切麵平整,幾乎沒什麽多餘的痕跡,看得出來,這斷指是被人一刀快斬下去的。


    而這種斷指切麵,一共四根手指,其餘的斷指卻都各不相同。


    有一斷指切麵粗糙,就像是被鈍器鋸下來的一樣。


    有一斷指切麵潦草,就像是被石塊狠狠打斷的一樣,食指關節也全都斷掉,可以想象到,當時他的斷指,是經過了多少次捶打才落下來的,疼痛感也不言而喻。


    而最後一根斷指,這更是殘忍,切麵不僅粗糙,而且斷斷續續,就像是被人用一根拽直的細線,狠狠割據下來。


    這手段極其殘忍,光是看著這切麵,和想象當時的場景,蘇平安都覺得背後直冒冷汗,這種疼痛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頂的住的。


    而他,也開始擔心著,那消失的七人,現在的他們被人用不同的手法,切斷了食指,想來雖然還活著,但肯定不如直接死去的好。


    況且,斷指傷口處不及時處理的話,可就糟糕了。


    七人是生是死,蘇平安一時半會無法下定結論。


    啞女緩過神來,拿著箱子看向裏麵,但她似乎看到了什麽東西,將它藏了起來,生怕蘇平安看到似的。


    起身後,蘇平安問著她:


    “你可都把製作的香包,都放在了這個箱子之中?”


    啞女點點頭。


    “那你可知,這箱子除過你,還有別的人知道它的存在,以及揣有鑰匙?或者說,有別的人知道這個箱子裏麵裝的有香包?”


    啞女搖搖頭,眼神低迷著。


    他看著她,一時間內也不知道該問些什麽了,便就此打住,隻是在準備把她手中箱子收走時,被啞女攔住。


    而後在他手中寫道:


    “斷指可以拿去,這箱子不能拿,這是我家母親交給我的,我不能讓它離開我。”


    見她寫這話,他也沒有了招,隻能大概看了看箱子,也就把箱子還送給了她。


    線索沒有斷掉,按著香包走的話,一定是對的。


    既然線索沒斷,他也重新開始梳理案件,這案子其中的詭異,還真有些讓人不太好去處理。


    蘇平安告別啞女,拎著斷指走後沒多久。


    啞女打開箱子,翻出來那箱底的暗層,小心翼翼地將裏麵的信封拿出,隨後看著書信。


    不知寫的是什麽。


    隻是看完信的她滿含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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