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顏緒的手也微微一頓。


    “因為命魂缺失,導致以前魔……魔修在她的識海內布下的力量發揮了作用,她的一部分不太好的情緒會被不斷放大,最後,這些情緒壓過理智,就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顏緒緩緩說道:“我這裏有她的命魂,剛才已經弄進去了,等她醒來就好了,不是什麽難事。”


    “你們退回去吧。”


    花辭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但是,也知道現在的確不是說這些事情的事情。


    便抱著自己的妹妹撤退。


    顏緒一秒鍾都不想耽擱,繼續看著沈玄燭的戰鬥。


    但是,正如顏緒預判的那樣,沈玄燭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持續不了多久。


    若是遇到的人不是靈湫,那肯定就非常有用。


    但是他們遇到的是活了上萬年的魔將。


    顏緒一直在等一個最佳的時機,要先控製沈玄燭,再控製靈湫。


    但是在控製沈玄燭的情況下,勢必會受傷。


    而且,靈湫也不可能站著不動。


    顏緒握緊了弑神劍。


    若是能奪回那一節截弑神劍就好了!


    完整的弑神劍,能發揮出極為恐怖的力量。


    而且,劍尖才是弑神劍的攻擊核心。


    而劍柄和劍身是防禦的核心。


    顏緒一直在等著。


    等到沈玄燭的狀態不太行了,她便立馬衝上去。


    但是,讓顏緒震驚的是,沈玄燭的理智似乎並沒有失去。


    他在看到顏緒的那一刻,眼底的情緒讓顏緒完全看不明白。


    還沒等顏緒靠近,就見他速度極快朝著靈湫飛去。


    在恍惚之中,顏緒隻聽到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道沈玄燭艱難的傳音——向死而生。


    四個字。


    他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時說出來的。


    還沒等顏緒反應過來,就看見沈玄燭的身體主動撞上了那把不倫不類的靈劍。


    屬於弑神劍的那一部分直接貫穿他的身體。


    在那一瞬間,像是有什麽力量從那半截弑神劍之中鑽出來,塵封的記憶被揭開。


    萬年前的點點滴滴,都在瞬間湧向了沈玄燭的腦海裏。


    與記憶一同湧出來的,還有一道極為恐怖的力量。


    那是屬於他的力量。


    靈湫是距離沈玄燭最近的人。


    也是最能直觀地感受到他氣息變化的人。


    在那道神聖的力量湧出來的時候,靈湫腦海裏忽然浮現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和現在胸膛插著劍的人的麵容逐漸重合。


    “主、主神!”靈湫下意識鬆開了握住長劍的手,身形猛然倒退,“你是主神潛淵!!”


    靈湫的聲音因為震驚,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所有人再一次被靈湫的話給震驚到了。


    先是魔尊顏緒。


    然後……


    她現在竟然說,沈公子是傳說中的萬神之主……


    這簡直駭人聽聞!


    可惜了,靈湫還沒說出再多的話,一道道金光從弑神劍之中飛出,瞬間像是織成了一張密網。


    靈湫的身體被徹底包裹起來。


    然後,在下一瞬潰散成齏粉。


    四周的靈體在感知到這一股力量之後,就發現自己的靈魂在不斷地增強。


    而顏君羨他們所有人,都覺得心曠神怡。


    沈玄燭的身體從半空跌落。


    已經傻眼的蔓蔓,就看到自家主人幾乎沒有猶豫地朝著他衝過去。


    她把沈玄燭輕飄飄的身體接住。


    跌坐在地上,沈玄燭躺在她懷裏。


    顏緒隻看到他胸膛處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將黑白色的牌子染得更深。


    她顫抖著手摸過去,就摸到了一手鮮血。


    “沒事,沈玄燭,你別怕,小傷而已,吃丹藥就好了。”顏緒的嗓音泛著輕微的顫抖。


    她心底很清楚不可能沒事。


    她嚐試著往他體內注入力量,但他的身體在排斥。


    並且,整個人的溫度在快速地下降。


    那些金光似乎要將他也圍起來。


    像是圍著靈湫一樣,密不透風的,然後再瞬間擊殺。


    顏緒要將這些金光揮走,但是不管顏緒怎麽做,這些金光依舊圍繞在沈玄燭的身邊,而且數量越來越多。


    顏緒小心地避開他插著劍的胸膛,想用自己的體溫,捂暖他逐漸冰冷的身體。


    沈玄燭看著她,緩緩開口:“如果我真的是你最討厭的主神……那該怎麽辦?”


    顏緒沒說話,眼眶紅了一些。


    “讓你失望了,我好像真的是你最討厭的那個人。我的腦海裏多了很多記憶。”沈玄燭的聲音斷斷續續,越來越虛弱,“大戰非我本意,等我知道、趕過去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了。當時,我正在閉關。”


    “後來,我把你的魔元帶走,他們都以為我把魔元毀了,其實隻是被我送到了下界。下界的靈氣最為稀薄,加上我畫的陣法,對你魔元的損害最小。”


    “然後,我將一縷神識送到三界,本意是要保護你的魔元,卻沒想到除了意外,我的神識記憶全無,最後,成為了現在的我。”


    他的語速也越來越慢。


    在最後一個字說出來的時候。


    顏緒忽然想到萬年前的事情。


    被稱為最強主神的潛淵,永遠會和她打成平局。


    忙碌至極的主神,每日都會抽出一點時間,來和她對敵。


    明明是無比重要的神劍,最後卻輕而易舉被她搶奪了去。


    除了萬年前那一次大戰,兩界從未發生過任何大的衝突。


    甚至有些神對他們魔域的魔頭還算是挺友好的。


    ……


    這麽多怪異的點擺在顏緒的麵前。


    但是顏緒以前從未發覺過。


    “那……心魔呢?”隻能由她安撫的心魔,其實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魔尊,對嗎?


    “心魔因你而起,也因你平息。”顏緒被萬劍穿心的畫麵,好像現在也越來越清晰起來。


    顏緒抱住他的手越來越緊,他的胸口還不斷地湧出鮮血。


    空玉他們匆匆忙忙用盡了各種辦法,都沒有任何用處。


    隻能看著金光慢慢地將他的身體包裹起來。


    在下一瞬,沈玄燭的身體徹底消失。


    顏緒跪坐在地上,慌亂地去找沈玄燭的身影,卻發現懷裏和四周都已經沒有了任何他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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