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你去套話！
由於古力汗對鬼猴極為看重,因此連營帳也與自己的緊緊挨在一起。這晌聽到有侍衛說美娜達進了鬼猴的帳篷，覺得有些意外,於是便也跟過去看究竟,誰料剛一進門便見兩人似是在針鋒相對,於是皺眉道,“出了什麽事？”。
“王。”美娜達拉住他的胳膊，“我想請鬼師去為我的搭可看病。”
“胡鬧。”古力汗聞言斥責,“鬼師為前方戰事已經操勞至極，哪裏還有閑心去管你的搭可。”
“我喜歡這個男人。”美娜達平日裏也是驕縱慣了，不依不饒道，“隻需要鬼師去看看，花不了一盞茶的時間,有什麽不可以？”
“這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古力汗耐心道,“什麽樣的人就該做什麽樣的事，讓堂堂鬼師去給你一個男寵看病，傳出去成何體統。”
“他與其他男寵都不一樣。”美娜達執拗，“其餘人隨你砍隨你殺，但是這個我要留下！”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剛來沒幾天就將你迷成這樣。”古力汗直頭疼。
“我帶你去見他？”美娜達道，“但是先說好，見過麵之後，你就必須要幫我治好他。”
“罷了罷了，先回去吧。”古力汗揮手，“我還有正事要與鬼師商議。”
“那看病之事呢？”美娜達不死心。
“待到幹完正經事，若還有時間再說。”古力汗敷衍，“去吧。”
“你說的。”美娜達權當他已經答應，“那我過一陣子再派人來接鬼師。”
古力汗在心裏歎氣，看她出帳門之後，轉身對鬼猴道，“我這個姐姐從小刁蠻慣了，鬼師見諒。”
“在戰場上，女人隻會壞男人的事。”鬼猴冷冷道，“若是公主再這樣胡鬧，可汗最好將她軟禁起來。”
“說起來容易。”古力汗搖頭，“當年若非她母親派人相助，也不會有我的今天。如今姑母剛剛去世我便軟禁她的女兒，若此事傳出去，定然會被有心人說成忘恩負義，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起碼行為也應該收斂一些。”鬼猴拂袖，“如此非常時期，還要在帳中豢養十幾個男人，在漢人眼裏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漠北的公主，為何要用漢人的行為標準來評論？”古力汗原本想著息事寧人，卻對這句話有些不滿，“莫說是十幾個漢人男子，就算是上百個，對我漠北而言也算不得上麽大事！”
鬼猴自知失言，於是識趣換了個話題，“可汗打算下一步如何攻城？”
“我打算用火攻。”古力汗道，“如今天燥風大，用火油彈可以事半功倍。”
鬼猴皺眉，“此計我們先前便商議過，但楚軍城牆巍峨高大，又是磚石所造，火油彈未必會有效果。”
“所以我已經派人從北麵運來了幾百根圓木。”古力汗道，“工匠正在按圖紙製造，將來便可以將火油彈直接擲入城牆內，再加上轟天雷，此戰我漠北必勝。”
“王。”兩人說話間，美娜達又急匆匆跑了進來。
“又怎麽了？”古力汗問。
“那個人吐血了。”美娜達眼底焦慮，“再不看病，我怕他真的會死。”
古力汗看了眼鬼猴，“此事要等鬼師有空。”雖未明裏答應，卻也沒多少拒絕的意思。
“我去看看。”鬼猴妥協。有一句話古力汗是說對了，在這種時候，亂子是越少越好。按照美娜達的刁蠻性格，若是這個搭可真的死了，怕是又要鬧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當是還自己剛才說錯話的人情。
“有勞。”古力汗臉色果然便緩和不少。
美娜達心裏大喜，拉著鬼猴便往自己的營帳跑去。
“先生。”沈千淩趴在床邊眼眶通紅，顯然方才哭得非常賣力。
秦少宇依舊平躺在床上，臉色很是虛弱。
折騰了一早上，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牆角桌子上上放著熱騰騰的的飯菜，正在四處飄散香氣。沈小受肚子開始咕咕叫，演戲這種事情真是特別費體力，但是又不好去吃，真是非常非常煎熬！
“怎麽樣了？”美娜達帶著鬼師進到帳篷內。
“還是那樣，一直在咳血。”沈千淩聲音裏有幾分哭腔。
秦少宇掃了一眼鬼猴，就見他生得尖嘴猴腮，不像是漠北之人，倒是有幾分南蠻樣貌。
“這位便是我漠北的鬼師。”美娜達介紹，“是鼎鼎有名的巫師，定能治好高公子的病。”
“真的？”沈千淩眼中驚喜，趕緊讓開床邊的位置。
“自然是真的。”美娜達勸慰秦少宇，“你隻管好好養身子，王已經答應我，將來會親自冊封你做我的十八搭可。”
秦少宇臉色依舊蒼白，五官卻難得冰消雪融，衝她微微笑了笑。沈小受頓時心裏警報大作，醋意翻江倒海的一比那啥！明明裝冷酷就已經很足夠了為什麽要突然笑一笑真是非常煩，還笑得像一朵虛弱百合花，簡直就是沾雨帶露我見猶憐！要是美娜達忍不住撲過來怎麽辦，你可是我的男人！
“鬼師如何看？”美娜達顯然也被他笑得有些心神蕩漾，於是催促鬼猴。
鬼猴翻開秦少宇的眼皮看了看，然後道，“沒什麽大事，喝幾碗藥，過幾天就能成親了。”
“真的？”美娜達驚喜。
“成親這種事還是緩一緩吧。”沈千淩嘀咕，“我家先生分明就病得很厲害，累不得。”
“嗯？”鬼猴臉色陰冷瞪他，“你這是在懷疑我？”
“自然不是。”沈千淩趕緊搖頭，“我怎麽敢。”
“哼。”鬼猴拂袖站起來，衝帳外叫道，“小山。”
“師父。”一個少年蹬蹬跑進來，“您找我。”
“我開一副藥，你每日按時煎了送給這位公子。”鬼猴道，“切記不要誤了公主的喜事。”
喜你妹！沈小受在心裏豎中指！他隻能和我喜！
“是。”少年趕緊磨墨，鬼猴隨意拿起筆刷刷寫了副方子，丟下筆問，“公主可還有別的事情？”
“沒有了。”美娜達喜不自禁，“多謝鬼師。”
“公主客氣了。”鬼猴麵無表情，“若無其他事情，在下先行告辭。”
“我送鬼師。”美娜達自然知道他心裏不高興，不過畢竟還是願意出手相助，自己總要給他幾分麵子。
兩人一同出了營帳，隻留下少年站在桌邊，鼓起腮幫子吹藥方，想讓墨汁快些幹。
沈千淩湊近看了看，就見那張方子寫的龍飛鳳舞，基本上一個字都不認識，於是在心裏感慨果然大夫都是一個體係培訓出來的，不分古今寫得一筆專業級別鬼畫符。
“你放心，我馬上就能將藥送過來。”見沈千淩在一邊看，少年隻當是他心裏著急，於是出言安慰。
聽他說話口音流利，沈千淩有些意外，“你不是西域人？”
“嗯。”少年笑笑，“我是跟著師父一起來漠北的，先前一直在西南。”
“你是鬼師的徒弟？”沈千淩露出豔羨的神情，“那想必也一定會許多仙法。”
少年搖頭，“我隻是個打雜的小廝，平日裏就負責采藥和煎藥，哪裏有機會學仙法。”
負責采藥？沈小受笑眯眯看他，“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山。”大概是難得在軍營遇見與自己身份年齡都差不多的人，少年對他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親近感，“你呢？”
沈千淩流利道，“我叫土豪。”比高富帥還要高一個等級真是非常舒爽。
秦少宇躺在床上，隱隱有笑場跡象。
小山也笑出聲，“這是什麽怪名字。”
“沒辦法，我家裏窮，爹娘就想名字能霸氣一些。”沈千淩繼續道，“你來這裏多久了？”
“兩年多一些。”小山道，“先前我一直與師父在西南，後來有人請，我們便一起到了這裏。”
“那你平日裏一定很無聊。”沈千淩道，“四處都是沙地，也沒有人能一起玩。”
“嗯，不過也沒辦法。”小山把藥方折起來裝進袖中，“我這就去煎藥，過會再回來。”
“有勞。”沈千淩點頭，目送他蹦蹦跳跳出了帳篷。
“小土豪。”秦少宇在床上叫。
“做什麽！”沈千淩轉身非常凶悍，“下次不許再胡亂朝別人笑！”
“連笑都不許。”秦少宇抱怨，“夫人越來越凶。”
“沒事幹為什麽要笑，你又不是村口的二傻子。”沈千淩揪住他的臉，“記沒記住？”
秦少宇將人拉進自己懷裏，低頭親了一下。
“喂！”沈千淩緊張推開他，“當心被人看到。”
“管他。”秦少宇捏捏他的手，“想親你。”
想親也不能隨便親啊！功虧一簣怎麽辦。沈千淩坐在床邊問，“你覺得剛才那個小山怎麽樣？”
“一點都不怎麽樣。”秦少宇很嚴肅，“比起淩兒來差遠了，我甚至連他長什麽樣都沒記住。”
沈千淩一巴掌拍在他臉上，“認真一點。”
秦少宇用非常無辜的眼神看他，臉上寫滿“不給親就算了連說情話也要被打我真是非常委屈”之類的意思。
不要隨便跟你兒子學這種表情啊！沈千淩腦袋嗡嗡響。
“親一下。”秦少宇講條件。
沈千淩非常想揪住他的臉咆哮。
但是秦宮主很堅持，表情決然的一比那啥。
沈千淩隻好深吸一口氣，低頭在他臉上飛快親了一口，“現在可以說了？”
秦少宇眼中迷惑，“說什麽？”
……
沈千淩對他男人抱以絕望態度，有氣無力道，“你覺得小山怎麽樣？”
“你怎麽看？”秦少宇反問。
“他人貌似不算壞。”沈千淩想了想，“而且也很友好。”
“再試著和他聊一聊？”秦少宇捏捏他的手，“他對你沒什麽防備，不過也不必急於求成，能問到多少是多少。”
“嗯。”沈千淩點頭，“我試試看。”
兩人說話間，美娜達又掀簾走了進來。沈小受現在已經發展到一看她就頭疼，但是又不能握拳咆哮，隻好默默把話吞進肚子裏，真是非常苦逼。
“怎麽還沒把藥煎好？”美娜達皺眉，“這些沒用的東西。”
沈千淩在心裏豎小中指，要不要這麽著急，我男人是不會和你成親的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現在先休息一下吧。”美娜達坐在床邊，“我找了裁縫，晚上會為你量身做幾套新衣，順便再將我們成親的喜服也一起做了。”
沈千淩聞言睜大眼睛，“公主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家先生成親？”
美娜達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自然你全家。沈小受淒淒一臉血，“但是我家先生身子太虛，現在著急成親，怕是中看不中用。”
秦少宇：……
“齷齪。”美娜達一臉嫌惡看著沈千淩，“這種事情居然也好意思光天化日說出口。”
沈千淩無語凝噎，你已經睡了幾十個漢子都不齷齪，我才說一說就齷齪了，還講不講道理！
“看不出來，你還知道的挺多。”美娜達打量他，“誰教你這些東西的？你家先生？”
“自然不是。”沈千淩趕緊搖頭，“我家先生怕羞的很，平時看一眼姑娘都會臉紅。”流利極了，特別逼真。
“真的？”美娜達來了興趣，“就是說他現在還未碰過女人？”
“那當然。”沈千淩認真點頭，“我家先生什麽都不會。”
“這倒無妨。”美娜達道，“我身邊的嬤嬤自然會教他。”
這位女施主你不要這麽油鹽不進啊！沈千淩在心裏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循循善誘道，“不如待到可汗攻入中原之時，公主再與我家先生成親？在我們漢人裏這個叫雙喜臨門，是最吉祥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的……還能被老天庇佑，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澤！”
“是嗎？”美娜達眼底有些鬆動。
“是呀！”沈千淩趕緊點頭。隻要你不鬧著明天就要和我男人成親，那一切好商量。
“公主。”有漠北兵急匆匆在帳外道，“十六搭可哭著說他要上吊。”
沈千淩麵部僵硬，使勁掐手心。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莫名很戳笑點的樣子。
“上吊？”美娜達吃驚，“為什麽？”
漠北兵道，“他說他才來沒幾天，公主便已經找到了新的搭可，活著也沒意思。”
“胡鬧。”美娜達聞言皺眉，轉身出了帳篷。
聽著腳步聲逐漸走遠，沈千淩嚴肅看著秦少宇，“你看，有人因為你來了要上吊。”
“美娜達很想早些與我成親。”秦少宇道。
沈小受怒，“要不要特意強調一次！”
“在跟你說認真的。”秦少宇坐起來靠在床邊，“不管是找鬼師還是找裁縫，都能看出她很著急。”
“然後呢？”沈千淩哼唧。
“然後她卻被你雙喜臨門的建議說動。”秦少宇道，“坦白來講，你這個理由爛透了。”
沈千淩：……
那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更好的，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娶她。
真是非常煩。
“若換做是你是美娜達，心裏明明就很想和我成親，那會在什麽情況下，才會答應這個其實並沒有多少說服力的提議？”秦少宇問。
“嗯？”沈千淩微微皺眉，有些沒轉過彎。
“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提議並不會太多幹擾婚期。”秦少宇解釋，“換言之，她認定古力汗用不了多久就會攻入中原，所以才會覺得雙喜臨門錦上添花也無不可。”
“但戰事已經拖了這麽久，雙方一直都沒什麽大的進展。”沈千淩不解，“為什麽美娜達突然就有信心了？”
“這就要靠你了。”秦少宇看他。
沈小受囧囧有神，“我？”
“方才那個叫小山的少年，既是鬼師的徒弟，又是這軍中唯一願意與我們聊天的人。”秦少宇道，“試試看和他做朋友，若我沒猜錯，古力汗應該已經找到了方法攻城，最近軍營中一定有異於平常的事情發生。”
“嗯。”沈千淩點頭，“我盡量。”
秦少宇捏捏他的鼻子，“若這次事情順利，回去我有獎勵。”
你能有什麽值錢的獎勵。沈千淩眼底寫滿不信任，一定除了嗯嗯還是嗯嗯，說不定還會有馬背上的嗯嗯和房頂上的嗯嗯，真是特別變態，我是不會答應的。
“先前你說想要靈石的時候，我便派了許多人去找。”秦少宇道，“雖然收效甚微，不過還真的找到一顆。”
“真的？”沈千淩有些意外。
“自然。”秦少宇道，“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送來，說不定這次回去就能見到。”
沈千淩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們現在有七個了。”秦少宇握過他的手，“待到九顆找齊，你就告訴我為什麽要收集靈石，好不好？”
其實已經有八顆，但是……沈千淩心情複雜，胡亂點了點頭，“好。”
“你說的，不許騙我。”秦少宇和他抵了抵額頭，“說話算話。”
沈千淩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不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自然知道。”秦少宇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淩兒對我最好，願意陪我冒險，願意陪我跳崖，願意陪我吃苦，還願意陪我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嗯嗯。”
“做夢。”沈小受很冷靜，“最後一項我是不會答應的。”
秦少宇發自內心歎了口氣。
“好了，繼續睡覺。”沈千淩把他壓回被窩，“我來想一想怎麽樣盡快把這件事情搞定！”早些解決早些走，不然每天都要看到美娜達，自己一定會長針眼。
正午時分驕陽似火，因此眾人都待在營帳，四周很是安靜。沈千淩也趴在桌上正要昏昏睡著，門簾卻被人一把掀開。
“是你啊。”看清來人是誰後，沈千淩鬆了口氣，還以為又是美娜達跑來非禮我男人真是非常恐怖。
“嗯。”小山將藥碗放在桌上，“晾一會再喝。”
“謝謝。”沈千淩將桌上的一盤鬆仁糖推過去，“給你吃。”
小山也不客氣，咬在嘴裏嘎巴嘎巴道，“待會你跟我一同去藥房吧。”
“我？”沈千淩有些意外。
“嗯。”小山點頭，“我教你怎麽煎藥，後天我要出去大漠裏，可能要十天才能回來。”
“去這麽久啊？”沈千淩倒茶給他，“大漠裏頭都是沙子和石頭，你要去做什麽？”
“采藥。”小山擦擦手上的糖渣，“師父吩咐下來的，我必須要去，所以你最好學會煎藥，免得耽誤你家先生的病情。”
“沒有別人能煎嗎？”沈千淩苦了臉，“我怕煎不好。”
“人倒是有，但是未必會聽你的。”小山小聲道，“雖然公主想讓你家先生做搭可，但是她已經有十幾個搭可了，也算不得多尊貴。軍營裏的人一個比一個凶，難使喚著呢，你自己學會也免得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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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沈千淩吸吸鼻子，“不過大家凶一點也正常，畢竟已經在這裏打了一年仗，卻沒有多大的進展，換做是我也會很暴躁。”
“話是這麽說，但我聽師父的意思，應該很快就能打完仗了。”小山又摸了一根糖吃，“他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去大漠采藥。”
“你已經去采過很多次？”沈千淩套話。
“嗯。”小山點頭，“少說也有十幾次了，辛苦的很。”
“你一個人？”沈千淩滿眼崇拜，“真厲害，我與先生前段時間就是被困在大漠裏，晚上連睡覺都嚇得要命，更別提是采藥。”
“其實也不算什麽啦。”小山摸摸腦袋，“師父帶我去過幾次，沿途都在胡楊上做著標記，順著走就不會迷路，藥田附近還有水源，也渴不到。”
“這樣啊。”沈千淩單手撐著腮幫子，“那也很厲害，我就什麽都不會，隻能幫我家先生洗衣泡茶。”
“看現在的狀況，公主是要長期將你們留在軍營的。”小山道，“要是以後有機會，我向師父求情，讓你也學些本事。”
“鬼師能收我為徒？”沈千淩明顯受寵若驚。
“當然不行啦。”小山用詫異的眼神看他，“我是說請師父恩準，允許我收你為徒。”
沈千淩：……
其實真的沒這個必要啊。
“走吧，我先教你怎麽煎藥。”小山拉著他站起來。
沈千淩腦袋轉得飛快，剛想找理由拒絕，秦少宇卻已經捂著嘴咳嗽起來，手中還有些血絲。
“呀！”小山被嚇了一跳。
“先生。”沈千淩趕緊過去扶住他。
秦少宇臉色煞白，靠在床頭微微喘息。
“要不要我去找公主？”小山站在床邊著急問。
“不必，休息一下就好。”秦少宇微微擺手，“不勞公主掛心。”
“我家先生是沉屙舊疾，沒什麽大礙。”沈千淩也道，“待到不咳了喝杯熱茶，緩一緩就能好。”
“那你記得喂他吃藥。”小山叮囑，“我先回去藥房了，今天的活還沒幹完，你有空再來找我學煎藥。”
“嗯。”沈千淩點頭，“多謝。”
待到小山走後，沈千淩拍了秦少宇一巴掌，“以後不許隨便吐血。”
秦少宇擦了手，將沾滿血跡的軟布丟在地上顯眼處，“留著給人看。”
“不然我跟他去趟藥房？”沈千淩突發奇想，“說不定會找到望歸花。”
“不準。”秦少宇皺眉。
“現在他們並沒有懷疑我們，不會有什麽危險。”沈千淩道，“倒不如去試一試，我會小心。”
“收起你這個念頭。”秦少宇臉色有些沉，“一步也不許離開我，否則即便是功虧一簣，我也會直接帶著你殺出去。”
沈千淩：……
不許就不許為什麽要這麽凶，我隻是提個建議而已啊！
“我做這一切事情的前提就是確保你的安全。”見他不說話，秦少宇語氣放緩了些，“辦法總會有，不需要你去冒險。”
“嗯。”沈千淩點頭，悶悶道，“我隻是想快點結束而已。”
“已經很好了。”秦少宇幫他整整碎發，“能在沙漠裏生長的藥材，除了望歸花我想不到第二種。離這裏十多天的腳程，沿途有帶標記的胡楊林，藥田附近還有水源，這三個訊息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
“那可以走了？”沈千淩腦袋上亮起希望小燈泡。
“不然再順便幹一件事情？”秦少宇道。
“什麽？”沈千淩不解。
“想辦法找出來原因，為什麽古力汗和鬼師突然就有了信心，能在短期內攻破楚軍防線踏入中原。”秦少宇道，“幫人幫到底，我也想早些將這場仗打完。”
“也好。”沈千淩點頭，“反正都來了，那我們就賺夠本再回去！”
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非常棒！
傍晚的時候，果然就來了幾個老嬤嬤，拿著尺子量來量去，又拿著紅布讓秦少宇挑款式，說是公主吩咐要用最好的料子。
沈小受蹲在旁邊看，簡直酸的一比那啥。
“哎喲。”一個老嬤嬤沒有看到沈千淩，差點一腳踩到，於是不滿道，“往邊上些，險些害我摔倒毀了這些布料，你可知這有多貴？一丈就能買十個你這樣的，說不定還會有剩。”
沈千淩：……
啊呸呸老子很值錢的好嗎。
真是非常煩。
由於古力汗對鬼猴極為看重,因此連營帳也與自己的緊緊挨在一起。這晌聽到有侍衛說美娜達進了鬼猴的帳篷，覺得有些意外,於是便也跟過去看究竟,誰料剛一進門便見兩人似是在針鋒相對,於是皺眉道,“出了什麽事？”。
“王。”美娜達拉住他的胳膊，“我想請鬼師去為我的搭可看病。”
“胡鬧。”古力汗聞言斥責,“鬼師為前方戰事已經操勞至極，哪裏還有閑心去管你的搭可。”
“我喜歡這個男人。”美娜達平日裏也是驕縱慣了，不依不饒道，“隻需要鬼師去看看，花不了一盞茶的時間,有什麽不可以？”
“這不是有沒有時間的問題。”古力汗耐心道,“什麽樣的人就該做什麽樣的事，讓堂堂鬼師去給你一個男寵看病，傳出去成何體統。”
“他與其他男寵都不一樣。”美娜達執拗，“其餘人隨你砍隨你殺，但是這個我要留下！”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剛來沒幾天就將你迷成這樣。”古力汗直頭疼。
“我帶你去見他？”美娜達道，“但是先說好，見過麵之後，你就必須要幫我治好他。”
“罷了罷了，先回去吧。”古力汗揮手，“我還有正事要與鬼師商議。”
“那看病之事呢？”美娜達不死心。
“待到幹完正經事，若還有時間再說。”古力汗敷衍，“去吧。”
“你說的。”美娜達權當他已經答應，“那我過一陣子再派人來接鬼師。”
古力汗在心裏歎氣，看她出帳門之後，轉身對鬼猴道，“我這個姐姐從小刁蠻慣了，鬼師見諒。”
“在戰場上，女人隻會壞男人的事。”鬼猴冷冷道，“若是公主再這樣胡鬧，可汗最好將她軟禁起來。”
“說起來容易。”古力汗搖頭，“當年若非她母親派人相助，也不會有我的今天。如今姑母剛剛去世我便軟禁她的女兒，若此事傳出去，定然會被有心人說成忘恩負義，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
“起碼行為也應該收斂一些。”鬼猴拂袖，“如此非常時期，還要在帳中豢養十幾個男人，在漢人眼裏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我漠北的公主，為何要用漢人的行為標準來評論？”古力汗原本想著息事寧人，卻對這句話有些不滿，“莫說是十幾個漢人男子，就算是上百個，對我漠北而言也算不得上麽大事！”
鬼猴自知失言，於是識趣換了個話題，“可汗打算下一步如何攻城？”
“我打算用火攻。”古力汗道，“如今天燥風大，用火油彈可以事半功倍。”
鬼猴皺眉，“此計我們先前便商議過，但楚軍城牆巍峨高大，又是磚石所造，火油彈未必會有效果。”
“所以我已經派人從北麵運來了幾百根圓木。”古力汗道，“工匠正在按圖紙製造，將來便可以將火油彈直接擲入城牆內，再加上轟天雷，此戰我漠北必勝。”
“王。”兩人說話間，美娜達又急匆匆跑了進來。
“又怎麽了？”古力汗問。
“那個人吐血了。”美娜達眼底焦慮，“再不看病，我怕他真的會死。”
古力汗看了眼鬼猴，“此事要等鬼師有空。”雖未明裏答應，卻也沒多少拒絕的意思。
“我去看看。”鬼猴妥協。有一句話古力汗是說對了，在這種時候，亂子是越少越好。按照美娜達的刁蠻性格，若是這個搭可真的死了，怕是又要鬧半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當是還自己剛才說錯話的人情。
“有勞。”古力汗臉色果然便緩和不少。
美娜達心裏大喜，拉著鬼猴便往自己的營帳跑去。
“先生。”沈千淩趴在床邊眼眶通紅，顯然方才哭得非常賣力。
秦少宇依舊平躺在床上，臉色很是虛弱。
折騰了一早上，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牆角桌子上上放著熱騰騰的的飯菜，正在四處飄散香氣。沈小受肚子開始咕咕叫，演戲這種事情真是特別費體力，但是又不好去吃，真是非常非常煎熬！
“怎麽樣了？”美娜達帶著鬼師進到帳篷內。
“還是那樣，一直在咳血。”沈千淩聲音裏有幾分哭腔。
秦少宇掃了一眼鬼猴，就見他生得尖嘴猴腮，不像是漠北之人，倒是有幾分南蠻樣貌。
“這位便是我漠北的鬼師。”美娜達介紹，“是鼎鼎有名的巫師，定能治好高公子的病。”
“真的？”沈千淩眼中驚喜，趕緊讓開床邊的位置。
“自然是真的。”美娜達勸慰秦少宇，“你隻管好好養身子，王已經答應我，將來會親自冊封你做我的十八搭可。”
秦少宇臉色依舊蒼白，五官卻難得冰消雪融，衝她微微笑了笑。沈小受頓時心裏警報大作，醋意翻江倒海的一比那啥！明明裝冷酷就已經很足夠了為什麽要突然笑一笑真是非常煩，還笑得像一朵虛弱百合花，簡直就是沾雨帶露我見猶憐！要是美娜達忍不住撲過來怎麽辦，你可是我的男人！
“鬼師如何看？”美娜達顯然也被他笑得有些心神蕩漾，於是催促鬼猴。
鬼猴翻開秦少宇的眼皮看了看，然後道，“沒什麽大事，喝幾碗藥，過幾天就能成親了。”
“真的？”美娜達驚喜。
“成親這種事還是緩一緩吧。”沈千淩嘀咕，“我家先生分明就病得很厲害，累不得。”
“嗯？”鬼猴臉色陰冷瞪他，“你這是在懷疑我？”
“自然不是。”沈千淩趕緊搖頭，“我怎麽敢。”
“哼。”鬼猴拂袖站起來，衝帳外叫道，“小山。”
“師父。”一個少年蹬蹬跑進來，“您找我。”
“我開一副藥，你每日按時煎了送給這位公子。”鬼猴道，“切記不要誤了公主的喜事。”
喜你妹！沈小受在心裏豎中指！他隻能和我喜！
“是。”少年趕緊磨墨，鬼猴隨意拿起筆刷刷寫了副方子，丟下筆問，“公主可還有別的事情？”
“沒有了。”美娜達喜不自禁，“多謝鬼師。”
“公主客氣了。”鬼猴麵無表情，“若無其他事情，在下先行告辭。”
“我送鬼師。”美娜達自然知道他心裏不高興，不過畢竟還是願意出手相助，自己總要給他幾分麵子。
兩人一同出了營帳，隻留下少年站在桌邊，鼓起腮幫子吹藥方，想讓墨汁快些幹。
沈千淩湊近看了看，就見那張方子寫的龍飛鳳舞，基本上一個字都不認識，於是在心裏感慨果然大夫都是一個體係培訓出來的，不分古今寫得一筆專業級別鬼畫符。
“你放心，我馬上就能將藥送過來。”見沈千淩在一邊看，少年隻當是他心裏著急，於是出言安慰。
聽他說話口音流利，沈千淩有些意外，“你不是西域人？”
“嗯。”少年笑笑，“我是跟著師父一起來漠北的，先前一直在西南。”
“你是鬼師的徒弟？”沈千淩露出豔羨的神情，“那想必也一定會許多仙法。”
少年搖頭，“我隻是個打雜的小廝，平日裏就負責采藥和煎藥，哪裏有機會學仙法。”
負責采藥？沈小受笑眯眯看他，“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山。”大概是難得在軍營遇見與自己身份年齡都差不多的人，少年對他並不排斥，甚至還有些親近感，“你呢？”
沈千淩流利道，“我叫土豪。”比高富帥還要高一個等級真是非常舒爽。
秦少宇躺在床上，隱隱有笑場跡象。
小山也笑出聲，“這是什麽怪名字。”
“沒辦法，我家裏窮，爹娘就想名字能霸氣一些。”沈千淩繼續道，“你來這裏多久了？”
“兩年多一些。”小山道，“先前我一直與師父在西南，後來有人請，我們便一起到了這裏。”
“那你平日裏一定很無聊。”沈千淩道，“四處都是沙地，也沒有人能一起玩。”
“嗯，不過也沒辦法。”小山把藥方折起來裝進袖中，“我這就去煎藥，過會再回來。”
“有勞。”沈千淩點頭，目送他蹦蹦跳跳出了帳篷。
“小土豪。”秦少宇在床上叫。
“做什麽！”沈千淩轉身非常凶悍，“下次不許再胡亂朝別人笑！”
“連笑都不許。”秦少宇抱怨，“夫人越來越凶。”
“沒事幹為什麽要笑，你又不是村口的二傻子。”沈千淩揪住他的臉，“記沒記住？”
秦少宇將人拉進自己懷裏，低頭親了一下。
“喂！”沈千淩緊張推開他，“當心被人看到。”
“管他。”秦少宇捏捏他的手，“想親你。”
想親也不能隨便親啊！功虧一簣怎麽辦。沈千淩坐在床邊問，“你覺得剛才那個小山怎麽樣？”
“一點都不怎麽樣。”秦少宇很嚴肅，“比起淩兒來差遠了，我甚至連他長什麽樣都沒記住。”
沈千淩一巴掌拍在他臉上，“認真一點。”
秦少宇用非常無辜的眼神看他，臉上寫滿“不給親就算了連說情話也要被打我真是非常委屈”之類的意思。
不要隨便跟你兒子學這種表情啊！沈千淩腦袋嗡嗡響。
“親一下。”秦少宇講條件。
沈千淩非常想揪住他的臉咆哮。
但是秦宮主很堅持，表情決然的一比那啥。
沈千淩隻好深吸一口氣，低頭在他臉上飛快親了一口，“現在可以說了？”
秦少宇眼中迷惑，“說什麽？”
……
沈千淩對他男人抱以絕望態度，有氣無力道，“你覺得小山怎麽樣？”
“你怎麽看？”秦少宇反問。
“他人貌似不算壞。”沈千淩想了想，“而且也很友好。”
“再試著和他聊一聊？”秦少宇捏捏他的手，“他對你沒什麽防備，不過也不必急於求成，能問到多少是多少。”
“嗯。”沈千淩點頭，“我試試看。”
兩人說話間，美娜達又掀簾走了進來。沈小受現在已經發展到一看她就頭疼，但是又不能握拳咆哮，隻好默默把話吞進肚子裏，真是非常苦逼。
“怎麽還沒把藥煎好？”美娜達皺眉，“這些沒用的東西。”
沈千淩在心裏豎小中指，要不要這麽著急，我男人是不會和你成親的你還是早點死心吧！
“現在先休息一下吧。”美娜達坐在床邊，“我找了裁縫，晚上會為你量身做幾套新衣，順便再將我們成親的喜服也一起做了。”
沈千淩聞言睜大眼睛，“公主打算什麽時候和我家先生成親？”
美娜達道，“自然是越早越好。”
自然你全家。沈小受淒淒一臉血，“但是我家先生身子太虛，現在著急成親，怕是中看不中用。”
秦少宇：……
“齷齪。”美娜達一臉嫌惡看著沈千淩，“這種事情居然也好意思光天化日說出口。”
沈千淩無語凝噎，你已經睡了幾十個漢子都不齷齪，我才說一說就齷齪了，還講不講道理！
“看不出來，你還知道的挺多。”美娜達打量他，“誰教你這些東西的？你家先生？”
“自然不是。”沈千淩趕緊搖頭，“我家先生怕羞的很，平時看一眼姑娘都會臉紅。”流利極了，特別逼真。
“真的？”美娜達來了興趣，“就是說他現在還未碰過女人？”
“那當然。”沈千淩認真點頭，“我家先生什麽都不會。”
“這倒無妨。”美娜達道，“我身邊的嬤嬤自然會教他。”
這位女施主你不要這麽油鹽不進啊！沈千淩在心裏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循循善誘道，“不如待到可汗攻入中原之時，公主再與我家先生成親？在我們漢人裏這個叫雙喜臨門，是最吉祥的事情，可遇而不可求的……還能被老天庇佑，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澤！”
“是嗎？”美娜達眼底有些鬆動。
“是呀！”沈千淩趕緊點頭。隻要你不鬧著明天就要和我男人成親，那一切好商量。
“公主。”有漠北兵急匆匆在帳外道，“十六搭可哭著說他要上吊。”
沈千淩麵部僵硬，使勁掐手心。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莫名很戳笑點的樣子。
“上吊？”美娜達吃驚，“為什麽？”
漠北兵道，“他說他才來沒幾天，公主便已經找到了新的搭可，活著也沒意思。”
“胡鬧。”美娜達聞言皺眉，轉身出了帳篷。
聽著腳步聲逐漸走遠，沈千淩嚴肅看著秦少宇，“你看，有人因為你來了要上吊。”
“美娜達很想早些與我成親。”秦少宇道。
沈小受怒，“要不要特意強調一次！”
“在跟你說認真的。”秦少宇坐起來靠在床邊，“不管是找鬼師還是找裁縫，都能看出她很著急。”
“然後呢？”沈千淩哼唧。
“然後她卻被你雙喜臨門的建議說動。”秦少宇道，“坦白來講，你這個理由爛透了。”
沈千淩：……
那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更好的，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娶她。
真是非常煩。
“若換做是你是美娜達，心裏明明就很想和我成親，那會在什麽情況下，才會答應這個其實並沒有多少說服力的提議？”秦少宇問。
“嗯？”沈千淩微微皺眉，有些沒轉過彎。
“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個提議並不會太多幹擾婚期。”秦少宇解釋，“換言之，她認定古力汗用不了多久就會攻入中原，所以才會覺得雙喜臨門錦上添花也無不可。”
“但戰事已經拖了這麽久，雙方一直都沒什麽大的進展。”沈千淩不解，“為什麽美娜達突然就有信心了？”
“這就要靠你了。”秦少宇看他。
沈小受囧囧有神，“我？”
“方才那個叫小山的少年，既是鬼師的徒弟，又是這軍中唯一願意與我們聊天的人。”秦少宇道，“試試看和他做朋友，若我沒猜錯，古力汗應該已經找到了方法攻城，最近軍營中一定有異於平常的事情發生。”
“嗯。”沈千淩點頭，“我盡量。”
秦少宇捏捏他的鼻子，“若這次事情順利，回去我有獎勵。”
你能有什麽值錢的獎勵。沈千淩眼底寫滿不信任，一定除了嗯嗯還是嗯嗯，說不定還會有馬背上的嗯嗯和房頂上的嗯嗯，真是特別變態，我是不會答應的。
“先前你說想要靈石的時候，我便派了許多人去找。”秦少宇道，“雖然收效甚微，不過還真的找到一顆。”
“真的？”沈千淩有些意外。
“自然。”秦少宇道，“我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送來，說不定這次回去就能見到。”
沈千淩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們現在有七個了。”秦少宇握過他的手，“待到九顆找齊，你就告訴我為什麽要收集靈石，好不好？”
其實已經有八顆，但是……沈千淩心情複雜，胡亂點了點頭，“好。”
“你說的，不許騙我。”秦少宇和他抵了抵額頭，“說話算話。”
沈千淩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不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自然知道。”秦少宇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淩兒對我最好，願意陪我冒險，願意陪我跳崖，願意陪我吃苦，還願意陪我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嗯嗯。”
“做夢。”沈小受很冷靜，“最後一項我是不會答應的。”
秦少宇發自內心歎了口氣。
“好了，繼續睡覺。”沈千淩把他壓回被窩，“我來想一想怎麽樣盡快把這件事情搞定！”早些解決早些走，不然每天都要看到美娜達，自己一定會長針眼。
正午時分驕陽似火，因此眾人都待在營帳，四周很是安靜。沈千淩也趴在桌上正要昏昏睡著，門簾卻被人一把掀開。
“是你啊。”看清來人是誰後，沈千淩鬆了口氣，還以為又是美娜達跑來非禮我男人真是非常恐怖。
“嗯。”小山將藥碗放在桌上，“晾一會再喝。”
“謝謝。”沈千淩將桌上的一盤鬆仁糖推過去，“給你吃。”
小山也不客氣，咬在嘴裏嘎巴嘎巴道，“待會你跟我一同去藥房吧。”
“我？”沈千淩有些意外。
“嗯。”小山點頭，“我教你怎麽煎藥，後天我要出去大漠裏，可能要十天才能回來。”
“去這麽久啊？”沈千淩倒茶給他，“大漠裏頭都是沙子和石頭，你要去做什麽？”
“采藥。”小山擦擦手上的糖渣，“師父吩咐下來的，我必須要去，所以你最好學會煎藥，免得耽誤你家先生的病情。”
“沒有別人能煎嗎？”沈千淩苦了臉，“我怕煎不好。”
“人倒是有，但是未必會聽你的。”小山小聲道，“雖然公主想讓你家先生做搭可，但是她已經有十幾個搭可了，也算不得多尊貴。軍營裏的人一個比一個凶，難使喚著呢，你自己學會也免得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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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沈千淩吸吸鼻子，“不過大家凶一點也正常，畢竟已經在這裏打了一年仗，卻沒有多大的進展，換做是我也會很暴躁。”
“話是這麽說，但我聽師父的意思，應該很快就能打完仗了。”小山又摸了一根糖吃，“他說這是我最後一次去大漠采藥。”
“你已經去采過很多次？”沈千淩套話。
“嗯。”小山點頭，“少說也有十幾次了，辛苦的很。”
“你一個人？”沈千淩滿眼崇拜，“真厲害，我與先生前段時間就是被困在大漠裏，晚上連睡覺都嚇得要命，更別提是采藥。”
“其實也不算什麽啦。”小山摸摸腦袋，“師父帶我去過幾次，沿途都在胡楊上做著標記，順著走就不會迷路，藥田附近還有水源，也渴不到。”
“這樣啊。”沈千淩單手撐著腮幫子，“那也很厲害，我就什麽都不會，隻能幫我家先生洗衣泡茶。”
“看現在的狀況，公主是要長期將你們留在軍營的。”小山道，“要是以後有機會，我向師父求情，讓你也學些本事。”
“鬼師能收我為徒？”沈千淩明顯受寵若驚。
“當然不行啦。”小山用詫異的眼神看他，“我是說請師父恩準，允許我收你為徒。”
沈千淩：……
其實真的沒這個必要啊。
“走吧，我先教你怎麽煎藥。”小山拉著他站起來。
沈千淩腦袋轉得飛快，剛想找理由拒絕，秦少宇卻已經捂著嘴咳嗽起來，手中還有些血絲。
“呀！”小山被嚇了一跳。
“先生。”沈千淩趕緊過去扶住他。
秦少宇臉色煞白，靠在床頭微微喘息。
“要不要我去找公主？”小山站在床邊著急問。
“不必，休息一下就好。”秦少宇微微擺手，“不勞公主掛心。”
“我家先生是沉屙舊疾，沒什麽大礙。”沈千淩也道，“待到不咳了喝杯熱茶，緩一緩就能好。”
“那你記得喂他吃藥。”小山叮囑，“我先回去藥房了，今天的活還沒幹完，你有空再來找我學煎藥。”
“嗯。”沈千淩點頭，“多謝。”
待到小山走後，沈千淩拍了秦少宇一巴掌，“以後不許隨便吐血。”
秦少宇擦了手，將沾滿血跡的軟布丟在地上顯眼處，“留著給人看。”
“不然我跟他去趟藥房？”沈千淩突發奇想，“說不定會找到望歸花。”
“不準。”秦少宇皺眉。
“現在他們並沒有懷疑我們，不會有什麽危險。”沈千淩道，“倒不如去試一試，我會小心。”
“收起你這個念頭。”秦少宇臉色有些沉，“一步也不許離開我，否則即便是功虧一簣，我也會直接帶著你殺出去。”
沈千淩：……
不許就不許為什麽要這麽凶，我隻是提個建議而已啊！
“我做這一切事情的前提就是確保你的安全。”見他不說話，秦少宇語氣放緩了些，“辦法總會有，不需要你去冒險。”
“嗯。”沈千淩點頭，悶悶道，“我隻是想快點結束而已。”
“已經很好了。”秦少宇幫他整整碎發，“能在沙漠裏生長的藥材，除了望歸花我想不到第二種。離這裏十多天的腳程，沿途有帶標記的胡楊林，藥田附近還有水源，這三個訊息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
“那可以走了？”沈千淩腦袋上亮起希望小燈泡。
“不然再順便幹一件事情？”秦少宇道。
“什麽？”沈千淩不解。
“想辦法找出來原因，為什麽古力汗和鬼師突然就有了信心，能在短期內攻破楚軍防線踏入中原。”秦少宇道，“幫人幫到底，我也想早些將這場仗打完。”
“也好。”沈千淩點頭，“反正都來了，那我們就賺夠本再回去！”
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非常棒！
傍晚的時候，果然就來了幾個老嬤嬤，拿著尺子量來量去，又拿著紅布讓秦少宇挑款式，說是公主吩咐要用最好的料子。
沈小受蹲在旁邊看，簡直酸的一比那啥。
“哎喲。”一個老嬤嬤沒有看到沈千淩，差點一腳踩到，於是不滿道，“往邊上些，險些害我摔倒毀了這些布料，你可知這有多貴？一丈就能買十個你這樣的，說不定還會有剩。”
沈千淩：……
啊呸呸老子很值錢的好嗎。
真是非常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