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被這聲淒慘聲吸引了注意力,轉頭看去,正好看到這觸目驚心的一幕,心中都不由一緊,金麟將軍有心想要去救,但是根本來不及,且麵前還有嗜瓏在糾纏,慌忙之下隻能脫口而出一句,“邵鵂!”


    邵鵂也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但他不知為何動彈不了,可能因為身上沾了嗜瓏的唾液,才令他身體被短暫的麻痹。


    生死關頭,他什麽都來不及做,隻能對邵元歉意的投去一個眼神,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哥!哥!哥!”邵元撕心裂肺的大喊,若不是言書攔著,他定又衝了過去。


    邵鵂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隻是卻未能看著自己弟弟長大,未免太過遺憾,他那麽調皮,還被自己慣壞了,沒了兄長護著他,不知日後會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笑了,以邵元的個性,隻會是他欺負旁人才對。旁人哪裏能在他那裏討到便宜?


    徒自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卻是忽然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他沒有睜開眼睛看,卻發現自己本是下落的姿勢,好像突然停了下來。疑惑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竟然滯在了半空中,而周身飛著幾隻烏鴉,叼著他的衣服在將他往外帶。


    邵鵂微微一怔,然後便轉頭去看邀月,見她也在看著他的方向,手對他做了一個抓的手勢,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她身後有隻手朝她抓了過去。


    邵鵂張嘴,卻什麽都還來不及說便看到那隻手猛地貫穿了邀月的胸膛,他瞳孔劇烈的一縮。


    而後便見邀月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又做了一個猛拉的手勢,邵鵂隻覺得一陣恍惚,回過神來時,他已回到了邵元身邊,而周身的麻木感也在一瞬間消失。


    邵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仍然看著邀月的方向,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從未想過她竟然會救他,而且因為救了他,她被濟蒼抓住了機會偷襲了。


    她如果不執意救他,應該是能躲開的吧?為何要救他?


    他們說是來幫她,卻反倒連累她,他們不該來的吧?


    邵元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邵鵂安然無恙,激動的已經撲過來抱住了他,眼淚滴答滴的流,“哥,哥!你嚇死了!”


    邵鵂恍然未覺,似是沒有聽到的模樣,不遠處也響起了邀澹的聲音,亦如之前邵元呼喊邵鵂時一般的蒼白而慘烈。


    “月兒!”


    邀月唇角流了一絲血下來,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水浸濕,濟蒼猛地的收回手,手心中儼然也多了一個還在微微震顫著的東西。竟是邀月的心髒。


    雖說她隻要元神不滅,肉體即便死了也能重生,但她也會感覺到痛,就像是身體少了什麽一般,渾身忽然有些使不上力氣來。


    她用孤軍杵著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她想要緩一緩,等心髒重新長回來,可是濟蒼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迅速攻了過來,而不知為何她身體的愈合能力也忽然變得慢了起來。


    明明自繼承無上之力開始,她的愈合能力比從前快了十幾倍不止,為何如今卻是連顆心都長得那般艱難?定是濟蒼動了什麽手腳吧?


    邵鵂已經飛身過去,想要幫她,邀月卻飛快的又一掌把他拍了回去,凝聲道:“別傻,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一直未見到白誌,他應當沒事,你帶邵元去天殊真君府裏找找!”


    “還有功夫管別人。”濟蒼在旁邊冷笑一聲,而後猛地捏碎了手中的心髒。


    一瞬間,邀月隻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往地上倒去,她知道失去了心髒,這具身體便也失去了行動力,需要等心髒重新長回來。


    在未能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前,邀月忽的喚了一聲孤軍,然後便見她手中孤軍忽的飛身而起,猛地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化為無數把長戟,以半圓弧的形態,朝四麵八方投擲而去,卻又並不是特別急,似乎留了給人反應的時間。


    因此即便是個普通的妖魔兵將也能躲開,待眾人下意識躲開時,那些血烏鴉也被一道氣勁吹遠了去,如此才發現那些長戟竟然以邀月,濟蒼和那些嗜瓏為中心,將他們包圍在了裏麵,然後結出了一個陣法來。


    濟蒼意識到不妙,卻是根本來不及阻止。


    待那些血烏鴉穩住了身形後,一瞬間像是預感到了什麽一般,紛紛想要飛進那陣中,卻是根本進不去,於是隻能在陣外焦急迫切的撲打結界,一時間,天地間隻剩那些烏鴉的嘶鳴聲。


    眾人也是反應了過來,她或許會做什麽傻事,邀澹首當其衝,跑到結界外麵,皺眉道:“月兒,你想做什麽?把結界打開。”


    邀月張了張嘴,卻是未說一語出來,她沒力氣說話,隻能對他無聲的動了動嘴唇,然後露出一個祈求的表情。


    邀澹卻是看懂了她說的是什麽,說的是:請您保護玄天。


    請他保護玄天,便是說,不僅要在現下護著他,自己還不能傷害他。


    邀澹一瞬間目露惱怒之色,為什麽到了如今,她還想著旁人的安危?不為自考慮一分?


    邀月卻是沒再說什麽了,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了一般,忽的閉上了眼睛。


    “月兒!”邀澹痛呼,手中聚了靈氣去攻擊那結界,卻是也未能動得絲毫。


    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胸口處傳來的鈍痛之感,誠然從前他並不在意這個妹妹,因為她還未出生便被冠以禍星之名,又因為她的出生奪走了母後的命,他曾覺得她不該出現在這世上。


    所以對於旁人以及族人對她的欺辱他都視而不見,後來將她從冥川中救出來,也是因為覺得她有利用的價值。


    可不知是不是這一百年來的朝夕相處,他真的覺得自己有個妹妹,他原以為自己對她所有的溫柔和寵溺都是給予想要籠絡她,讓她隻信任自己後,方便利用她。


    可是明明如今的局麵是他樂意的看到的,卻不知為何還會覺得心痛,不舍和擔憂。


    濟蒼皺眉看了一眼結界四周,冷聲嗤道:“你不會以為就憑一個小小的陣法便困的住本座吧?”


    “……”邀月沒有回答他,或者說她如今已經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


    濟蒼看了看躺在地上,似乎已經沒了呼吸的人,謹慎起見,他命一個嗜瓏過去查看,魔族可不會就這麽死了的,加之她又是蚩閔君轉生,哪裏會因為少了一顆心髒而便不能活了?


    莫不是在耍什麽花招?


    那嗜瓏走了過來,將邀月的身體提起來晃了晃,見她如個破布娃娃一般,毫無聲息息的模樣,濟蒼伸手緊緊扼住了她的脖子。察覺到她確實沒了呼吸,唇邊便稍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來。


    外麵的人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對邀月的屍體為所欲為,卻是什麽也做不到。


    濟蒼忽的化身為了嗜瓏本體,而後睜開身體上的龐大眼睛,將邀月的屍體丟進了眼睛中,都不用咀嚼便生吞了進去。


    邀澹瞬間跌跪在地上,怔怔的看著濟蒼的那隻巨型眼睛發呆,雙眼猩紅。


    他心中道:沒有了。


    沒有了,他的妹妹沒有了。


    雖說他們魔族隻要元魂不滅,肉身便可再生,但是肉身連同元魂一起都被嗜瓏吃了的話,那便是再無生還可能了。


    要知道那些仙也是這般被吃的,連來生都不會有了。


    與邀澹的失落絕望不同,濟蒼眼中盡是滿足的笑意,他靜靜的等待著繼承邀月體內的所有力量以及體質,際時那孤軍也得聽他號令,小小一個陣法便根本奈何不了他。


    邀月估計到死都沒想到過這個問題吧?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身體裏都沒有什麽多餘的變化,他眼中都愉悅神情便慢慢散了下去。


    怎麽回事?怎麽什麽能力都未能覺醒?莫非是吃了她沒什麽用?很快他又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不可能。無論是人是仙還是妖魔鬼怪,隻要被他們吃了,多多少少都會繼承對方的一些能力才是的。


    “莫非,她都被自己吃了還未死透?”濟蒼心驚的猜想。


    可他們嗜瓏的身體特質與別的人不同,他們體內有可以讓人屍骨腐爛,元魂破散的液體,亦如之前荊棘上帶的毒素一般的效果。


    而那些荊棘上所帶的劇毒,也正是他自己的唾液,這種唾液,不僅能對付旁人,同時也能對付同族,不過他們不可能會互相殘殺,因為別的嗜瓏早已被他控製住了沒有誰會反抗他,也沒有誰敢。


    像是為了回答他的疑惑一般,濟蒼忽然覺得肚子裏一陣異樣傳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動一般,一陣陣刺痛隨之傳來。渾身禁不住痛的打顫。


    他巨大的眼睛打開,舌頭伸進了肚子裏,想要將什麽掏出來,卻是半天也掏不出來任何東西,而那東西卻依舊還在他身體裏動彈,像是一團氣體一般,摸不著,但它就是存在。


    濟蒼變回了人形,身上已經因為疼痛而冒出了冷汗來,盤膝打坐,想要通過調息將肚子裏的東西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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