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九色鹿原先很蠢嗎?


    邀月想了想,身為一方山神,竟然被人重傷至死,屍體還差點被幾隻老虎分屍,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確實應該蠻笨的。


    不過現在住在這身體裏的已經不是那個笨蛋山神了,她覺得應該做點什麽,讓這人尊重她一些,不要總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自己。


    打定了主意,邀月便走到他麵前,然後伸頭張嘴,毫不含糊的一口咬住了他的袖袋,便開始使勁兒嚼了起來。


    一邊嚼還一邊氣呼呼的瞪著他:看見沒?我不蠢!你見過哪個傻子被人罵了,還知道報複的嗎?


    咬你衣服,氣死你!


    原以為對方會很生氣,畢竟她平時連碰一碰離魈的衣服他都會十分的嫌棄,更何況她如今是咬人家的衣服。


    但麵前的人看著她的動作,雖然怔了一下,卻沒有太多的情緒,很是鎮定的看著她嚼,也沒有阻攔或者斥責。


    嚼著嚼著,倒是邀月先覺得沒了意思,衣服實在是太難吃了,嚼著還牙巴痛,便主動將他衣服吐了出來。很是不明的看著他。


    就聽到那人淡漠的問了一句,“你傷到了腦子?”


    邀月:“……”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是一句人話也吐不出來,隻能幹幹的鹿叫。


    叫了兩聲她便閉嘴了,然後伸出蹄子,費力的在地上劃拉了半天,劃拉完了,便又用罪去叼他的衣服,示意他去看。


    白衣人低頭往地上看了一眼,沒看出來她畫的是什麽東西,微微皺眉,指間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邀月瞬間便被一股幾道彈得往後一跌,回過神來,已化了人形。


    她抬起前蹄看了看,已經化為了一雙素淨的小手,後蹄也化為了雙腳,身上穿著一身碧綠色的衣裙,上麵還繡著小鹿的圖案。


    趕緊爬了幾下,趴到旁邊的水裏看了看,臉也是人臉了,長得還挺清秀明媚,就是額頭上還有兩個鹿角,看著不太完美。


    邀月驚喜摸了摸臉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再伸手進水裏攪了攪,感動得差點哭了出來。


    哇,原來水是冰冰涼涼的嗎?


    這就是實體的感覺嗎?


    站在她旁邊的人見她好像比之前更傻了。眼中不由露出疑惑之色,莫非她真被傷了腦子不成?


    邀月並不知道自己終於有了實體之後的興奮,在別人眼裏成了更傻的行為,她在水裏照夠了,才意猶未盡的站起來,往旁邊一看,那個白衣人已經不見了。


    邀月見他不在了,便趕緊沿著之前進來的路想要出去找離魈,可是卻在花樹林中迷了路,怎麽都走不出去。


    明明之前進來的時候,這地方分明沒有多大啊,即便她不識路,也不應該走了半天還走不出去。


    轉了好半晌又轉回了原地,邀月覺得有些累,便放棄了,想了想,回去了茅草屋裏找那個白衣人。


    他又站到了灶台前的一排燉罐前,麵前擺了許多的花花草草,手裏拿著一本書,好像是在研究著什麽,一邊研究一邊往燉罐中扔了些花草進去。


    邀月聞著那味兒,忍著想吐的衝動,用袖子捂著鼻子,走過去看了看,疑惑的問道:“你在煮什麽啊?”


    白衣人看也沒看她的道:“給你配的藥。”


    “!”邀月一驚,嚇得後退了一步,震驚的看著那些藥罐,然後不可置信的,瑟瑟發抖的又確認道:“給,給我配的藥?”


    聽出來她聲音中的異樣,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後便又回了頭,繼續往藥罐裏扔東西,並十分淡定的道:“我雖是第一次煉此藥,但效果定是不差。”


    他,他還是第一次煉這藥?!


    確定這玩意能吃嗎?他不會是庸醫吧?


    邀月連連往後退,她才不要吃這種東西,一定很難吃,此地太危險了,不宜久留,得趕緊逃出去才是。


    似乎是小心思被那人發現了,她還沒能退多遠,身體便就動彈不得了,邀月使勁兒的掙紮,卻也掙紮不脫,話也不能說了。


    欲哭無淚,隻能幹瞪著對麵的白色身影,內心無比渴望的祈禱著離魈能趕緊來救她。


    她才剛找到寄體,一點都不想被毒死。


    但是很遺憾,直到那藥罐中的藥都煮好了,然後被他各倒了一點在同一個碗裏,端到了她的麵前,離魈也沒能出現。


    “喝了。”白衣人將碗遞到她麵前淡淡的命令道。


    邀月瘋狂的想要搖頭,但就是沒法動一下,瞪著那碗藥,再看了看麵前謫仙一般的人,此時此刻隻覺得他雖然長得比離魈還要好看,卻是比他的真身蛇型還恐怖百倍千倍。


    “咕嚕咕嚕……”


    邀月內心明明是拒絕的,但身體卻是不聽使喚的自己低頭下去,喝了那碗藥。


    要死了要死了!


    要被毒死了啊!


    殺鹿了啊!


    心裏萬分掙紮,可嘴裏喝著喝著,她覺得……好像也不是很難喝,不僅不難喝,好像還有點甘甜。


    於是便伸手自己端了碗喝。


    等喝完了,才發現她已經沒被控製了,並且後麵半碗好像還是她自個兒情願喝的,並不是被他強迫的。


    喝得一滴不剩,她便又眼巴巴的看著那些藥罐,還想再來一碗。


    她渴望的目光太過熟悉,白衣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便忽的瞥開了眼,然後轉身進了屋中。


    邀月沒有注意他的異樣,走到灶台邊,想要照著他剛剛的樣子,從每個藥罐裏倒一點出來,但手才剛伸頭第一個藥罐上,便感覺到了一陣灼熱的滾-燙感。


    “啊!”痛得尖叫一聲,迅速收回手,看了看被燙紅的十指,她淚眼巴巴的嗚咽了起來,無聲落淚。


    “怎麽了?”身後響起白衣人的聲音。


    邀月趕緊擦了眼淚,然後紅著眼睛回頭,可憐巴巴的伸出十指,顫顫的說了一個字,“痛。”


    白衣人微愕的看著她的手,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又看了眼她身後的藥罐,最後頗為無奈的道:“藥需分時辰喝,早中晚各一服,不可貪多。”


    “痛。”邀月不管其他的,隻知道她的手比之前更痛了。


    白衣人看著她指頭上已經起了泡的傷,轉身回頭又進了茅草屋中。


    邀月還以為他是不管她了,正沮喪得又要落淚,卻見他去而複返,手中多了個藥瓶。


    半柱香後,邀月的雙掌被包成了兩個大-大的粽子,和之前未化形時的蹄子沒什麽區別了,大-大的一坨,什麽也做不了。


    但好在上了藥後,手指不痛了,就是這布好像得好幾天才能拆掉。


    白衣人給他上了藥後便不再管她了,隻叫她安分待著,他背了之前的背簍又出去了。


    邀月表麵上裝的乖巧聽話,卻在他轉身離開時,悄咪-咪的跟在了後頭,想要跟著他出去,好伺機逃走。


    但卻不知為何,走到那片白色花樹林中時,明明是跟著他背後走的,卻在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失去了他的蹤跡,再次迷路了。


    怎麽回事啊?怎麽就是走不出去?


    邀月站在原地傻愣愣的苦惱了好一會兒,才頹廢的回了茅草屋外,蹲在池塘邊盯著池塘裏的魚看。


    好像有點餓了,不知道這魚能不能吃,生吃的話會不會好吃?需不需要加點東西搭配著吃……


    想著想著,她便伸手想要去抓魚,但手伸出來,看著被裹成了粽子的雙手,好像根本沒法抓魚,她便又放棄了。


    坐在池塘邊直歎氣。


    看的到吃不到,太難受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實體,她也想吃點有味兒的東西,而不是隻能吃離魈的靈力啊。


    眼睛一轉,目光又放到了池塘中的睡蓮上,這花看著好看,那吃起來一定也不錯。


    她眨了眨眼,見那花不在水裏,而是在水麵上,還是靜止不動的,比魚兒乖多了,便伸頭過去,一口咬了上去。


    哢擦!


    咬下一口,感覺就是上牙和下牙打了打了個架,什麽味兒都沒嚐到,嘴巴裏也感覺空空的,她愣了愣,低頭一看,那花確實被她咬下了一半,但為什麽嘴裏什麽都沒有呢?


    疑惑的呸了兩口,也是什麽都吐不出來,然後便看到剛剛被她啃得稀爛的花,在幾個眨眼的功夫後,又忽的自己長回了原來的模樣。


    在生長的過程中,隱隱還透漏出來幾絲靈力的氣息。


    “……”原來這花是假的啊!不過是幻化之術變得罷了。


    那這水中的魚不會也是假的吧?外麵那些花樹,好像也不太對勁,明明都沒有風,它們偶爾的時候卻像是有風拂過一般,輕輕晃動,還會落下來幾片花瓣。


    還有外麵那條交橫縱流的溪水,也是很詭異,明明沒有上源和下流,卻在嘩嘩流淌,而且幹淨得也很不正常。


    這裏的一切都是幻化術所造嗎?邀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茅草屋,小臉上十分的糾結。


    但目光在觸及到那一排藥罐時,她瞬間便又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大粽子的雙手被扁了扁嘴。


    也不一定全是幻化的假象,那些罐子就很逼真,十分逼真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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