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上空的護界結界大抵是在望天狼出聲提示之時開的,故而他們並不能直接硬闖進來,但這樣的局勢,卻是比闖進來好不了多少。


    因為隻要玄天上神想,這小小的護界根本就攔不住他們。


    一位魔界將領出了護界,似是在與天族的人交涉,玄天站在旁邊,麵色冷淡,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話,是另一位天將與那位魔將說話的。態度看起來十分的傲慢。


    沒說幾句的樣子,那魔將便冷著臉回來了,直接去了邀澹的寢宮回話。


    不多時便見秋棠疾步從遠處而來,邀月看了他一眼,剛想開口說話,但還不等她說出一個字,秋棠便先開口問道:“天族的人說你殺了幾個天將,可有此事?”


    “殺天將,我從未做過此事。”邀月愣了愣道,然後忽然想到什麽,麵色不好看了起來,“他們說我殺了幾個天將?我殺的?”


    “看來,你並沒有做過此事。”秋棠看著她,微微深思了起來,邀月雖然平日裏喜歡胡鬧,可卻是敢作敢當的性子。


    做過的事不會不認。


    既然不是她做的,那為何玄天卻帶著天將找上門來要人?此事恐怕不簡單。


    邀月抬頭朝天上的玄天看去,他似乎並沒有看到她,也是了,她能一眼注意到他,是因為他舉世無雙,風華絕代,可她站在人群中卻是不起眼。不特意找大概都看不到。


    四哥竟然還擔心她會想要和天族通婚,她哪裏配得上他呢?


    “先去尊上那裏吧。”秋棠又道。


    邀月點了點頭,想來秋棠跑來找她,本就是四哥叫他來喚她過去的。


    二人往邀澹的寢宮而去,看似無人察覺,可天上的一群人中,那風姿絕代之人,卻是微不可查的淡淡瞥了兩人的方向一眼。


    “上神,你我都是奉了天帝陛下的命令來捉拿那邀月公主的,還望您能秉公執法,切莫因公徇私。”旁邊孟德將軍麾下,心腹副將衛剡站在玄天旁邊,臭著張臉對玄天說道。


    剛剛那魔將來問他們來此的目的,他的意思是讓他們直接交出邀月,可玄天上神卻說給他們半刻鍾的時間,讓那邀月來見他。


    他們是來抓人的,又不是來請客的,作何對他們如此客氣,那邀月公主竟敢殺他們天界的人,還將孟無瑤重傷,這可就等同於是與他們天界為敵了。


    可玄天上神的態度卻是偏幫著魔族的,看來,外人傳的那些有關於玄天上神與這魔族邀月之間關係匪淺,並不是空穴來潮。


    “天帝隻是讓我來請邀月公主去天界走一趟罷了,並沒有說是抓人,你在急躁什麽?”玄天淡淡的道。


    “他殺的都是我手下的將領,殺的不是你上玄宮的人,上神自然能處變不驚,可我那些下屬卻都是昔日與我和孟德將軍南征北戰,斬妖除魔的兄弟,我現在恨不能馬上將殺害他們的人抓起來千刀萬剮。又怎能不急?”衛剡怒火衝衝的喝道,全然沒有顧忌自己是在跟玄天上神說話。


    “事情尚未查清楚,你不必急著定罪。”


    “無瑤小姐不是說了嗎?就是那邀月公主殺害的那幾名天將,手法之殘忍,連元魂和屍體都找不到,半分蹤跡也沒有留下,要不是無瑤小姐使了炸逃脫,怕是也跟著遭難,且無人作證,他們便都白白被殺了。”衛剡說著,便紅了眼睛。


    如今孟德將軍閉關,將手下的人以及孟無瑤交由他照料,可他卻一個都沒有照顧好,無瑤小姐重傷,命懸一線,若不是有憂兮公主贈了極品靈花及時修補了她的仙身,恐怕如今已經藥石無醫了。


    而手下的人卻是被殘害得連塊骨頭渣都沒有留下,這讓他還有何顏麵去麵對孟德將軍?


    孟德將軍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卻是連他托付自己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孟無瑤的話,不足為信。”玄天倒是沒有介意他的態度,隻是很平靜的就事論事的道。


    孟無瑤之前就多次撒謊於人,她說的話,又怎能叫人信服?


    況且邀月並非是那等殘忍之人,此事其中必有蹊蹺。


    隻是,孟無瑤一口咬定是邀月所為,且身上的傷看著確實帶有魔族靈氣,仙器上的灼燒,也附帶著紅月的屬性痕跡。


    魔族靈氣氣息尚且不論,可這紅月,是他贈送邀月的,世間怕是再來找出第二匹紅月布料。


    衛剡聽了玄天這話,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沉聲道:“無瑤小姐平日裏確實是愛耍些小性子,可此事事關重大,她又且會當做兒戲胡亂瞎說?”


    他現在已經缺失了理智,沒法正常交流。


    玄天故不再多言,話不投機半句多。


    邀月與秋棠到了邀澹的寢宮,見他正站在觀世鏡前看著那圍在魔族上空的天兵天將。


    聽到腳步聲,他也沒有回頭,邀月跟著秋棠走上前,秋棠直接便開口為邀月開罪道:“尊上,公主並沒有殺過天界的人,”


    邀澹回頭看向他,隻淡淡的道:“我知道。”


    邀月錯愕的看向邀澹,她還什麽都沒有辯解,隻憑秋棠的一句話,他就信了她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


    她還以為她一進來,他便會興師問罪呢?畢竟如今天族的人都兵臨城下了,將她交出去,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四哥,謝謝你。”邀月真誠的對他道。


    想當初他將她從冥川救出來之時,她也未曾對他說過謝謝。


    邀澹轉頭看向她,臉上憂色難掩,“月兒,四哥相信你並沒有殺過天族之人,可他們說有人證證明是你所為,想要帶你去天界問話。”


    “那我便跟他們去一趟便是,我沒做過的事,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如何胡掐?”


    “不,你不能跟他們走,如今既是玄天上神都跟著來了,便說明此事真相並沒有查到,也可能是查不到,更可能是……”邀澹說到這裏,便忽的沉默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什麽?”邀月隱隱覺得他沒有說完的話很可能是最關鍵的隱患,於是忍不住問道。


    “是他們不想查清楚,故意將錯就錯。”秋棠在旁邊沉著臉補充道。


    邀月一怔,便聽邀澹歎息道:“六界安穩太久,如今妖族妖尊衍洓又出世,且與你傳出了結姻之言,雖最後的結果是沒有能結成,可在外界眼裏,恐怕已經以為我們與妖尊結盟了。”


    六界向來互相製衡,互相虎視眈眈,十萬年前因為出了個為禍蒼生的妖神的原因,故而全皆元氣大傷,這才能令六界休養生息,相安無事十萬年。


    可如今,玄天上神回來了,妖尊又出了世,昔日的和平便隻是浮於表麵的假象罷了。


    終有一日,一方會先挑起戰爭的,隻是沒想到最先坐不住的竟然是天界,而且還用了那麽個荒唐的借口。


    可誰讓邀月偏生就在這個節骨眼去了天界呢?還正巧與那孟無瑤結了梁子,如今天界出了事,孟無瑤一口咬定就是她殺的那些天將,這可不就是現成的挑起事端的口子嗎?


    邀月微微一怔,她不過就是隨了玄天去了一趟天界罷了,竟有牽連出了這種大事?


    “那日玄天去阻止你與衍洓結姻,又將你帶回天界,我還當是你跟他關係這般要好,原來一切不過都是有所預謀罷了。”秋棠涼涼的看了邀月一眼道。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說,玄天去阻止她與衍洓成婚,不過是不想看到他們與衍洓結盟罷了,而把她帶去天界,恐怕就是為了為如今這件事做鋪墊。


    “不,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邀月一口否決的道。


    無論是從前的丹楔還是如今的玄天,她都再了解不過,他坦蕩磊落,心懷悲憫,不可能利用她,也不可能會設計於她的。


    他對她那麽好,從沒有人對她有他對她這般好過,怎麽又可能是為了陷害她,好找個引子挑起事端呢?


    秋棠見她都這時候了還在維護玄天,氣便不打一出來,瞪眼道:“你才與那玄天認識多久,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真實麵目嗎,天族之人向來都是有兩張麵孔的,如今這才是他真實的一麵,你給我清醒一點。”


    邀月仍然執著冷靜的道:“我很清醒,我不會看錯人的。他們既然是來帶我去問話的,我便跟著他們走便是了,我沒殺過天將,他不會讓我有事的。”


    邀月說著,便轉身往外走,卻忽的覺得身體動彈不得,而後眼前一花,眼睛便沉甸甸的合上了,耳邊隱隱約約傳來秋棠的聲音:“她如今真是魔障了,竟然還相信那個玄天”


    然後是邀澹的聲音:“先將她送走吧,若讓她跟著天族的人走,怕是再回不來了。”


    邀月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卻覺得渾身僵硬,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身體了一般,半分不聽使喚,隻能陷入黑暗中,什麽也做不了。


    但是她卻是清醒的,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然後抱著穿過了很長很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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