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看著那外形怪異的殼,沒能看出來是什麽東西,便用眼神問她:這是何物?


    邀月仿佛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疑惑,拍了拍那殼道:“我自己閑來無事做的輕舟,材料是精珀獸蛻下來的皮。”


    精魄獸是一種生活在妖族,十分善水性的妖獸,因為天生皮肉帶有浮遊的力量,故而一動便能遊出千米。即便是他蛻下來的皮,也是千金難求的寶物,人間某些海上商人就算隻是得到手掌那麽大的一塊,也足以在海上遇險時自救,故而人人都想弄到一塊,卻是尋覓無門。


    但邀月卻足有一整頭精魄獸蛻下來的皮。這還得歸功於她有個跟妖族妖王交好的四哥。


    她做的這個輕舟並沒有門,故而想要進去,隻能動用靈力穿進去。但是玄天現在靈力匱乏,邀月便直接拉了他的手,將他一起帶進去。


    玄天低頭看了一眼拉著自己手腕的素白小手,想說什麽但又礙於不方便說話,隻能作罷。


    兩人進入輕舟中後,邀月放開他,轉頭道:“你現在可以說話啦!”


    玄天見這輕舟中並無海水,這才張了張口,舒了口氣,看著這輕舟中,泛著藍光,仿佛如滿天星辰的內裏,讚道:“這倒是個秒物。”


    邀月歪頭笑了笑,然後大方的道:“你喜歡我就送你啊。”


    玄天微愣,而後拒道:“公主出手相救,便已是大恩,此物你還是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吧。”


    邀月道:“我又不怕水。”


    玄天:“……”


    “再說,救你的報酬我已收了,你大可不必記我這一恩。”


    “嗯?”玄天不明白的轉頭看她,他何時報答過她的恩情了?


    邀月伸手,用食指點了點嘴唇,笑得眉眼彎彎,燦若星辰。


    玄天看著她粉嫩嫩還閃著些光澤的嘴唇,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待明白她的意思後,耳朵“嘭”的便紅透了。忙背過身道:“公主請勿再開玩笑。”


    邀月見他如此反應,心中更加歡快,即便他如今貴為上神,性子倒是變化不大,還是容易害羞,容易紅了耳朵。


    但是她也知道分寸,不能將人逼急:“唉,開個玩笑,上神莫要惱啊,剛剛也是為了將您體內的海水吸出來,事急從權,唐突了上神,還望上神莫要怪罪。”


    玄天沉默了一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才輕聲道:“無妨。”


    之前忽然被她吻了的時候,他隻顧著震驚無措,現下冷靜下來,憶起那個吻,莫名覺得十分熟悉,可卻也不知道為何覺得熟悉。


    邀月滿意一笑,然後轉到他麵前,從無極袋中掏出一個東西遞給他,“喏,這個給你。”


    玄天低頭一看,是那隻暗紅色的龍角。


    “多謝。”伸手接了過來,玄天又道:“公主是如何降伏那神怨之氣的?”


    他之前因為靈力匱乏加之又不善水,故而一時不防,才著了那黑龍的道。可之前在神靈花中聽到那黑龍暴躁的吼聲,想來是被她虐了一番。


    “怎麽說呢?唔……這神怨之氣怨的是你們天界之神,所以看到天族的人它們便會怨氣大增,勢頭漸長,但是我又不是神仙,它在我麵前自然沒法提升怨氣,也就不足為懼。它雖化龍善水,具有優勢,但我也不怕水。再怎麽說我也是魔族公主,錘得他自動縮起來躲進這角中,還是不成問題的。”邀月說到最後一句,抬起手捏了捏拳頭。


    那在玄天手中的龍角微微顫抖了一下。玄天微垂眼看了它一眼,唇邊不由勾起淡笑。


    這公主剛剛到底是對這神怨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才能令他光是看到她握拳,都能害怕成這樣。


    收起龍角,玄天又道:“無論如何,公主出手相救,此恩本君暫且記下,不知公主也到這南海來是否也是在尋找什麽東西?不妨告知本君,若能幫上公主,也算是還了人情。”


    邀月心虛的笑了一下,她當然是來找他的了,但這話她可不能說,顯得她堂堂一個魔族公主不矜持。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她瞎扯道:“曾聽聞新任龍王姿容出色,冠絕南海,所以就想來看看罷了。”


    這謊話扯完,她才發現好像這個理由更不矜持啊,為了看個男人長啥樣,竟然千裏迢迢跑來南海。


    “……”玄天顯然是沒想到她來此是因為這個原因,微微蹙眉,沉聲道:“公主若是心慕那水龍王,本君與他不熟,也幫不上什麽忙。待本君回了天界,倒可以替你向紅月娘娘打聽一二,你與那龍王是否有緣。”


    紅月娘娘是天界專司姻緣的神仙。世間萬物的姻緣都由她占卜過卦象後,一一牽連。她認為可行的姻緣,就算是天帝和玄天這等天界重要人物都不得幹涉一二。


    邀月嘴角抽了抽,艱難的笑了笑,搖手道:“不必不必。”她說的是來看美男,沒說喜歡那水雋天啊。


    再說,那水雋天雖然也十分的俊美,但她還是比較喜歡玄天這種類型的長相,要問也是問她和他的好吧?


    玄天沒再說話,邀月總感覺他周身氣息冷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靈力消耗過大,沒了靈氣附體的緣故。


    她伸手又從無極袋中拿了一個披風出來,遞給玄天:“上神衣服已濕透,先用這披風禦禦寒氣吧。”


    “不必。”玄天淡然道,然後一揮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立馬就幹了,頭發也從紅色重新化為黑色。


    上神不虧是上神,恢複能力就是比一般人強,那麽快就恢複將近一半的靈力了。


    邀月見此,便隻好收了披風,也找不到什麽話題同他說了,便沉默了下來,玄天本就性子冷,更加不可能找話題,故而兩人都默了下來。


    很快,二人便出了這片海域,重新到得可呼吸之處,邀月剛將輕舟收了起來,便見不遠處剛剛還一副萎靡不振的跌坐在地上的憂兮,見到他們後,突然就站了起來,然後朝他們的方向踉蹌著奔了過來。


    不,確切來說,是朝玄天一人撲了過去,仰著哭腫了的眼睛,淚聲道:“上神,您終於回來了,您有沒有受傷?都是小仙連累了您,小仙……”


    玄天打斷她,道:“本君無礙,多虧這位公子及時相救。”他並沒有向憂兮說明邀月的身份。


    憂兮這才轉頭看向曬在一邊的少年郎,麵露意外,這少年救的上神?他究竟是何來頭?竟有這般本事。而且不僅在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一點都不驚訝,玄天上神似乎對他也不設防。


    心中雖存疑,但憂兮還是朝他微做了一禮,感激的道:“多謝公子救了上神。公子大恩,憂兮記下了,日後若有用到憂兮之處,憂兮萬死不辭。”


    “……”邀月眼角抽了抽,她救了玄天跟她有什麽關係,憂兮幹嘛要對她萬死不辭?


    心裏雖然吐槽,但邀月表麵功夫卻還是要做的,“仙子姐姐不必多禮,玄天上神乃六界萬物恩主,而今能為他微盡綿力,是我之榮幸,不是為了讓你呈我的情。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


    “可是,是我連累了上神,如果不是我……”


    玄天再次打斷她,“不必再多言。”


    憂兮欲言又止,但還是不再多說什麽,而後將玄天的佩劍呈上,“上神,您的佩劍。”


    “塵劫。”邀月看了那佩劍一眼,忽的出聲道。


    玄天看了她一眼,見她目光看的是他的佩劍,便疑惑的道:“塵劫?”


    “嗬嗬,那個,我……”邀月反應過來,腦中飛快急轉,想著找個什麽借口圓場。


    卻不料,玄天忽的輕笑著,又道:“這倒是個好名字。”


    “欸?”邀月愣住。


    玄天接過佩劍,輕輕摩擦著劍囊,又道:“這佩劍是本君十萬年前,用肋骨所化,劍中劍靈乃機緣巧合所遇,是位重情重義的將軍,可惜沒能成功渡過飛升大劫,故而才屈於本君劍靈,一直未曾給這佩劍取過名字,塵劫二字,倒很適合。”


    邀月:“……”不是吧,塵劫不是臨山某先祖傳下來的神兵嗎?她還以為是玄天回歸神位後,一起帶上來的,原來十萬年前這劍便跟著他了?


    那塵劫這名字不是他取的又是誰取的。怎麽如今倒還讓她撿了個便宜,成她取的了?


    憂兮聞言,忙在旁勸道:“上神,這佩劍賜名之事非同小可,需得主人親自賜名方為上吉,您不若再想想?”


    “嗡嗡嗡!”那佩劍忽的顫抖了幾下,像是在說著什麽。


    玄天撫摸著它,笑道:“它說很喜歡塵劫這個名字,多謝公子賜名。”


    憂兮默言,手輕輕篡緊了裙擺,勉為其難一笑,沒再規勸。


    邀月始終心虛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這算下來,她成了丹楔的那位神秘祖師爺了?臨山山門口那個醜不拉幾的雕像就是她了?


    唉……這真是……邀月扶額,微覺頭痛。


    忽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碰了碰自己的手臂,她轉頭便看到塵劫立在她身旁,“嗯?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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