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兮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頭,“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得答應我的要求。”


    “隻要我能做到的,並且不超出我原則內的,都沒問題。”邀月道。


    二人是在一個山洞裏過夜躲雨的,邀月醒過來的時候,便看到江盼歸在烤一隻兔子。


    她剛坐起身,江盼歸便察覺到她醒了。笑著溫聲道:“三妹你再睡會兒吧,雨還未停,待我烤好了肉再叫你。”


    像江盼歸這個境界的修仙者,大多都差不多會辟穀了,一般趕路什麽,都是不需要吃東西的,直接用靈力填補就行,但是他知道江盼兮還需要吃東西,所以才去打的野味。


    邀月搖了搖頭,沒有再睡,而是爬起來盯著他烤的肉看,江盼兮真是幸福,有那麽體貼親切的哥哥,還有那次夢中看到的那個老頭,應該是她父親吧,對她也是寵愛有加。


    不像自己的父親,對她……不過她的兄長也不錯,雖然對自己從來不苟言笑,但是對她好像也不差。


    江盼歸考烤好了肉,然後遞給邀月,“沒有佐料,味道可能不是太好,將就著吃一點吧,等經過小鎮再給你買好吃的。”


    “嗯。”邀月接了過來,點了點頭,然後啃了起來。


    沒有佐料,確實沒有什麽味道,但是江盼歸烤肉的技術不錯,烤得外酥裏嫩,倒也還挺有味道。


    待雨停了,兩人又繼續趕路,出了雲州境內,江盼歸才用法術帶著她一起飛行,邀月很奇怪,便問,“二哥為何之前不用法術飛?”


    江盼歸道:“雲州境內,我們婆羅門的眼線有所受製,我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才沒有使用靈力。”


    “原來如此。”


    雨國之間還隔了一個桐州,但是桐州唯雲刀山莊一家獨大,且雲刀山莊一向門風清明,從不限製其他仙門之人來往,故而就算眼線發現有桐州以外的仙門之人來此,也不會多有幹預,但在雲州,璿璣門便會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說不定還會懷疑他居心叵測,多做幹預。


    不過由於如今璿璣門動作頻頻,桐州也有所戒備,故而二人進城時,雖然沒有受到任何限製,但因為麵貌陌生,卻被人時刻提防警惕著。


    邀月倒是沒感覺這有啥,甚至還點評了一番這桐州的景象,“看著倒是比雲州氣派熱鬧。”


    江盼歸點了點頭,雲州雖然臨山做派廣為仙門世家所喜,但還有個璿璣門喜歡攪屎,故而整個雲州也顯得烏煙瘴氣。


    桐州唯獨雲刀山莊獨大,雖然桐州比不上雲州地大物廣,但是卻管理得有條不紊。民眾和諧,散修也自由自在。


    兩人才剛逛著,就看到剛剛還隻是開了一半的城門,忽的就四扇大開,有震人心炫的鼓聲忽的響起,然後就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周圍的行人自動讓開分兩道而站,各個臉上剛剛還掛著的或喜悅或懶散或淡漠的神情,都肅穆了起來。


    然後就見一隊穿著鎧甲的士兵走了過來,邀月不由好奇,“二哥,這些人是做什麽的?”


    江盼歸小聲道:“這是桐州內靖國的軍隊,且都是有仙法傍身的。”


    “他們這是要做什麽去?”一句話剛說完,邀月就注意到了坐在軍隊之首的靈獸之上的一個男子。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無極袋,裏麵還有一把丹楔從此人手上坑來的靈劍。


    江盼歸是認識柳釧的,所以一眼便看到了他,於是道:“最前麵那個穿著銀甲之人,乃是靖國世子,亦是雲刀山莊的二少爺,若是我猜的不錯,他們應該是要前往臨山,助臨山與璿璣門對抗的吧。”


    邀月聽著,有些出神,璿璣門既然敢同時得罪雲刀山莊與臨山,想必是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不知這雲刀山莊加上臨山,夠不夠退敵的。


    不過就算不能,她好像也幫不上多大的忙啊,總不能到時候現出原形?到那時,他們恐怕就不會內戰了,而是都開始對付她這個魔了吧?


    兩人出了桐州境內,因江盼歸用靈力趕路,故而很快就到了沔州境外,隻差兩步之隔就能踏進去了,邀月卻忽然站定不走了。


    江盼歸疑惑,轉頭道:“盼兮怎麽了?走不動了嗎?要不我們先息一息?”


    邀月搖了搖頭,然後道:“二哥,你快進去吧,我隻能陪你走到這裏了。”


    江盼歸微愕,不明所以的道:“三妹,你在說什麽?”


    邀月撂起袖子,手上的皮膚已經好幾處腐爛翻皮了,她看著那隻手,對江盼歸道:“二哥,你看,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不能跟你回婆羅門了,你自己回去吧,看到你平安回到沔州,我便安心了。”這些話,其實並不是邀月所想說的,而是此刻意識即將消失的江盼兮在腦海裏轉述給邀月,要她說出來的。


    這也是昨晚,江盼兮向她提的一個小要求,當然,要求邀月將江盼歸平安送回沔州,也是為了滿足她自己想跟自己的哥哥多待一會兒的私心。


    江盼歸震驚的看著她的那隻手,然後顫抖著手輕輕放在她手上,慌張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想要去碰一下那上麵的傷口,又怕弄疼她,更怕自己這一碰,會碰掉點什麽。


    他的妹妹,從小很怕疼,摔一跤都要哭上好半天的妹妹,如今為何會受這麽重的傷?一定很痛吧?但她卻不哭也不鬧。


    “二哥,其實我早已死了,不過就是靠著最後的一點不甘心才活到現在,二哥你回去吧,替我向父親賠個不是,女兒不孝,沒能給他老人家盡孝,便要先走一步了。”


    江盼歸紅了眼睛,斥道:“你在說什麽傻話!跟我回去,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說著,拉著她的手,往沔州境內走。


    邀月站著不動,“二哥,沒用的,沒人能救我,我快沒時間了,我還有些事沒做,所以不能跟你回去了。”


    其實,在拉上她手的一瞬間江盼歸將便已察覺到了,她氣息幾乎所剩無幾了,脈象也弱得差點探查不到,便是人間常說的回天乏術了。隻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想麵對這樣的事實。


    “是誰?是誰害的你?”江盼歸回頭,紅著眼睛問道。像是想到什麽,才又道:“其實,你沒有失憶吧,你隻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之前才不肯跟我走的吧。”


    邀月愣了愣,失憶隻是她這個寄宿者的謊言罷了,而剛剛江盼兮要她說的那些話,卻是露餡了,所以她隻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害你的是誰嗎?”


    邀月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先跟我回去,我會想辦法先護住你的魂魄,然後再救你的身子,不管是誰害的你,待我查出來,我一定將那人碎屍萬段!”


    邀月掰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屈膝對他款款做了個禮,粲然一笑道:“二哥,永別了。”


    話落,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這方天地。


    “三妹!”江盼歸往前跑了兩步,嘶聲喊了一句。


    隱在空中的邀月對江盼兮道:“第一個要求,已完成,現在,我助你去報仇。”


    江盼兮詫異,“你已經查出來害我之人了嗎?”一路上見她除了跟著自己的兄長趕路以外,也沒見她做什麽啊,怎麽就已經查出來她被何人所害了?


    “我說過,在人界我想查的東西並不難查到。”


    江盼兮:“我向來與人為善,從未結仇,害我之人究竟是誰?”


    “這世間,不是你與人為善,別人就都是善人。不是你不去主動招惹人,別人就不會冒犯你。最可笑的是那些不想讓你活著的人,往往都是你最親近之人。”邀月嘲諷一笑,也不知是在嘲諷江盼兮,還是自己,頓了頓,才道:“害你之人便是你的庶妹,江盼雲。”


    “不可能!”江盼兮下意識便脫口而出,“絕不可能是她,我與四妹自幼一起長大,感情如同親姐妹,她不可能會害我的,是不是你搞錯了?”


    “我隻告訴你結果,信不信由你。”邀月淡淡的道。


    自己最親密的人,竟想自己死,這種事實,確實很難讓人接受,她當初也是不敢相信的。


    江盼兮還是有些不信,甚至都懷疑起了邀月是不是查不出真正的凶手,隨便拉了個人來在騙她,“你,你說能助我回去的,現在便開始吧,我要自己回去弄清楚。”


    邀月不再說什麽,手放在額頭上,聚起一個靈力光球。將江盼兮的神識拉了出來,然後道:“我待會兒會給你輸送一些靈力,助你維持六個時辰的魂魄形態,我已在你兄長身上貼了隨影咒,想必他會先回江府,你要是不認識回去的路,就呆在這個靈球中跟在他身後就好了,他發現不了你的。我給你的靈力足夠你報仇了,隻要江盼雲一死,我便會請鬼差將她拉下無間地獄。若是你到時候下不去手,你消失之前通知我一聲,我找人替你報仇也行。”


    江盼兮不說話,想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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