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雲凝喚了他一聲。


    丹楔回過神來,然後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沒有應她,隻轉頭去看邀月。


    見此,雲凝提著茶壺的手緊了緊,眸中一閃而過一抹黯淡。


    從何時起,小師叔你的眼睛裏就隻看得到她一人了?


    “盼兮,還有沒有何處不適?”花顏一邊問著,一邊給邀月把了一個脈。


    “並無。”邀月又搖了搖頭,卿梧已經跑出去給她找吃的去了。


    花顏點了點頭,正好她也沒察覺出來她身體還有何不妥。


    “我得回去了,你們行事,務必多加小心。”丹楔站起了身道。


    “小師叔這就走了?”有弟子不舍的道。


    邀月也看了過去,然後癟了癟嘴,想要開口挽留一下,但是又怕他注意到她,把她一並帶走,於是隻能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丹楔走出房門,雲刀山莊幾個女弟子看到他的容顏,都羞紅了臉,丹楔卻像是沒有注意到般,隻抬頭看了看籠罩在這莊子上空的一團黑氣,皺了皺眉。


    這文獻莊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邪氣,但是這是小輩們曆練的機會,他雖察覺,卻不便插手。


    卿梧給邀月弄了吃的回來的時候,聽說丹楔已經走了,還頗為難過,但也知道他不可能陪他們一起,便也沒難過多久就釋懷了。


    見丹楔走了沒有抓自己回去,邀月倒是樂得自在,該吃吃,該喝喝,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待眾人都退出去後,她起身盤膝而坐,感應著體內一股全新的靈力。


    她是魔族,修仙法其實是有違天道的,如果將魔族的靈力比喻為火,那麽仙法則為水,想要二者兼顧,就相當於是要拿水去與火融合。此間的彼此排斥和爭鬥,差點令她在那虛妄空間中回不來,幸而丹楔往她體內注入了不少靈力,使得她有足夠的能力去暫時征服這兩股力量,這才能醒過來。


    但她元魂中的魔族靈力太過霸道,且她天生就是修煉魔道的,想要與仙力完全融合,是非常難的,雖然現在彼此是不怎麽排斥了,可她還是必須得二選一。


    不然,無論是修魔道還是仙法,她都無法到達無上境界。隻能徘徊在兩者不相衝的一個階段停滯不前。


    這可真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的選擇。


    想要試著調和這兩道靈力,讓他們交-合在一起,可無論她怎麽試都沒法將兩道靈力融合,額頭上都出了汗。


    “算了算了,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一出汗,邀月就放棄了,躺回了床上,歎氣。


    此時,文獻莊一處密室中,一個小廝快速走了進去,赫然就是之前帶卿梧去找熱水的那個。


    他走到密室深處的一個房間門口,然後對著一道石門道:“夫人,那個高人已經走了,現在山莊裏隻剩那些小屁孩了。”


    密室的石門緩緩打開,那小廝見此,趕緊進去,密室裏有個女人正拿著一根針,俯身進一口棺材裏,溫柔的縫製著什麽東西。


    聞到一股難言的腐臭味,那小廝抬起頭看了一眼,但眼睛都沒看清那口棺材,右眼就“咻”的傳來劇痛,痛苦的想要慘叫,卻又不敢,隻得極度忍耐著疼痛,低下頭。


    “唰”收回針,嫌髒的扔到了一邊,重新換了一根新的針線,明明剛剛才廢了別人一隻眼睛。霖笑芙卻一副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繼續輕柔的縫著棺材裏的東西,朱唇輕啟,“吩咐下去,布置迷陣,這次就別再打草驚蛇了,把他們一個個帶過來,這樣……”手輕輕撫上棺材中人的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能保證獵物的新鮮。”


    “是!”那小廝退了下去。走出密室,渾身都還忍不住顫抖。


    “夫君啊夫君,你看看今日這個傷口我縫得如何?是不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是不是比她縫的好很多很多?”霖笑芙撫摸著自己剛剛縫好的傑作,高興的笑了起來。


    次日,柳肖睿站在院中活動著筋骨,耳邊全是各處傳來的弟子“哎喲喲”叫的哀嚎聲以及治療師們暴躁的怒喝聲。


    雲凝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柳肖睿看著文獻莊一個匆匆而過的奴仆,笑了起來,對她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文獻莊有些奇怪?”


    “何止是奇怪,簡直透著詭異。不過我們隻是借住於此,若他們不主動招惹,倒也不必生事。”雲凝抬頭看了看天空,明明烈日當頭,陽光都灑在了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這文獻莊裏裏外外,突然都冷的讓人仿佛置身在寒冬臘月。


    “但願如此吧。剛恢複了點靈力,我可不想在這時候又來一場硬仗。”柳肖睿笑道。笑意卻不達眼底。


    邀月睡了一夜,精神都恢複得差不多了,這會兒正趴在廚房門口,等著花顏答應給她做的小糕點。


    她獅子大開口的要很多,因為準備儲備起來路上吃,她大病初愈,花顏自是什麽都依著她的。


    “你昨夜身上一會兒冒寒氣一會兒又冒火光,你可知是怎麽回事?”花顏一邊搓著麵粉,一邊問道。


    “咦,我身上嗎?”邀月一臉愕然,然後伸手摸了摸臉,“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那是怎麽回事啊?花顏姐姐知道嗎?”


    花顏見她這反應,也知問她也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了,畢竟她當時昏迷著,恐怕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罷了,待回去我再翻翻醫書吧,你平安醒過來便好了。”花顏道。


    “嗷嗷!”邀月點了點頭。


    “啪嚓。”忽然,一陣什麽破碎的聲音傳來,但卻不是廚房裏傳來的,而是很遠的地方,邀月轉頭四處看了看,然後問花顏,“師姐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花顏疑惑的轉頭,“嗯?什麽聲音?”


    “就是……跟杯子啊之類的東西掉地上摔碎了一樣的聲音。”


    “或許是誰不小心打碎了個杯子碗之類的吧,剛剛想著給你做個什麽樣式的糕點去了,沒注意聽。”


    邀月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跑了進去,看著那團麵粉道:“我要小兔子,小豬,小刺蝟,小牛,小驢……”


    “行。”花顏無奈的一笑,竟然要的全是動物樣子的,真跟個小孩子一樣。雖然很費事。但是還好她都會。


    等花顏蒸好了一籠糕點,邀月拿了無極袋全部撿了進去,然後高興的走了,花顏還要為其他人準備糕點,所以留下來繼續做。


    邀月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花顏師姐說她身體太差了,得多運動運動。


    江盼兮已經在自己麵前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圈,雲凝起初想要當沒有看見,可是又沒法真的做到完全無視,忍無可忍,她開了口:“你有什麽事?直接說。”


    邀月停下了身子,轉頭茫然看了看她,她沒什麽事啊,但是人家都那麽問了,她似乎是該沒什麽也得有點什麽事。


    於是停下步子,轉頭,揚起一臉熱情笑意,道:“我聽卿梧說我昏迷了的時候,你給我吃了順靈丸,謝謝你啊!”


    “……”雲凝一愣,然後轉開了頭,“不用,不過是因為你幫了我們,不想欠你的罷了。”


    “好的吧。”邀月小小的歎了一口氣,明明她也是臨山的弟子,一起對付那妖獸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可雲凝卻非要跟她如此客氣,分明就是沒把她當做自己人啊。


    柳肖睿看著雲凝那口不對心的樣子,笑了笑,倒也沒有揭穿她,而是看著邀月道:“江姑娘,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他早已從臨山其他弟子那裏知道了她的名字。


    “什麽問題?”邀月啃了一口糕點,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他。


    柳肖睿道:“不知姑娘昨日是怎麽看出來那彎棕牛獸的弱點在脖子上的?”


    “這個很簡單啊。”邀月一臉雲淡風輕的道:“它身體最堅硬的地方在翅膀,就相當於人的手裏拿了一把劍,在麵對強大的敵人時,你無暇做到輕鬆應對,那麽你手中劍下意識更多保護的,是不是自己身體最致命的地方?”


    柳肖睿點了點頭。


    邀月接著道:“據我觀察,你們在攻擊那彎棕牛獸的時候,它的翅膀大部分都用來保護脖子以及脖子周圍的地方,而對於自己的後背,頭頂或者下半身之類的,則是能護就隨意護一下。護不了也不管,反正他皮糙肉厚也不怕。所以我猜測它的弱點在脖子上。”


    柳肖睿愣愣的道:“隻是猜測?”


    “對啊。”


    “……”他當時看她那麽胸有成竹的樣子,還以為她是知道彎棕牛獸的弱點就在脖子上呢,所以用盡全身靈力去攻擊它的脖子。


    要是當初知道她隻是猜測而已,他大概不會對偷襲彎棕牛獸的脖子那麽執著吧。


    幸而,她的猜測是對的。


    “這次多虧了姑娘聰慧過人,姑娘用來限製彎棕牛獸的那招,也非常的厲害。”柳肖睿想到她故意跳進彎棕牛獸製造出來的坑中,製造出的沙坑,令彎棕牛獸身陷後便抽不出身來,仿佛一個漩渦一般,將彎棕牛獸往下吸住,給他百分百的機會偷襲。不得不佩服她過人的膽識和反應。


    那樣的情況下,大家都慌了,急於取勝,唯她一人還能冷靜做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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