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眨巴眨巴了眼睛,虧得他在一臉焦急的情況下,還能如此細心周到的給她指路,可她……沒有注意聽,所以也沒記住啊。


    那現在該怎麽辦呢?


    還在猶豫是瞎走走還是留在原地等卿梧回來,就見許多弟子也在匆匆往卿梧離開的方向趕,各個麵色凝重,似有大事發生。


    邀月心中,立馬就有了主意,反正閑來無事,不如湊個熱鬧。


    臨山四周都修有一根過房高的石柱,這四根石柱都有一個水缸那麽粗,表麵平平無奇,但其上其實雕刻著許多符咒。一旦有邪祟想要闖山,這四根石柱上的符文便會自動激活,在臨山界內形成一個龐大防護結界,將邪祟攔在外麵。


    此時數百隻妖獸正聚集在臨山結界之外,似瘋了般的正在撞擊那道結界。


    “師父,這些妖物為何突然攻擊我臨山?”先與臨道人到此的周泉清看著外麵那些妖獸,頗為為震驚的道。


    那些妖獸,最高已有八百年道行,最低也有三百年,基本已經開了靈智,八百年道行的甚至能言人語,化人形,且具智慧。


    修仙之人雖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卻都有分寸,從不斬殺無辜的妖魔,隻除危害人間的,許多開了智的妖亦是修正道,從不輕犯人間。是以,妖自成界,向來與人界並無太大衝突,這些妖獸為何突然來攻擊他們?


    臨道人撚了撚胡須,沉聲道:“這些妖獸看起來並不是散妖,定是有主,如此忽然造訪我門,怕是有人惹了它們或者拿了它們什麽東西。”


    其他人也相繼趕到,看到外麵的妖獸,皆是一臉震驚後的凝重。


    三百年修為的妖就不好對付,八百年的更是棘手,要是千年之上的,便就不是他們人間修仙者能對付的了,那便隻能請天神來降。


    臨道人一甩佛塵,縱身飛至空中,隔著結界,與那八百年的妖獸道:“不知爾等為何突然造訪我臨山。”


    那有八百年修為的大妖乃是一隻八頭紅蟒,此時保持著原身模樣,看著臨道人,眼睛血紅,八個頭八張嘴同時怒吼道:“牛鼻子老道,休的與我等裝糊塗,你們偷了吾主之寶,若不速速交出來,今日便踏了你臨山。”


    一語方出,嘩然四起。


    一眾弟子已在下麵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怎麽可能,我們誰會去偷妖怪的東西?”


    “而且看起來還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大妖怪,誰不想活了去偷他們的東西?”


    “妖怪的東西,邪氣慎重,有的還肮髒得很,於我等修道之人又沒有任何益處,送我們都還不一定要呢,誰會去偷他們的?”


    臨道人撚著胡子的手也是一頓,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交頭接耳的眾弟子,眾人立馬噤聲,他回頭繼續看著那八頭紅蟒,疑惑道:“不知我仙門中是何人偷了你主之寶,又是何寶物?”


    “臭道士還與我裝糊塗,別以為你這小小的結界能攔住我們,待我們將這結界破開,必血洗你臨山!”


    “休得放肆,我等仙門地界,且是爾等小妖造次之地!”步行道向來脾氣不好,是眾弟子公認的最不敢得罪的師叔之一,所以他一開口,門外的妖怪沒嚇到,倒是把眾弟子都嚇了一跳。


    “老四。”臨道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說話。


    但已經晚了,那群妖獸本就心性狂躁,容易暴怒,步行道的口氣已經激怒了它們,於是加快了撞擊結界的速度與力道。修為低點的妖獸已撞的遍體鱗傷,卻仍不放棄。眼看著那結界已被撞出一絲裂隙。眾人默默將手放到了自己的法器上,隨時準備迎戰。


    “是什麽東西?可還記得那人模樣?”一道清冷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明明聲音不大,卻能令結界內外的妖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八頭紅蟒朝那聲源處看去,隻見一個身後背著把劍的白衣道人緩緩走了過來,眉目清雋,氣質高潔,身上一層金光護體。明明麵無表情,卻沒由來讓他們生出三分畏懼。


    這人……


    眾妖獸都停下了撞-擊結界的動作,那八頭紅蟒化為了人形,一身赤甲火紅如血。他朝丹楔一拱手,恭敬的道:“尊者,吾主那東西十分重要,不能輕易說出來,但吾手下確實看到那小偷進的臨山。”


    連他們掌門都不放在眼裏,卻對臨山的一個弟子這般畢恭畢敬,著實讓人驚訝,眾人的目光皆向丹楔投了過去。


    臨道人倒是一點都不驚訝,隻撚著胡子,回到地麵,對丹楔道:“既然它願意與你好生說話,老六你便將事情問清楚些吧。我臨山弟子不可能是那等偷雞摸狗之人,這其中必是有什麽誤會。”說完,轉頭掃了掃身後一幹弟子。


    “是,師父。”丹楔頷首,又對那紅蟒道:“你那手下可看清那人樣貌?我臨山弟子皆在此,不妨讓它出來指認?”


    那紅蟒招手,一個約莫有五百多年道行的小妖飛了出來,然後盯著臨山眾人挨個掃了一遍,須臾,對紅蟒搖了搖頭,嘰裏呱啦的吼了幾嗓子。


    紅蟒便對丹楔道:“他說那人不在這裏。”


    丹楔道:“既是不在,便請另尋他處。”


    “尊者,我這下屬並未見過那人麵貌,隻因那人帶了麵具,且也隻看到了半張麵具,但卻記得那人身上的氣味,他說那股氣味還在臨山,但那人現在卻並不在眾位之中。”


    許多妖怪都是動物修煉而成,而動物天生嗅覺異於常人,也有許多動物是靠氣味認夥伴和尋夥伴的,所以你可以認為他眼花,認不清楚人,但氣味它卻是絕不可能忘記。


    半幅麵具,又是臨山中人,這不禁讓有些弟子想起來了一個人。


    於是,一位弟子忽然開口:“小師叔,有可能是花顏師姐,她……她不在這裏。”


    其他弟子也跟著紛紛附和起來,“花顏師姐確實不在這裏,之前用過午膳我見她不知偷偷摸摸拿著什麽東西下山去了。”


    “我也看見了!”


    “花顏師姐平日裏就因為臉……所以整個臨山隻有她一人戴麵具。”


    花顏相貌醜陋嚇人,平時極少與人說話,所以大部分弟子對她的為人並不了解,可對她的印象卻還是極為深刻的。


    畢竟一個姑娘家家,臉上那麽大塊傷疤,見過的人自是都不會忘記。


    “事情並未查清,怎可先入為主汙人清白?”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打斷眾弟子的議論,眾人轉頭看去,一抹桃色身影坐在一座石像之上,手裏拿著個包子在啃。


    立馬有弟子道:“姑娘,你怎可坐在那石像上?快快下來!”


    邀月低頭看了看屁-股下的石像,沒看出來雕的啥玩意兒,還以為就是門口一塊普通的隨天地而生的石頭罷了,於是不解的朝那弟子問道:“怎麽了嗎?”


    “那是我臨山先祖的石像,你且能,且能如此玷汙?”另一個弟子赤著臉道。


    “這是對我們先祖大-大的不敬,姑娘且快些下來吧!”


    “咦?”邀月跳下那石像,又仔細看了看,還是沒看出來哪裏有點人樣兒,不過看大家的反應好像都特別激動,看她的眼神也非常的不友善了起來,心裏便有了幾分信任,這可能真是他們先祖的石像。


    不過,是因為他們先祖本身就長得不倫不類,不似人樣兒呢?還是雕刻這尊石像的人手藝太差?


    她下都下來了,見眾人還是盯著她不放,邀月趕緊轉移話題道:“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來貴門先祖,有失體統,抱歉抱歉,別在意我,別在意我,說正事說正事!剛剛說到了你們花顏師姐是吧?我覺得她不可能是那樣的人,大家先別妄自猜測,不如我們先找到她,讓那小妖來辨認,再非議可好?”


    臨道人看了看她,然後撚了撚胡須,對身旁一弟子小聲道:“速從後門下山,去把花顏找回來。”


    那弟子領命而去,他又對丹楔道:“老六,你先穩住這群妖獸,待花顏回來,再定奪此事。”


    丹楔點頭,然後與那紅蟒說了緣由,紅蟒心中不快,但因有幾分畏懼丹楔,便隻能答應。


    丹楔道謝,忽然感覺身旁有人拽住自己的袖子,回頭,便見那抹桃色身影不知何時竄到了他身旁,指了指飛在空中的一隻小妖道:“夫君,那是什麽妖怪?”


    丹楔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那妖怪長得圓頭圓腦,無腳無手,粉粉-嫩嫩,如一團巨大的棉花糖般,然後淡淡的道:“彌雲獸。”


    然後邀月又指了指別的妖怪,丹楔一一作答,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旁若無人一般。


    渾然沒有察覺旁邊眾人都在用複雜的眼神看著他們,尤其是臨道人以及丹楔頭上的五位師兄。活像是知道了什麽天大的稀罕事兒般。


    “咳……”臨道人幹咳一聲,看著二人,然後道:“老六啊,這姑娘剛剛喚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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