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互相認識之後,唐僧問起高老莊的事情。


    他原以為高太公說話不盡實話,沒料到一說之下才明白豬悟能也是個厚臉皮的人才。


    高太公見他顯出妖怪本相來,本就心中不悅,又見他吃得多,幾次三番唉聲歎氣,豬悟能隻做不知,繼續大吃大喝當個逍遙贅婿。


    後來索性勞作也不怎麽做,隻管講究吃喝,高太公請他離去,他也接連推辭,無奈之下高太公這才請人前來捉妖。


    相比較之下,高太公隻是稍微粉飾一下自己的臉麵,沒把事情說透,也算是良善之人,這豬悟能卻真是個好吃懶做的懶豬性子。


    這性子,未免也太討人嫌……


    豬悟能又小心上前,說道:“師父,我受了菩薩戒行,斷了五葷三厭,在我丈人家持齋把素,更不曾動葷。今日見了師父,我開了齋罷。”


    唐僧說道:“我倒是並無不可,隻不過你不知道,早在幾月之前,觀音菩薩就特意現身,說過取經人的問題,你我師徒幾人之中,隻有我和悟空兩人最早,也隻有我兩人可稍稍破戒。”


    “隻有我們兩個,你隻怕是不成。”


    豬悟能一聽,頓時不滿:“俺老豬也是天上的天蓬元帥轉世投胎,如何破不得戒,吃不得葷?”


    唐僧奇道:“你這三年贅婿生活,難道未曾破戒?”


    豬悟能臉色尷尬:“實在未曾破戒。”


    唐僧這才了然,給他懶惰好吃的性子上又加了一個“膽小”。


    原來被觀音菩薩這般度化後,豬悟能其實是不敢破戒的,當了三年贅婿,也就是靠近女人聞聞香氣,其餘什麽也不敢做。


    辭別高老莊,一行三人與白龍馬上路西行而去,才走了兩日,豬悟能口水就流的跟河流一般。


    若是孫悟空隻采摘一些瓜果,唐僧和他吃的一模一樣,他倒是不怎麽饞嘴,偏偏這兩天孫悟空打了一隻老虎,唐僧吃了好幾頓葷腥,豬悟能隻能一邊吃瓜果,一邊看著師父抱著烤肉大吃特吃。


    “師父啊,這取經人既然你能吃肉,我也能吃肉,給我兩塊如何?哪怕一塊也行啊!”


    唐僧不允,隻是告訴他當初觀音菩薩的約定,隻有他和孫悟空兩人。


    豬悟能不滿道:“大師兄也不吃肉,光是師父你一個人吃,好不快活!”


    孫悟空笑道:“嘿嘿,呆子,俺老孫是天生地養的,胸口一口清氣,胎裏便是吃素的,當真從不吃肉。”


    “其實我也不是喜歡吃肉。”唐僧說道,“我對肉沒有興趣,隻不過是有什麽吃什麽罷了。”


    豬悟能聽的想要打人。


    這他媽叫什麽話?你對肉沒有興趣?老豬我可是想吃的口水都快把行禮給淹沒了!


    唐僧見他一臉不爽不服的樣子,也是不由地笑了笑,想起多年以前自己站在田間地頭,接受蘇澤先生教誨的模樣。


    那時候自己憐憫雞鴨魚,想到吃青菜米飯,被蘇澤先生親自教導,才明白雞鴨魚是生命,青菜米飯同樣是生命。


    以吃雞鴨魚為低,以吃青菜米飯為高,這是不對的……這兩者之間沒有高低之分,自然也就沒有慈悲與否的差別,齋戒與不齋戒,同樣並不能體現慈悲與否。


    所以,唐僧是真的有什麽吃什麽,而不是刻意去吃肉,或者刻意去不吃素,用來反對佛門經義。他也並不反對佛門經義,隻是在取經的過程中,看著菩薩自己都在違反佛門經義,還強行扭曲意思,隻感覺這林林總總,本就是世上的“現形記”。


    一行三人遇上黃風怪,被靈吉菩薩收了黃風怪。


    又到了流沙河,從流沙河中收了沙悟淨。


    觀世音菩薩再一次現身,講述沙悟淨出身來曆:本是天上卷簾大將遭貶,如今正好給唐僧做個三徒弟。


    沙悟淨恭敬拜了師父,一行人終於湊齊,向著西天而去。


    當日晚飯之時,沙悟淨目光稍稍一定,看著孫悟空、豬八戒吃瓜果,白龍馬嚼青草,自己麵前也是瓜果,師父麵前卻是一大塊烤肉。


    隨後便又低下頭去,專心去吃瓜果,好像那肉食不存在一般。


    唐僧看了一眼,心道:這是個有眼力的人精,倒像是無欲無求,隻怕以後什麽事都不出頭,隻肯做苦力活計……


    取經四人一馬隊伍湊齊,幾名菩薩也湊在一處,正是觀世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驪山老母四個。


    四人相處一時,說些修道的話語後,觀世音菩薩提起取經人之事。


    “這一難,另想他法罷。”普賢菩薩說道,“有那位大能者盯著我等,如何敢親自下手,戲弄取經人?”


    觀世音菩薩也說道:“我也正是這般想,願想我等四聖試禪心,怕隻怕那位大能找個機會和由頭,叫我們萬劫不複。隻是坐騎、靈獸、神仙之類我們當看客也無妨……”


    文殊菩薩點頭,驪山老母也頷首,四人終究忌憚那隱藏在背後的大能之人。


    “那就用靈獸下凡,變化一個美女試一試禪心吧。”驪山老母提議道。


    觀世音菩薩也點頭讚同,又因為觀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早已經定下手中下凡的名額,驪山老母便找了個狐狸精湊數,派下去迷惑取經四人。


    不出所料,又是豬八戒一人上當,被那狐狸好一頓臭屁熏的難受至極,好多天食欲不振……


    又走了許多天,到了一處高山前,師徒四人凝目望去這山上風光倒是很好,清幽非常,半點沒有妖風邪氣。


    唐僧看著風光說道:“我們過了烏斯藏國也有許多時日,以地理來論,也快到西天大雷音寺了吧?”


    孫悟空卻是笑著搖頭:“那地理卻不是此番地理!常人要去天竺國,過了烏斯藏國便相去不遠,兩三月總能夠到達。但是我等要到西天大雷音寺,卻並非這般行程。”


    唐僧聞言,這才微微頷首:“原來如此。南瞻部洲到西牛賀洲,千山萬水並非是虛假,我等要走的可不少。”


    又問道:“前方是何處?”


    孫悟空凝目望去,說道:“原來是一個莊院,名叫五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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