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不是毀謗佛祖,而是親見佛祖?


    唐王李世民和文武百官都不解其意,玄奘卻是一怔,露出喜色。


    “玄奘西行去取經,一個人路上未免寂寥,我也一起往西去。”


    蘇澤微笑說道:“他要去取大乘佛法,我卻是要去辯駁佛門經義,他到西天大雷音寺見佛祖,我也到西天大雷音寺見佛祖。”


    “如何能算是毀謗佛祖?我這一路去,隻是要消弭不平,幫助佛門純淨經義,摒除心懷雜念的菩薩、尊者,叫他們佛門按照佛門經義行事,說出的話便做到,不得反悔,不得自相矛盾……”


    此言說完,天空驟然陰沉,一陣雷鳴亂閃,狂風吹拂,倒灌入大殿之中。


    唐王李世民和文武百官呐呐不言,也都說不出話來。


    這蘇澤,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氣魄——也真是自尋死路。


    玄奘去西天取經,他倒是去西天辯經,甚至可以說是去專門挑釁去了……


    唐王李世民見他這樣說,反而不敢輕易懲罰他。


    敢口中挑釁佛祖、要西行去純淨佛門的,就讓他自取滅亡吧。


    當做蘇澤不存在一般,任憑他笑著離宮而去。


    下朝之後唐王李世民送玄奘乘著白馬上路,也並無他事。


    倒是丞相殷開山回到家中後,將女兒殷溫嬌和女婿蘇澤叫來,一臉肅然:“你今日可是惹了好大麻煩!”


    殷溫嬌不解,待到問清楚事情始末,頓時坐到一旁哭泣起來。


    “好端端的,你和神仙佛祖較什麽勁?又和唐王陛下較什麽勁?”


    “你這一去生死未卜,叫我怎麽辦?”


    蘇澤勸了幾句,殷溫嬌隻是痛哭不止,又說起自己始終未能生孩子的問題,更是難以釋懷。


    若是有兒有女,蘇澤豈會這樣辭官不做、棄家而走?


    見她這樣傷心,嶽父殷開山也是長籲短歎,蘇澤隻好寬慰一番,告訴他們過上十四五年定然返回,又用些手段,讓他們堅定信念,免得胡思亂想。


    之後也收拾一番,乘著黑馬出了長安城,向著西方而去。


    剛出長安城,就看到一名老僧站在路旁。


    “施主,何苦如此?”


    “我佛門之事,還望不要插手。”


    如來深知,蘇澤背後的那大能者定然是不懷好意而來,所謂淨化佛門,定然是扣住佛門經義某些字眼,來以此要求佛門上下,最可惡的是,他伸手到佛門之內,要掌握佛門經義的解釋權。


    這是如來佛祖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的。


    蘇澤笑道:“你們佛門講究因果注定,一飲一啄皆有天定,如今我要行事,為何強要阻攔?”


    “因你不合因果,強要逆天。”


    如來佛祖的化身說道:“如此插手佛門之事,非但是要阻礙我佛門大興、東傳之事,更是要竊據我佛門教義,以妖言惑眾,以佛門經義來分裂佛門,以佛滅佛。”


    “施主,如此用心險惡,少不得要和你做過一場!”


    蘇澤乘著黑馬哈哈笑道:“佛法怕多傳嗎?如果怕多傳,怕有人說不同意見,你們自己窩在家中,自己專研不就好了,何必現在惺惺作態?”


    “施主,休要強說妖言!”如來化身老僧說道,“你待要如何?不妨直說!”


    “也沒什麽,還是我之前說的,你們佛門取經我無所謂,你們曆劫九九八十一難,我也無所謂,就是這些劫難中某些人物,我想打便打,想殺便殺。”蘇澤說道,“包括你們佛門的某些人。”


    “那自然是不可。”如來沉聲道。


    蘇澤笑了笑:“如果我說,你肯給我兜這個底,我就不去靈山跟你爭搶佛經解釋權,不去以佛滅佛,你認為如何?”


    如來沉寂下來,沒有回答。


    蘇澤麵帶微笑注視著他。


    如來化身低誦一聲“南無”,身化青煙而去。


    他默許了……隻不過這種以門徒性命換取敵人不放肆搗亂的承諾,他一言不發就是最好的回答,若是承諾下來,到時候定然會令佛門眾人離心離德。


    蘇澤乘著黑馬慢悠悠向西去,玄奘卻是比他早動身半日,先是落入坑中被妖怪俘虜,又被妖怪吃掉隨從兩人,又再雙叉嶺遇上老虎,被山中獵戶劉伯欽所救。


    一路上也不止一日,遭逢九九八十一難中的三次劫難。


    佛門見蘇澤隻是乘著黑馬不緊不慢跟在唐僧身後,全無半點插手的打算,也總算是放心下來——看上去對方並不準備事事插手,難為佛門。


    隻是如來難免提著心,總是擔心對方所圖甚大。


    而且,那位三藏法師、玄奘名號的唐僧也有點問題,令佛門頗感無奈。這位取經人敏銳異常,而且心性豁達,仿佛看透世情紅塵一般,並不拘於什麽出家人不打誑語,出家人不吃葷菜之類的清規戒律,劉伯欽獻上的虎肉、鹿肉都被他吃了個幹淨。


    這真的是,合格的取經人嗎?


    再說那劉伯欽,被唐僧念經超渡了父親亡魂後感激不盡,送唐僧到兩界山範圍,到了兩界山後就聽到有聲音大喊大叫。


    “我師父來了!我師父來了!”


    劉伯欽介紹道:這山舊名五行山,因我大唐王征西定國,改名兩界山。先年間曾聞得老人家說王莽篡漢之時,天降此山,下壓著一個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飲食,自有土神監押,教他饑餐鐵丸,渴飲銅汁。自昔到今,凍餓不死。”


    唐僧聞言也不動容,隻是上前查看,看到那山腳下壓著一隻猴子。那猴子露著頭,伸著手亂招,說道:“師父,你怎麽此時才來?來得好!來得好!救我出來,我保你上西天去也!”


    唐僧表情冷淡,站在猴子麵前,問道:“是誰告訴你我要去西天?你又因何認識我?”


    那猴子正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孫悟空,聽了這話滿不在乎叫道:“是觀世音菩薩告訴我的,要有西行去的取經人。勸我再莫行凶,歸依佛法,盡殷勤保護取經人,往西方拜佛,功成後自有好處。”


    “從此我日夜盼望,隻等師父來救我脫身。我願保你取經,與你做個徒弟。”


    “果然又是……看來這徒弟我是拒絕不得。”


    這猴子壓了五百年都不死,應該也不會被妖怪和老虎輕易吃掉。


    唐僧心中暗道,也不著急,對那猴子問道:“我怎麽讓你脫身?”


    孫悟空道:“這山頂上有我佛如來的金字壓帖。你隻上出去將帖兒揭起,我就出來了。”


    唐僧微微頷首,慢慢爬上高山,攀藤附葛,隻行到那極巔之處,果然見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有塊四方大石,石上貼著一封皮,卻是“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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