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舉著利刃,正要把麵前的順治砍死的康熙皇帝帶著猙獰且興奮的情緒,他從未想到過,自己居然可以有機會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更沒有想到,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心情竟然會如此的興奮愉快。


    砍下去!砍下去!


    曾經的康熙,將成為明君聖主作為畢生的追求,但是此時此刻,他早已經從內裏就黑掉了,壞掉了。


    他本該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心殺害自己父親,這時候卻是被無與倫比的愉快感覺支配著,異常的滿足——沒錯,砍死他!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夠像朕一樣親手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父親?


    太滿足了,太美好了……


    偏偏也就在這時,掌聲響起來。


    康熙皇帝茫然地抓著刀抬頭看去,臉上還帶著血珠。


    周圍有著短發的“先生”、有著太後、韋小寶、九難師太,有著一眾江湖草莽。


    “你們不是已經離去了嗎?是何時回來的?”


    他怔怔問道。


    “當然是障眼法,從一開始就沒有離去。”蘇澤笑著說道,“感謝兩位給我們上演的‘父慈子孝’的一出戲,小皇帝,現在你要怎麽做呢?繼續砍下去,還是扶起來你的父皇順治皇帝?”


    康熙皇帝咬牙:這妖人,竟然戲弄朕到這等地步!


    低頭一刀,緊接著又瘋狂砍落下去,順治皇帝慘叫兩聲,便漸漸沒了氣息。


    康熙皇帝這才站起身來,提著帶血的屠刀,看向蘇澤。


    “你要如何?要殺了朕嗎?還是要把朕殺了父親的消息通傳天下?”


    說道最後一種可能,康熙扭曲又快意地笑起來:“我父親早已經死了,你就算是通傳天下,又會有幾個人相信呢?妖人,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蘇澤輕聲笑了一下:“小皇帝,你為什麽會以為,我隻能想到那種江湖草莽才能想到的辦法?殺了你,或者製造一個對你沒什麽用的流言,對我有什麽好處?”


    “那你要怎麽辦?”康熙皇帝感覺出乎意料,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其實也很簡單。”蘇澤說道,“你曾經想要成為明君,現在又漸漸變成暴君,如果我再一次封了你的記憶,對你來說有些不公平。”


    “那就讓你帶著完整的記憶,繼續當你的皇帝,我想你會非常感激我……”


    “妖人,妖人!你這妖人!”


    康熙皇帝顫抖著咬牙叫道:這個妖人,正是要用這方法來折磨朕,讓朕時而清醒想做明君,時而忍不住入魔,想要殺人。


    這樣一來,朕活的必將糾結痛苦萬分,比一味地殺人,一味地做明君都要痛苦無數倍。


    他這是將朕當做戲子伶官,又要看自己的戲!


    想到這裏,康熙皇帝心中更是升起無盡殺意:這妖人走後,我一定要殺了太後、殺了小桂子……這兩個目標,無論是我是明君還是暴君,都不會感覺痛苦!


    蘇澤笑了一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帶領眾人離開上書房和皇宮。


    “先生神通廣大,真是法力無邊!”胖頭陀久在神龍教,這等溜須拍馬的話語也是張口便來,率先恭維道。


    瘦頭陀、假太後等人連聲附和,天地會徐天川眾人雖然不會附和這等拍馬屁的話,卻也真心感覺蘇香主這本事真是大到了沒邊。


    說句不太恭敬的話,總舵主隻怕也沒有蘇香主這種神乎其神的方法。


    九難師太心道:這確實是一個妖人,換成父皇在位,這妖人定然禍亂江山,我說不得要和他拚命。這時候禍亂的是韃子的江山,我倒是樂見其成。


    一番恭維之後,徐天川輕聲問道:“蘇香主,您的厲害手段我們見到了,可剛才為什麽沒把韃子小皇帝也順手殺了?韃子皇帝一死,韃子們自相混亂,我們反清複明大業才有指望。”


    蘇澤說道:“我之前跟總舵主解釋過,說殺死韃子小皇帝也在翻手之間,不殺他反而能夠更加禍亂滿人,讓他們自己混亂。看來青木堂諸位兄弟都把我那時候的話當做胡說八道,半點也沒有往心裏去。”


    徐天川等天地會眾人頓時都麵麵相覷,那時候蘇香主剛當上香主之位,誰能想到他說的豪言壯語居然不是江湖上綽號一般的胡說八道,而是真的?


    “那這件事,要不要跟總舵主稟報……”


    跟不跟總舵主稟報……


    蘇澤笑了一聲:“你們看著辦吧。”


    徐天川等人雖然是江湖草莽,卻也並不傻,一聽這話心內都想道:“向總舵主稟報這件事本來應該你來做,你卻說讓我們看著辦,那自然是不能稟報了。誰要是稟報,那就是忠於總舵主不忠於你這位香主。”


    再想到這位蘇香主神通和手段,他們那裏敢私下去跟總舵主通風報信?若是這個蘇香主是滿清韃子的人,不肯反清複明,就算是他法力再大,天地會眾人也會拚死相鬥。


    可他卻把青木堂發展的極好,又把滿清韃子皇帝都給製住,比他們所有人都能反清,他們有什麽理由反抗他?


    ————


    上書房內,康熙開口喚來禦前侍衛,命他們將麵目全非的刺客屍體拉出去燒了。


    禦前侍衛們連忙領命,小心翼翼地照辦。


    這位小皇帝原來在鼇拜壓製下,性子平淡,並不暴虐。當除掉鼇拜之後,一下子本性暴露出來,將太監、宮女、禦前侍衛都殺了好幾個,更是是不是去宮內監牢殺人取樂。


    這樣的主子,他們當然是半點反抗、半點多問也不敢有,隻敢躬身領命。


    見到侍衛們還聽從自己命令,康熙皇帝感覺心中安穩不少:那妖人雖然狡猾,卻沒想到一個大權在握的皇帝究竟是何等的力量!


    他把所有記憶都留給自己,正是自己報複的大好機會。


    當侍衛們都下去的時候,康熙皇帝抬手叫來太監:“將禦前侍衛總管多隆、副總管瑞棟叫來,朕有事吩咐。”


    過不多時,禦前侍衛總管多隆、副總管瑞棟到來,跪拜皇帝。


    “參見皇上。”


    “嗯,平身吧。”康熙皇帝說道,“最近宮中混入了一些江湖人士,你們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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