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並不如原著中那般油嘴滑舌,說話做事自有氣度,這在九難師太眼中也沒什麽了不得。


    畢竟她作為崇禎皇帝的長公主,見過皇帝大臣以及許多達官貴人,這氣度從容,本是自然之理,隻不過“韋小寶”稍顯優秀而已。


    在阿珂、阿琪兩個少女眼中,卻是大感不同:這兩個少女一來自幼很少見到這般氣度的男子,二來“韋小寶”身份和不吝金銀的招待,總是令兩個少女大生好感。


    九難師太容貌極佳,隻是心中藏了太多心思,整日悶悶不樂。


    “韋小寶”為了讓她稍微高興一些,光是齋菜上就花了不少銀兩。九難師太對菜肴美惡分辨甚精,她雖不有意挑剔,但如菜肴精致,便多吃幾筷。


    見到她始終不能高興,又說起心中想法:“師太,不如我們先去京城轉一圈,然後一起前往雲南,殺了吳三桂?”


    九難師太聞言驚訝:“為何要先去京城?”


    “韋小寶”低聲道:“我在宮中認識一個宮女,叫做陶紅英,師太應該見一見吧?還有大明皇帝,也總該拜祭一番。”


    聽他這樣說,九難師太頓時怔住,歎道:“我本想隱姓埋名,不料這些時日下來你已經看出我的身份。你不會跟韃子去告發我吧?”


    “韋小寶”笑道:“師太,我若是對你心存不利,又怎麽會等到這時候告發你?隻要動手擒下你們不就是了?”


    九難師太頓時失笑,阿珂和阿琪不知道他們低聲說了什麽,聽到他年紀輕輕說這大話,還以為是在玩笑,都不由地掩口輕笑。


    “不信嗎?”


    “韋小寶”說道:“不如過招試上一試,便知真假。”


    九難師太更是失笑,見他依舊堅持,讓阿琪、阿珂上前試試。


    這一動手,九難師太便怔住了,“韋小寶”武功之高遠超她所能理解,一抬手就將阿琪、阿珂兩人治住。


    她有些疑惑不信,抬手嚐試,竟然也被“韋小寶”輕易擊敗。


    這下她倒是信了“韋小寶”武功高強,不過這等經曆卻是令她怔怔出神,又想起往年一些舊事——跟袁承誌的初見,以及袁承誌的意氣風發。


    出神良久,九難師太回過神來說道:“這下我也是相信你不是壞人啦。隻是你年紀輕輕,本領又高,為什麽跟著我們三人?”


    說到這裏,她若有所覺,看向阿琪、阿珂兩個少女。


    這少年是看上了自己兩個徒弟嗎?


    想到這裏,與“韋小寶”四目相對,但見“韋小寶”仿佛已經猜中自己心思,搖了搖頭,目光依舊看著自己,九難師太頓時愕然。


    隨機心潮湧動,仿佛古井內投入一塊石頭,一張臉紅的跟布一樣,火辣辣的。


    那怎麽可以,那是絕不成的!


    這年輕人,難道竟盯上了自己?


    在九難師太忸怩不安之中,一行四人到了京城,“韋小寶”安頓好阿琪、阿珂,先帶著九難師太到了煤山,找到崇禎皇帝上吊而死的那棵樹。


    九難師太伸手撫樹,手臂不住顫動,淚水撲簌簌的滾了下來,忽然放聲大哭,伏倒在地。


    “韋小寶”隻聽她哭得哀切異常,一口氣幾乎轉不過來,忍不住也掉下淚來,跪倒在地,向那樹拜也幾拜。


    九難師太哀哭了良久,站起身來,抱住樹幹,突然全身顫抖,昏暈了過去,身子慢慢軟垂下來。


    “韋小寶”急忙扶住,叫道:“師太,師太,快醒來。”


    過了一會,九難師太悠悠醒轉,定了定神,說道:“咱們去皇宮瞧瞧。”


    “韋小寶”微微頷首,領著她進了皇宮。


    見到陶紅英後,兩人相見全都流了眼淚。陶紅英以前是伺候崇禎皇帝的宮女,九難師太也時常見到,如今二十年過去物轉星移,兩人感慨之餘悲傷難忍。


    和陶紅英分別之後,“韋小寶”領著九難師太離開皇宮。


    返回客棧的路上,九難師太輕聲歎道:“如今這世上,知道我還活著的,就隻有紅英跟你了。”


    沉吟一下,又臉上帶著一絲紅暈,說道:“你可是幫助我不小,不過你想的那件事情,我可不能答應你,我這出家之人心如死灰,又是殘缺一臂,已經沒可能還俗了。”


    說到這裏,卻感覺肩膀處被“韋小寶”按住,一股酥麻感覺傳來,再回過神來,一條新的手臂已經出現在空蕩蕩的袖子裏麵。


    九難師太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韋小寶,仿佛又成為那個二十年前、好奇的美麗少女阿九。


    “我……你……這手臂……”


    “韋小寶”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下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九難師太扭過頭去,半晌之後才低聲道:“你這樣幫我……可會……算了,我聽你的就是。”


    ————


    “哈哈哈哈哈哈,絕了!”


    五台山上,站在行癡、行癲、玉林大師、五台山眾僧身前蘇澤感應到這一幕,當真是忍不住,放聲大笑。


    阿珂還沒到手,九難師太這個阿九卻千肯萬肯了!


    “韋小寶”是個人才啊!


    不過笑到一半,又感覺那畢竟也是“自己”,又有點笑不出來。


    仔細看看阿九的容貌,除了身穿僧衣之外,卻是美豔極了的容貌,不僅不虧,反而身份、衣著都另有看重之處,也算是“韋小寶”慧眼大開了。


    他這一番放聲大笑,落在五台山眾僧人眼中卻是十足的邪惡,不知要做什麽可怕事情,因此全都惴惴不安。


    唯有玉林大師精修佛法,看破生死,不動聲色。


    行癡是出家的順治皇帝福臨,表麵上也是修習佛法,實際上這時候也不能看淡生死,隻感覺心裏提緊了,口中忙不迭地默默念頌“阿彌陀佛”。


    “諸位大師,好清修啊。”


    蘇澤不管另一邊的“韋小寶”究竟收獲如何,笑著說道。


    “境自心生。要說凶險,天下處處皆凶險;心中平安,世間事事平安。”行癡輕聲道。


    行癲也說道:“師兄說的是,世人莫有不死,多活幾年,少活幾年,也沒什麽分別。”


    蘇澤笑道:“死人活人沒分別?男人女人沒分別?皇帝和平民沒分別?滿人和漢人也沒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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