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再度一驚,仔細打量這位擎天大聖。


    他這話,恰好切中要害。


    足以說明擎天大聖和其他七個大聖並不一樣,不僅考慮周詳還深知天庭的規矩,要瞞過去隻怕很難……


    “大聖這話,要說不是也算我太白金星欺瞞。”


    “隻是這件事,好做卻不好聽!”


    蘇澤微笑:“怎麽個好做不好聽?”


    太白金星笑了笑,上前低聲道:“擎天大聖和齊天大聖兩位既然肯上天應封,兩位住進諸聖府,那是毫無疑問。”


    “玉皇陛下有旨意,在蟠桃園右首起一座諸聖府,又差五鬥星君送任,每位大聖賜禦酒二瓶,金花十朵,以為讓諸大聖安心定誌,再勿胡為。”


    “從此諸大聖在天宮快樂,無掛無礙。正是:仙名永注長生錄,不墮輪回萬古傳。”


    “這般待遇,可還行嗎?”


    蘇澤揮手:“這說出來,不就是閑置兩個妄為之人?果然是好做不好聽!”


    “大聖當然知道,那六個妖王料來也猜得到,隻有齊天大聖一個不知曉。”太白金星說道,“大聖如今知道不過是去得個閑爵,還肯去天上受封,才是知道昭昭天命、煌煌天威。這裏麵的原委我當然是願意跟玉皇陛下說明,請玉皇陛下任用擎天大聖,真正作為天庭重臣。”


    說完一番好話,附帶著畫餅充饑,之後太白金星又捋著長長胡須,說道:“隻是目前我所慮者,那六個妖王想要天庭封號,又不肯上天久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不安之意如芒在背。”


    “我若是不如實稟報,不盡快告知玉皇陛下,拿不出對策——隻怕將來釀出禍患,我也難逃那斬仙台上那一刀啊!”


    說到這裏,太白金星的身軀微微一抖,竟是真的有些懼怕。


    “所以,我們敞開了說亮話,”蘇澤微笑說道,“我猜你的想法,要麽八大聖全不招安,直接請高手剿滅了,要麽挑撥分裂八大聖,叫我們肯招安的和不肯招安的互相攻打。”


    “大聖聰慧,下官實在不及。”太白金星連忙拱手,說道。


    “這兩個主意,可都不是太好。”


    蘇澤說道。


    無論是八大聖被立刻剿滅,還是八大聖分裂,都不是蘇澤願意見到的——除了他和孫悟空之外,牛魔王、鵬魔王、蛟魔王也是和孫悟空相差不多的強者,獅駝王、獼猴王,禺狨王,也是天庭中比較強的好手,至少每個都比得上天庭二十八星宿之一。


    太白金星想的是眼下處置八大聖其中六個妖王的事情。


    蘇澤想的卻是,未來“大鬧天宮”,還用得著這六個妖王吸引天庭敵人注意力,讓孫悟空免於被如來佛祖封印鎮壓的命運。


    既然還要利用他們,這時候當然要好好考慮一番,如何讓他們將來成為幫手。


    若是牛魔王等六個妖王真的上天庭受封,蘇澤其實反而不好來回鼓動——牛魔王六個也是各有算盤的,到了天庭肯定會被分化,不至於忠於天庭,也絕對會冷眼旁觀孫悟空大鬧天宮,說不定還會來割袍斷義的戲碼。


    他們不上天庭受封,蘇澤反而有的是操縱的餘地。


    當即,蘇澤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太白金星,事已至此,其實無可挽回……”


    “八大聖若不封,那六妖王也不是泥捏的,我們兩個也不好接受封號。隻可回轉在邊邊角角,令他們六個封大聖,卻又不是大聖。”


    “還未請教……”太白金星連忙認真詢問,“擎天大聖,如此計將安出?”


    “好說。其一,大聖封號在天庭,而不在地上,若六妖王在地上不上天庭,平天大聖、覆海大聖、混天大聖、驅神大聖、移山大聖、通風大聖這六個大聖名號不許擅用,也不許宣稱,更不許擅立神牌神廟。”


    “若六妖王上了天庭諸聖府,那他們就是六大聖,待遇一點不差,名號一點不差,每隔百日可下界一次與家人團聚。若團聚不回,則大聖名號又不得再用!”


    蘇澤說道。


    太白金星聽得雙眼發暈:“擎天大聖,這話豈不是蒙騙玉皇陛下?大聖名號用便用了,令五湖四海、天上天下神仙都知道了,又怎麽能棄之不用?”


    “那當然有辦法,六大聖是官位,他們來就是官,不來就是妖,他們不來時,六大聖的官位自然有其他神仙領受,跟天庭靈官、星宿、元帥一般,眾人都知道天兵元帥,那神仙不是天兵元帥,有幾個記得他是元帥的事情?”


    “擎天大聖和齊天大聖則是我和孫悟空特有爵位,是和我們兩人相關的。”


    “如此對比,太白金星,你可知道了嗎?”


    太白金星恍然,想了想後拍手叫好。


    “這般也好!諸聖府的規矩儀司也需要改一改。原本是八大聖並立,不分上下,如今卻要改成擎天大聖麾下設三個官職,名為平天大聖靈感真君,覆海大聖應雨真君,混天大聖神風真君,這三個官職平日自有靈官、龍王、風伯等領受。”


    蘇澤微笑:“不錯,我也不管,任憑他們去各司其職,平日也不必來諸聖府。”


    “待到六個妖王上天庭之時,牛魔王、鵬魔王、蛟魔王三個妖王,自然是成為這六個大聖真君,留在諸聖府,卻又和靈官、龍王、風伯等神靈全然無關了。”


    聽蘇澤這般說,太白金星連連稱好,齊天大聖麾下,自然也是一般這樣做。


    齊天大聖麾下三個大聖真君乃是:移山大聖神力真君、驅神大聖感靈真君、通風大聖因風真君。


    六大聖名義雖在,卻是齊刷刷降低了品階成為真君,並且成為了“流官”,再不是固定官爵。


    因為六個妖王都有著不願上天的私心,又不是孫悟空那種說翻就翻的性子,想來應該是能夠接受的。


    商議完畢,太白金星向蘇澤欠身行禮:“大聖此番教誨,實在相助良多,下官啟稟玉帝之時,定當真心回報。”


    兩人告辭,蘇澤分身解除,記憶返回本體,太白金星也返回天庭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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