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熟悉地形,最重要的是在刀山劍海的草地上如履平地,讓它載著喬喬,衛峰也能放開手腳。


    等了半個多小時,一人一狗一驢從山海經裏出來。


    鐵獅子消失不見,喬喬騎在艾瑪的脖子上,把它的鬃毛當做安全帶係在自己腰上。


    森林中傳來金屬猛烈的撞擊聲,衛峰、喬喬、艾瑪對視一眼,悄悄摸過去,藏在樹後,衛峰、艾瑪、喬喬的頭依次從上而下探頭觀望。


    鐵獅子不隻為何,跟一隻高頭大馬打了起來。


    那馬同樣是鋼鐵之軀,身體大半都已經染紅,猶如一輛重型坦克,把喬喬和艾瑪追的狼狽逃竄的獅子,在它麵前像一個皮球,在它來回的衝刺、踐踏下,很快就奄奄一息。


    血色大馬響鼻如發動機的轟鳴,猩紅的鬃毛像有了意識,瘋狂的伸向鐵獅子。


    鐵獅子劇烈掙紮,憤怒的嘶吼不過是蠢死掙紮,更多的則是恐懼和絕望的哀嚎,最終被觸手一樣的鬃毛淹沒。


    等鬃毛散去,鐵獅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血色大馬身上的血色更加濃重。


    在喬喬的嗅覺裏,也變得更加鮮美。


    按照喬喬病態的味覺,越是鮮美的東西,也就代表負麵情緒就越強大。


    顯然,這種血色應該就是導致它們發狂的真正原因,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染上了血色,吃的越多,血色就會在身體不斷堆積,這些血色所蘊含的如詛咒一般的負麵情緒會不斷侵蝕宿主的意識,直至最終瘋狂。


    吞噬了一半,突然間狂風大作,砂石狂舞,仿佛一條土黃色的巨龍,風卷殘雲般一掠而過。


    衛峰等人躲得比較遠,沒有受到波及。


    等黃風平息,三人才露出頭來,入目所及是一片狼藉,鋼筋鐵骨的大樹,僅僅是被那黃風蹭到,就被扭曲的不成樣子。


    黃風的正中央,更是被壓成了一塊鐵板。


    就連那可怕的血色大馬,也被壓成了鐵片,掙紮著要從地上爬起來。可扭曲的四肢,薄如鐵皮,勉力撐起自己扁平細長的軀體,顫顫巍巍如一名行將就木的老人,完全不複之前的暴虐氣勢。


    喬喬目瞪狗呆:“剛才過去的那是什麽東西?”


    “我們都叫它黃沙怪,那東西算是這裏最可怕,沒人見過它的真麵目,隻知道他出現的地方,必然是砂石滿天,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艾瑪心有餘悸的說。


    紅斑馬雖然可怕,但是它速度慢,總歸是還能跑。可遇上黃沙怪,就隻能聽天由命。


    突然,喬喬聞到了一股濃鬱的甜膩,就像是把她泡進了糖精裏,她尋找氣味的來源,在黃沙怪掠過的鐵板上,紅斑馬一路尾隨,將鐵板上的破碎的金屬殘肢、貓餅以及各種各樣的奇奇怪怪的餅摳下來吃掉。


    “噓,紅斑馬來了!”


    血紅大馬見到紅斑馬就像是老鼠見了貓,驚恐欲逃,可已經被壓扁的四肢像麵條一樣歪歪扭扭,它奮盡全力撲騰了半天,也沒挪出幾米。


    說曹操曹操到,他們正準備找紅斑馬,沒想到它就自己送上門來。


    按照艾瑪說的,紅斑馬應該有出去的辦法,不過如今被如同詛咒一樣的血色惡念侵蝕,已經沒了神智。


    “不如讓我試試看。”


    喬喬能吞噬情緒,不知道對這些血色詛咒有沒有效果,如果能讓紅斑馬恢複神智,就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目前這是他們唯一的線索,值得冒險。


    紅斑馬喪失理智,它會優先去吞噬距離最近的東西,於是衛峰和喬喬不遠不近的跟在紅斑馬後邊,利用它吞噬其他鐵餅餅的功夫,喬喬施展能力。


    負麵的情緒對喬喬來說是美味珍饈,可萬物都講究一個過猶不及,哪怕是再好吃的東西,如果把幾百噸的美味濃縮成一個餅幹的大小,也會讓這份美味變得難以下咽的東西。


    紅斑馬正是如此,甚至更加誇張。


    這個世界惡念會不停堆積,不知道紅斑馬吃了多少東西,隻是稍微靠近了一些,喬喬感覺都要齁暈過去。


    強忍著反胃,她開始吞食這有若實質的情緒。


    隨著她的能力,一條米線粗細的血絲從紅斑馬身上分離出來,進入喬喬的嘴巴。喬喬吸溜著血絲,感覺就像是嗦粉。


    被她吞噬的情緒並不是進入肚子,而是流進她的精神裏。


    以前品嚐的那些都是非常單純、薄弱的情緒,喬喬沒什麽感覺。


    這次的情緒,比以往來的更加猛烈。


    她的精神裏好像進入了其他的東西,仿佛有無數的聲音在耳邊竊竊私語。


    他們在說什麽?


    喬喬突然好奇,想要去聽清楚。


    “回來。”


    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將她打斷。


    誰在說話?


    回哪裏?


    我又在哪?


    我好像在做什麽來著……想起來了,我在吞噬負麵情緒!


    喬喬猛地睜開眼睛,它看到了一對綠寶石一樣的瞳孔,宛若幽穀清泉的水麵,平靜無波,讓人的心情不由得寧靜、祥和起來。


    瞳孔變成綠寶石似的紅斑馬,朝著衛峰、喬喬還有艾瑪點了下頭,清澈的綠瞳含深沉的感激,身上的血色觸手雖然還在,但是已經失去了暴虐、瘋狂的氣息,像毛發一樣低垂著。


    “怎麽回事?”衛峰抱著喬喬,喬喬剛才突然間朝著紅斑馬走去,表情猙獰,衛峰拖都拖不回來,差點就準備啟動山海經了。


    驚出一身冷汗的喬喬漸漸平複,將剛才的遭遇訴說一遍,雖然不知道那些聲音代表的是什麽,但是此刻回憶起來,能感覺到似乎是非常危險的東西。


    “謝謝。”喬喬心有餘悸的像紅斑馬道謝,如果不是紅斑馬將她叫醒,她恐怕會跟這裏那些生命一樣瘋掉。


    “是我該謝謝你們才對。”紅斑馬搖搖頭,綠寶石的瞳孔裏隱約浮現出血絲,“謝謝你們讓我恢複了神智,這裏現在非常危險,趁著我現在還清醒,我送你們離開。”


    “你不走嗎?”衛峰疑惑。


    紅斑馬抬頭仰望夜空,紅月上音樂出現了一點綠色。


    “我走不了,我就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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