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不戰而潰,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尤其是他的劍掉在地上,這對於一名劍者而言,絕對是一種極大的恥辱!


    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似乎大師兄在那一刹那,看到了非常可怕的東西,


    以至於讓他生不起戰意,棄劍欲逃!


    “大師兄,你沒事吧?”


    方才對戰落敗,卻崇拜不已的師姐連忙過去查看,


    大師兄搖了搖頭。


    充滿迷茫的望著眼前的白衣仙人。


    拱手請教道:“敢問前輩,您的出手卻不華麗,


    更是簡單粗暴,毫無劍法,


    可為何會有如此強烈的劍勢壓迫心頭?


    恍若與蒼天戰鬥,完全不可對抗。”


    他的話,讓男男女女心中震驚!


    這種評價也未免太高了吧?


    李尋歡就地坐下,所有人立刻緊圍上來。


    “劍,乃四名器之一,百兵之君,殺人之利器,


    劍的快,僅是前提,


    更要在快的基礎上,穩,淩,悍,戾,極…


    要做到意,念,心,身,式,劍…全然合一。


    一劍分飛雪;一劍斬無痕;一劍截春秋;一劍亂長生…”


    所有人聽得一頭霧水。


    似乎過於高深了。


    李尋歡目光有些黯淡。


    “那就先學會,快中有慢,急中有穩,沉中有盈吧。”


    大師兄趕忙請教。“那該怎麽才能做到呢?”


    李尋歡起身拂袖走去。


    “掌劍的不是手,而是心,


    禦劍禦的也不是劍,而為無垠天地。”


    眾人反複呢喃,有所明悟,


    可想要再請教的時候,這位白衣仙人已然遠去不見蹤跡。


    有弟子一拍腦門。“不對啊,這位前輩是誰啊?怎在無仙居從未見過?”


    “也許是閉門弟子吧,師祖他老人家親授的那種。”有人猜測道。


    眾人點點頭,倒是合情合理。


    不過這時,有女弟子拿出了天機。


    “不對啊,你們看師祖他老人家的微壇,我怎麽感覺,他是師叔祖啊?”


    眾人趕緊圍觀。


    “別說,還真有點像。”


    “媽誒,該不會真是師叔祖吧?”


    “啊屁吧,你們想什麽呢?”有理智弟子分析道:


    “你們也不想想,師叔祖是何等的尊威浩大?


    他就像是天上高高在上的仙,凡人不可觸及,怎麽可能這麽平易近人?”


    眾人想想,好像也對!


    師叔祖可不會浪費時間,指點他們這些小輩。


    何況還是隨意坐地,打成一片的那種,根本不能夠。


    “害,白激動了。”


    不過神秘白衣教他們練劍的事情,還是在整個無仙居傳開了。


    人們議論紛紛,討論的非常激烈!


    不過這些,與早已離開無仙居。前往天都的李尋歡,毫無關係。


    三日的輾轉,


    但見映入眼簾的,不是古香古色,雕梁畫棟的樓台殿宇。


    而是一座座充滿古典的魔幻城堡,祭祀閣樓,充滿了異界的氣息,


    它們鱗次櫛比,交錯縱橫,


    無數寶石霓虹交相輝映,勾勒著絢麗多彩的城池。


    當走進其中,飽經滄桑的青石古道,無比寬廣,


    穿梭著各種強大華麗的魔獸,與一架架名貴奢華的馬車,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不同於修真界的是,這裏來往的身影,不光隻有人族。


    還有精靈,半獸,矮人,巨人…


    各種流派魚龍混雜,交織著繁華的盛世,相處的十分和諧。


    當然,這也僅限於在天都之中。


    強大的巡邏軍隊,披甲執槍,駕馭翼龍,


    不斷在湛藍的長空,警戒交錯而過,肅殺蓋地,無比攝魂,


    一旦發現有人私鬥,他們便會化身洪水猛獸,凶烈俯衝,施行正義製裁!


    城中的一幕幕,都讓李尋歡無比感慨,


    似乎離開了無仙居,便是來到另一個世界。


    他此時也是化身成為平凡無奇的張錢,埋沒在無盡的人潮,毫不起眼。


    根據天機上麵標注的地圖,


    幾經輾轉,終於來了那家聖寧傭兵酒吧。


    這是天都著名的酒吧之一,


    閣樓鮮紅,宛如血染,


    門前一座古老的晶石聖像栩栩如生,口中湧泉,水花朵朵。


    時下,無數風光亮麗的俊男俏女,或是獨來,或是結伴,


    他們從名貴不一的馬車相繼走下,彼此臻首致意,說笑間進入其中。


    李尋歡默默而入,


    那是一個無比寬廣的大廳,


    絢麗幽暗的火光下,錯落著無數華麗的身影,說笑自若。


    前方的懸空樓台,妙音繞梁,


    精靈族優美的歌聲,擊穿心靈,無比悠揚。


    鑲嵌紫晶寶石,燈光絢爛的中心櫃台,


    年輕的調酒師動作嫻熟,行雲流水,


    手中火焰與魔法不斷噴湧,製造出絢麗的奇光,


    繼而調製出一杯濃度極高,顏色殷紅的地獄烈酒,鬥氣在翻滾沸騰!


    李尋歡觀摩了許久,


    他想起了修真界裏的靈釀,


    不知會不會是相似的味道。


    “咳咳,請各位客人盡快入座,牽緣大會,將在一炷香後開始。”


    服務人員施展擴音術朗聲道。


    一瞬間點燃了現場的氛圍,男男女女眼中冒著激動的光。


    李尋歡按照指定位置坐了下來,等待大會的開始。


    與此同時,


    距離聖寧酒吧兩條街的某個漆黑的胡同中。


    悄然出現了一道華麗的虛空之門,走出了三道極其平凡普通的身影。


    為首那女子,身材消瘦,個頭極矮,明顯的發育不良。


    尤其是她的麵容,奇醜無比,


    左臉有大半淤青,看起來相當的滲人。


    而她身後的一男一女同樣好不到哪裏,


    若不是從虛空門戶中走出,誰也無法猜出,他們不凡的來頭。


    這時,矮子醜女身後的一個武士青年說道:


    “陛…小姐,確定不用我們跟您一起進去嗎?


    萬一遇到危險,我們無法交代。。”


    金綾初玉手背負,桀驁而立,孤眸冷清獨傲,


    盡管醜陋無比,個頭矮小,更無帝袍加持,


    卻依然蓋不住那股帝王之姿,與生俱來的至尊氣象。


    “不必了。”


    “同齡之人,極少有人是本帝……本姑娘的對手,你們在此等候便可。”


    金綾初扔下話來,便是走進了鬧市,直奔聖寧酒吧。


    在初元界,人類分為法師與戰士,兩個體係。


    二者境界劃分一致,


    “士,衛,狂,師,靈、將、相、王,皇…”


    每一境界,都有九段。


    如金綾初,乃是魔武雙修,逆天驚才!


    如今也是踏臨將階九段,不日便將稱相,


    甚至有望在三十歲之前,踏王封皇!


    她如今將境界刻意封印隱藏,除非是高她兩個大階,否則根本不會發現,


    隻會被當做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而被徹底忽略。


    然而,讓金綾初萬萬沒想到的是,


    就在她邁步進入酒吧的那一刹那,便被一隻眼睛好奇盯上了。


    李尋歡雖然沒有涉足鬥氣,


    但憑他如今通玄境的道法修為,自然能感受到,金綾初體內的不安波動,


    盡管微乎其微,


    可對於他強大的神識,依然是無所遁形,暴露無遺。


    不過他並沒有太多的關注,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可分享的秘密。


    他點了一壺清酒,便是默默等待著大會的開始。


    很快,


    一個衣著藍袍,花枝招展的媚眼女子,根據牽裏緣的指示,朝他這邊走來。


    當望著桌上寡淡廉價的清酒,媚眼女子皺了皺眉。


    不過她還是給了對方一定的機會,


    畢竟從背影上看,這個男人翩然瀟灑,給人致命的吸引。


    ‘也許,他是喝多了好酒,今天想換換口味吧?’


    ‘又或者說,這是對我的一種考驗?’


    女子臆想不斷,一副吃定對方的樣子。


    於是她趕忙拿出胭脂水粉,又仔細補了一遍妝容,


    這才洋溢著自信的淺笑,盈盈走到李尋歡對麵,優雅落座。


    “介紹一下,李華恩。”


    隨即,她滿是期待的,抬頭望著對麵。


    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平凡白淨的雙臉,顯得普通而毫無特點,


    使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了穀底!


    居然是一個背影殺手!


    李尋歡抬眸看了她一眼,自然能感受到此女散發的負麵情緒。


    “在下張錢。”


    張錢?


    媚眼女子心裏一陣無語。


    沒想到,居然有人起這麽老土的名字。


    心也是徹底涼了一大截。


    “這樣吧。”媚眼女子玉手抱胸,嬌軀靠在椅背,翹起了二郎腿。


    “本小姐接下來,還有好些緣人要一一約見,


    為了節省時間,單刀直入吧,


    不知你家境如何?


    可在天都擁有居所,是家宅,還是租住呢?”


    李尋歡搖了搖頭。


    “我出生佃農人家,家中一窮二白,今日,也是頭次前來天都。”


    媚眼女子自嘲一笑。


    “多謝你的坦誠,下次再……哦不對,是再也不見。”


    隨即就起身,約見下一個去了。


    而這種不歡而散的情形,不光是發生在李尋歡這邊,


    隻見在東邊的某桌,


    長相奇醜無比的金綾初,同樣在經曆著這樣的一幕。


    不過對於男方地拍案離去,金綾初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心中暗爽不已。


    顯然,男人大都是膚淺的,


    他們隻在意女人的花容月貌,而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性情品行。


    在這些男人眼裏,她們隻是一個暖床瀉火的工具,


    僅此!


    這讓她唇角勾勒自嘲弧度。


    接著,她便是起身,麻木前往約見了另一人。


    也懶得多說什麽了,


    直接坐在了對麵,揚起那張醜陋淤青的臉。


    這可把對方嚇壞了。


    “什麽狗屁牽裏緣,這簡直是浪費時間。”


    男子憤然離去,


    更是在臨走之前,在桌上放下了一枚金幣,著實傷人自尊。


    金綾初把玩著金幣,心中越發冷笑起來。


    其實想想,


    也不應該怪這些男人,


    強大才能得到尊重,貌美才能得到擁躉。


    至於像她這樣一無所有的女人,也許是該被嘲諷。


    一番自嘲,她麻木走到了下一桌,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平凡普通的臉。


    雖然他不出類拔萃,可勝在幹淨陽光,


    像是在這汙濁的亂世當中唯一的至清,讓她有所感觸。


    “看到你,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詞。”


    “什麽詞?”李尋歡問道。


    “蛇鼠一窩。”金綾初充滿了自嘲,冷眸環視四周道:


    相比起這些為了結緣,而特意精心準備,妝容華麗的男女們來說,


    你我則顯得格格不入,無法融入。”


    李尋歡喝了口酒。


    “那你覺得,是他們無法融入與你,


    還是你,不能融入他們呢?”


    “哦?”金綾初淡淡望來。“所以,這當中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


    李尋歡為她倒了一杯,一邊道:


    “二者視角不同,


    前者則為居高臨下,眾生皆螻蟻,怎與我同齊?睥睨傲物。”


    “有意思。”金綾初拿起杯來,淡抿一口,任由苦澀在香唇中彌漫。


    “那後者呢?”


    “後者自是,蜉蝣望天高,獨恨命卑賤,自慚形穢。”


    “有趣。”金綾初孤冷的眸光打量著對方,


    她發現此人和旁人大不一樣。


    也是手臂搭在桌子上,單手托著淤青的臉龐,


    十分靠近李尋歡,反問道:“那你認為,我屬於哪一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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