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小區大門,蘇葉頓住腳往陸延家的方向看了看,視野中並沒有出現他們家的任何一個人。糾結了半晌,蘇葉還是改變方向往陸延家走去。


    陸延家大門緊閉,從外麵看,窗簾都是緊緊拉上的,甚至連門上的鏤空處都落了些灰塵,顯見得他家還沒人回來。


    難道,真的不回來了?


    開學有快一周了,陸延的座位一直空著,王侃問了蘇葉足有四五遍:“陸延請假了嗎?陸延是不是轉學了?陸延跟你說什麽了沒?……”


    蘇葉有陸延的手機號,不過一直沒打過,開學都這麽久了,估計他是不會再回來了。


    消失一個人到底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除了周圍的同學想起來就隨口問蘇葉一聲,惋惜一句,別人根本都沒有放在心上。蘇葉霸占一整張桌子,漸漸的就開始隨手把雜物放在另外一邊,好不愜意。


    立春之後冰雪消融,氣溫好像更低了一些,從學校走到家,鼻尖都凍得沒了知覺。競賽就在二月底,眼看沒有幾周了,蘇葉本打算告訴袁老師自己一時興起創作了一部小說,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隻是放學回家之後把小說拿出來仔細翻看修改。


    傳說這次競賽是很正式的比賽,無論是在省裏拿了獎,還是在全國拿了獎,都可以在高考時加分,跟某些奧林匹克競賽一樣。起初班裏沒人知道競賽的事,後來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競賽名額本來就是老師根據平時表現獨自決定的,蘇葉是眾望所歸。


    聽說別的班也有人仗著家裏有關係弄到這個名額,不過那就不關蘇葉的事了。


    轉眼上了一周的課,蘇葉徹底放棄理化生,每到這三門課的時候就把別的書拿出來看,要麽做數學,要麽做英語,要麽看文選。


    周日下午在家吃完飯,蘇葉看上學的時間還早就又去刪改自己的小說,結果再去看時間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晚了,手忙腳亂的把書本塞進書包裏,蘇葉就趕緊往學校跑。


    陸延提著書包站在花樹後麵,看時間已經晚了,正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來遲了,蘇葉早就已經去了學校,就見樓道裏衝出蘇葉的身影,穿著鵝黃色短款羽絨服,圍巾沒有戴好,隨著跑動一直往下掉。


    蘇葉沒看見陸延,她也沒想到陸延這個時候又回來了。陸延就不近不遠的尾隨著蘇葉,一直到學校。


    袁老師站在班門口不知在看什麽,蘇葉看了看手表,遲了幾分鍾,硬著頭皮準備過去喊遲到。袁老師看見她來,就說:“你來我辦公室搬一下陸延的書。”話音剛落,陸延出現在走廊。


    蘇葉愣了一下,陸延回來了?正想著,陸延已經走到蘇葉身邊,袁老師就笑說:“那正好,陸延你來辦公室把你的書領一下吧。”


    陸延的重新出現倒是比他的默默消失引發了更大的騷動,蘇葉回到座位還沒愣過神,王侃和喬豆豆他們就都圍過來打聽消息了。


    蘇葉哪知道陸延為什麽缺了一個星期的課啊?隻是陸延那邊的桌子上堆滿了她的東西,她趕緊清理好,還順手把陸延那邊的桌子板凳擦了一遍。


    陸延回來蘇葉挺高興的,見他抱著一堆書坐了下來,蘇葉就問:“你怎麽現在才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外公要我過完元宵節再走——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陸延曾想著蘇葉會打電話問他為什麽還不來上課的,沒想到一直沒等到這個電話。


    蘇葉理直氣壯的說:“你不是也沒給我打電話嗎?”


    陸延氣結,他打了不知多少通電話,不過蘇葉不知道而已。


    陸延一回來,蘇葉一下子輕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翻出草稿紙演算數學題的時候臉上都不自覺的帶著微笑。


    晚上放學的時候路邊的雪水又凍成了冰,路燈昏黃。陸延突然從書包裏掏出一小盒巧克力遞給蘇葉:“過年禮物。”


    “謝謝你,我最喜歡吃黑巧克力了。”蘇葉笑著接過來,“不過我沒有給你準備過年禮物喲。”


    兩個人一高一矮,從一盞路燈下走到另一盞路燈下,黑黑的影子由長變短,又從短變長,始終朝左邊斜著。影子掠過花格紋人行道,掠過一間挨著一間的店麵,掠過花園門口的大片廣場,一直到小區門口的巨大假山石,兩個影子略作停頓,然後分開。


    蘇葉輕輕的開門進屋,楊牧的聲音從臥室傳出來:“早點洗洗睡吧,別看書太晚了。”


    蘇葉“哦”了一聲,然後說:“媽,陸延又回來了!他今天去班裏上課,我們倆一起回家的。”


    停了兩秒鍾,楊牧說:“回來了呀,那我明天去陸家看看去。”雖說過了元宵節,不過還是去看看陸老爺子才不算失了禮數。


    時間如流水一般悄無聲息的過去,殘雪融化殆盡,大太陽一出,氣溫就明顯升高。學校裏已經有愛臭美的男生女生脫掉厚厚的襖子,換上相對輕便的外套。


    班裏開始有人感冒,上課時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和擤鼻涕聲,也漸漸開始有人請假去醫院吊水。


    春天伴隨著流行性感冒到來,似乎並不怎麽浪漫,不過少男少女躁動的心一如既往,大家都盼著學校會組織春遊,流言漸漸散播開,說什麽的都有。


    這天早上第一節課就是語文,袁老師往黑板上寫了幾個字,然後突然說:“學校不準備組織春遊,你們給我好好的上課,這學期的期末考決定你會分到火箭班還是普通班,也就意味著你會考上名牌大學還是普通大學,六月底七月初的考試,離現在也沒多長時間了。”


    袁老師敲打之後,班裏的氣氛明顯沉鬱下來。下課時蘇葉拿著自己的作文本,跟著袁老師去了辦公室。


    有時遇上無關緊要的課程,袁老師也會叫蘇葉和另外幾個要去比賽的學生到辦公室開小灶,畢竟這個比賽可以給高考加分,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抑或是家長,都很看重。


    二月底,市一中的幾個參加比賽的學生由三個老師帶隊去了省會城市。天氣乍寒乍暖,學校聯係的小型客車裏沒有空調,坐在背陰一麵的同學都把圍巾和手套戴上,車裏安安靜靜。


    因為幾個學生都不是一個班的,互相之間也不熟,還都帶著些不愛理人的脾氣,因此一路無話,三個多小時到了地點下了車,方才有人發表評論:“我們就住這裏嗎?這也太……”


    蘇葉心裏想:這酒店也太小了,學校是為了節省經費嗎?


    帶隊的一個年輕老師笑著解釋說:“這裏離考點最近,反正隻住今天一晚上,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不要弄丟,尤其是準考證和學生證,等會兒下樓集合,我們先去認認考場。”


    幾個學生這才開始有點興奮,互相說著話去了分好的房間。


    跟蘇葉住在一起的是一個年輕女老師,這會兒也笑著說:“你們這也算是公費春遊了。”大家聽了都哈哈笑。


    認了考場出來,幾個人就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店吃了些包子麵條什麽的。蘇葉又順便買了兩個麵包,以防夜裏肚子餓。


    在蘇葉看來,這考試跟中考高考沒什麽區別,都是拿準考證進考場,然後做完卷子就出來。當然了,這卷子上隻有兩道題,一個小作文,一個大作文,考試時間也長了些,總共三個半小時。


    考完出考場,找到自己學校的帶隊老師,老師也不問考得好不好,隻問:“緊張了嗎?卷子做完了嗎?”然後就帶著大家去吃大餐。


    其實大家考完之後情緒都不怎麽高,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是數學考試,甚至英語考試,考完之後還能勉強知道自己發揮得如何,但是寫文章就不行了,不僅靠靈感,還要靠運氣。


    重新回到班裏袁老師也沒有問蘇葉什麽,隻說成績應該很快就下來。


    過了一周半,成績果然出來了,蘇葉拿了二等獎,另外還有一個女生也是拿了二等獎,餘下三人都隻是優秀獎。一二三等獎獲得者都可以去參加全國比賽,這麽一來,隻有蘇葉和那個女生拿到了資格。


    蘇葉這麽爭氣,蘇銘泉和楊牧也高興不已,特意帶著蘇葉回了一趟縣裏給蘇葉的姥姥報喜。回來之後剛巧遇上陸爺爺,陸爺爺就連說恭喜,還給了蘇葉一個大紅包,於是又請陸爺爺和陸延還有保姆阿姨去吃了一頓飯。


    已是三月中旬,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蘇葉穿了件果綠色的羊毛開衫,微微有些熱。


    她和陸延落在最後慢慢走著,期末考還有三個多月,蘇葉就問陸延是否準備考火箭班。


    陸延起初點了點頭,但是過了一會兒又說:“我外公和爸媽最近總是打電話讓我回去,不過……”那邊的學校早就安排好了,就跟趙萌萌裴帥一個班。爸媽想讓他去留學,外公卻希望他念軍校,不過殊途同歸,現在都堅決要求他回北京讀高中。


    但是……陸延微微側頭,隻見蘇葉的長發高高梳起,黑而濃密,乖順的垂在腦後,小臉白淨細嫩,陽光使得她那長而卷翹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小梳子一般的陰影,嘴角向上翹起,好像很開心似的。


    蘇葉突然抬頭笑道:“不過你不想回去,對不對?”眼睛彎如月牙,討喜極了。


    陸延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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