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原本這場戲就要結束了,可是,恍惚之間,這場《鍘美案》卻又重新開始演了起來。


    這就像是個死亡循環,沒有盡頭一般。


    在此之後。


    又有另外兩人,被押送到戲台子之上,摁在龍頭鍘之上,活生生地斬掉了頭顱。


    這兩個人當中,其中一人,叫黃三軍,就是先前被斬那張天會的徒弟,都是做木匠活的。另外一人,就是閆國山旁邊坐的陳阿貴,閆國山安排一直跟蹤杜利偉那個人。陳阿貴被帶上戲台子,閆國山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地神喊他,他也毫無回應。


    而我被身後的人掌控著,竟然無法動彈,更無法阻止戲台子上行凶。


    台上鮮血淋淋,台下卻是陣陣歡呼聲。


    就好像,這場戲真的非常精彩一樣,而沒有人感覺到,這其中的恐怖。而台下的觀眾,似乎更想不到,接下來,就可能是他自己上場了。


    我身後的這個人,我是無法看到他的臉的。隻是,剛才聽到了他的聲音,像是那山神廟廟祝的聲音。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山神廟廟祝吳代成的聲音,非常有特點,十分的渾厚剛正。


    那麽,此時坐在我身後的,真的是閆國山的徒弟嗎?


    這我無法確定。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問道。


    然而,這一問,他手上生力,立刻讓我渾身一陣脫力,而昏昏欲睡,甚至精神都有些迷離恍惚。


    “台子上的戲多精彩,別說話。”他道。


    還是那種聲音,難道真的是吳代成?


    我隻得不在說話,但是,得想辦法救人才行。人已經被斬了三個,好像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緊接著。


    竟輪到了我旁邊的小玄子,包拯一聲吆喝,王朝馬漢立刻下來,將小玄子也給押上了戲台子,說他是什麽逆子,賊子,也必須斬首才是。


    然後,小玄子就被他們給摁在了狗頭鍘之上。


    這一鍘刀下去,必然是身首異處。


    然而,就在此驚魂一刻。


    不知哪個方向,傳來了雞鳴之聲。


    這一瞬間,那被摁在狗頭鍘之上的小玄子,竟突然間,從台子上消失了。我渾身也恢複了幾分力道,緊握拳頭,一拳衝著自己身後砸去,卻不料,砸了個空。


    回頭一看,我後邊的那條板凳上,空空如也,剛才掐著我肩膀的那個人,不見了。我始終沒有看到,他的正臉。


    剛才的雞鳴,讓台下那些“人”一愣,但是,上邊的戲並沒有結束,而是,繼續點人,定罪開鍘!


    “帶陳世美上堂來!”上邊一聲吼,鑼鼓喧天,包拯這次指向了閆國山。很快,上邊的王朝馬漢,立刻下來要押閆國山上戲台子。


    我本想攔著。


    可是,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老大,你咋了,快醒醒啊!”


    這聲音傳來,讓我眼前的戲台子,變得模糊起來。漸漸地,我開始看不清楚,周圍的一切,仿佛所有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老大,快醒醒!”


    又是一聲,徹底將我從這種狀態之下喚醒了過來。感覺渾身一陣沉重,眼皮犯困,等我意識稍稍清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二胖就站在我旁邊,他還有未央和陳六子,都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此時的我,竟躺在床上,紅漆木床,十分古樸,這屋子,我應該是在閆國山的家裏。


    不對啊,我不是在蘆灣村祠堂嗎?


    這就奇怪了,想到剛才的經曆,小玄子憑空消失,讓我有些擔心,我立刻問道:“小玄子呢,他哪去了?”


    二胖讓我不必擔心,他說,小玄子剛才已經醒了過來。二胖剛說完,小玄子就也來了這屋,不過,他看起來是很疲憊的樣子,眼神有些恍惚。然後,他告訴我,他剛才好像是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押上了戲台子,要被狗頭鍘斬首。


    夢?


    這竟是黃粱一夢?


    小玄子問題不大,我倒是想到了剛才,被押上戲台子的閆國山。我立刻從床上下來,問道:“你們有沒有見到閆山神,他啥情況了?”


    二胖搖了搖頭,說道:“老大,現在才清晨五點多,我估計,閆山神還沒有起床呢!”聽此言,我內心咯噔一聲,知道事情不妙。我開門出去,立刻跑到閆國山住的那個院裏,我看到,閆國山的老伴已經起起床了,在院裏晨練,他見我慌慌張張的去了那院,就問:“林小先生,您這是有啥急事嗎?”


    “閆山神呢?他有沒有起床?”我問。


    “還沒有呢,估計昨天晚上為了小鵬的事兒,太困了,我就沒叫他起床,讓他多睡會兒。林小先生,是不是有啥事啊?要不,我去喊他……”她問。


    也不等閆國山老伴兒說完,我立刻道:“婆婆,情況有些不對勁兒,趕緊的,把閆山神立刻叫醒,否則,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這話,閆國山的老伴兒,臉色都變了。二話不說,趕緊回屋,我也跟著進了他們的屋子。閆國山的老伴兒,過去喊了兩聲,讓閆國山起床,可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臉,也還是不醒。


    “哎呀,老閆這是咋了?咋就醒不過來呢?”閆國山的老伴兒心慌了。


    現在沒時間解釋,我立刻趕緊過去,直接掐他人中。


    閆國山的氣息很弱。


    我使勁兒掐了好幾次,這時候,閆國山一口氣深深地抽進去,這才逐漸醒了過來。一醒過來,他胡亂扒拉著,喊著:“冤枉啊,別斬我,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陳世美……”


    “閆山神,閆山神!是我,沒事了!”我道。


    聽到我的聲音,閆國山才逐漸清醒了過來,他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額頭上全都是冷汗,似乎被嚇得不輕。然後,他告訴我,他剛才好像去了祠堂裏看戲,被當成陳世美給帶上戲台子,要被斬首。


    抹了一把汗,長籲了一聲,閆國山才說道:“還好,這隻是個夢!”


    “閆山神,這要真隻是個夢就好了。我估計,這個夢不是那麽簡單的!”我道,這個夢裏要真被斬首,恐怕就真活不成了。


    這時候,我想起還有其他村民坐在台子下邊,他們肯定都可能有危險,我立刻又說道:“閆山神,我估計,這應該是一種害人的邪術,您應該也看到了,戲台子下邊,還坐著好多村民。趕緊的,派人到村子裏挨家挨戶的喊門,晚了恐怕別人又要被斬首了!”


    閆山神一聽,臉色慘白,他立刻披上外套,跟我一起出去。


    閆山神去喊人,而我,則和二胖,還有未央,陳六子,小玄子,分頭去村子裏喊門。把他們喊醒之後,就立刻簡單向他們說清緣由,去別的家裏喊門。


    閆國山直接去拿了個銅鑼,挨家挨戶的敲鑼,又喊了幾個能辦事的,分散在整個村子裏,以最快的速度,把全村人都給喊醒。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整個村子都喊了一遍,大家都醒了過來。


    但是,除了那三家。


    隨後,我和閆國山一路,直接去了木匠張天會家裏,因為,張天會在那黃粱一夢之中,是第一個被當做陳世美給斬首的。


    張天會是個光棍,家裏隻有他一人。


    他就隻有個徒弟,偶爾去跟他喝喝酒,學一些手藝,這徒弟就是黃三軍,也被斬了。我和閆國山過去,敲門敲了半天,也沒有反應。


    我讓閆國山站在旁邊,腳下生力,過去一腳將張天會家的大門,給踹開了。裏邊的上屋門也從裏邊閂著,我一樣將其給踹開。一直到他屋子裏的時候,我發現,張天會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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