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府的熱鬧和歡笑在一道戰報送達皇城時消失了,護國公府一日間白布掛上了牌匾,紅燭換成了白燭,整個府邸都沉浸在悲傷的氛圍中。


    戰報上隻有五個字“楊二郎戰死”,就這五個字,讓楊家陷入悲痛之中。十年前,楊大郎戰死沙場時,年僅六歲的楊九郎感受不深。這次二哥的戰死,讓他在靈堂裏痛哭了一夜,第二天,楊家人發現,他們楊家的九郎不見了,靈堂裏楊二郎的半截斷槍也不見了。派人出去打探一圈後,得知天還沒亮時,楊九郎已經單人獨騎的出了皇城,手裏提著一杆斷槍,向西而去。


    楊九郎這一走,楊五郎和楊八郎待不住了,帶上二百親隨追了出去,護國公這邊也趕緊向皇上稟報此事。皇上得知此事後,馬上令護國公點十萬精兵,尾隨接應。


    這一日,皇城震動,朝廷震動,那些喜歡楊九郎的姑娘們震動。就看見西城門不時地就有一個女子騎著馬帶著家丁護衛向西而去,都是去追楊九郎的。光是這些女子帶的人,加起來已經超過了萬人。當天夜裏,護國公率領十萬將士出征,目標西方楊二郎戰死的地方,狼衢山。


    楊九郎一個人一路上換馬前行,自己是不眠不休,他要殺了敵人,奪回自己二哥的屍體。


    兩天三夜後,楊九郎來到了一座巨大的連綿山脈前麵,狼衢山。他的二哥就是戰死在這裏,他要殺光他麵前的所有敵人,為二哥報仇。


    從馬上一躍而起,站立在空中。他會飛,這是他的秘密,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父母兄弟。自打他懂事以來,他就會飛,這是他身上的金色燕子紋身帶給他的能力。從小就聰慧過人的他知道自己的這種能力有多麽嚇人,所以,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也從不在人前顯露。此刻,他要為他的二哥報仇,他什麽都不顧了。


    如燕子一般迅疾的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影子,楊九郎站在空無一人的陸馳國的軍營上空,俯瞰著下方那被鐵蹄踏破的營寨,他從背後抽出了二哥的那截斷槍,朝著對麵敵人的營寨俯衝了下去。


    外表清秀斯文的燕候楊九郎,從三歲就開始修文習武,尤其是楊家絕技楊家槍更是苦練了十幾年,早已是出神入化的水平。


    空中落下的楊九郎,斷槍刺穿了敵營門口守衛的胸膛,抽出斷槍後又是一招回馬槍,殺死了另一個守衛,然後躍起,衝進了敵營。一槍一個,隻要是出現在他麵前的敵人都被他殺死,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斷槍的槍頭都開始卷刃。


    麵前的敵人越來越多,但他還是在不停的揮動斷槍,將敢於阻擋他的敵人無情的斬殺。當他被敵人一層又一層的包圍之後,楊九郎的嘴裏發出一聲猶如燕子一般的鳴叫,他整個人好似化作一隻金色的燕子飛上了天空,開始如閃電般的收割生命。


    先前他殺人隻是宣泄心中的怒火,此刻他殺人,是為了懲罰,是為了毀滅。他要以自己的殺戮,結束世間的殺戮,現在,才剛剛開始。


    成片成片的的敵人飲血營地,讓他們恐懼的已經不敢向前,但是死神的目光已經鎖定了他們,他們殺死楊二郎時,就注定了今天的命運,他們一個人都逃不掉。


    當楊九郎殺到中軍大帳時,敵人的主將已經被他凶殘的殺戮震驚的失去了鬥誌,癱軟的坐在座椅上,如待宰的羔羊。


    沒有任何的語言,隻有閃動在他手中斷槍上的那道毫光,刺進了敵將的額頭,這是這座軍營裏麵最後一個活人,但在此刻也沒有了生息。


    將斷槍背在身後,來到中軍大帳後方的空地上,那裏一塊破舊的草席裹著楊二郎的屍體,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強烈。


    小心翼翼的抱起二哥的屍體,將他放在中軍大帳的桌子上,楊九郎用水桶裏麵的水開始清洗二哥的屍身,動作又輕又慢,好像怕吵醒熟睡的夢中人。


    “老九,九弟。”


    “老九,九弟。”


    滿是死屍的軍營中,傳來兩道熟悉的聲音。


    沒有理會兩個哥哥的喊聲,楊九郎依然仔細的整理著二哥的遺容。


    五郎八郎二人和他們身後的親衛,震驚的看著敵營中滿地的屍體,和屍體上那被楊家槍所造成的傷口,不敢相信這是那個他們視為香餑餑的乖巧的九弟造成的,這簡直顛覆了他們對這個最小的弟弟的認知。一路往裏走,一路的膽戰心驚,生怕看到九弟也在這些倒在地上的屍體中。


    一行人走到中軍大帳門口,,看著倒在地上的敵人主將,跨過屍體,進入大帳,看到一身白袍被染成血色的九弟,正在小心的清洗二哥的屍身,兩個人噗通噗通的跪下,膝行到屍身跟前,放聲大哭。楊九郎的眼中也一滴滴的落下眼淚。


    哭過一陣後,楊五郎安排親衛們出去,找輛馬車,在就地取材製作一副棺槨,找來白布,兄弟三人將二哥的屍身包裹好,放進棺材裏,裝上馬車,楊九郎扶著棺材一同坐上馬車,一隊人馬開始返回皇城。


    馬車上,楊九郎趴在棺材旁邊,安靜的睡著了,臉上還有沒有擦幹的淚痕。


    他們走了半天後,就碰見那些仰慕楊九郎的女子帶來的接應隊伍,一批又一批,讓一小隊人馬變成了一大隊人馬。當那些女子看到渾身都被血色包裹的楊九郎時,都是放聲大哭,以為他遭遇不測。等五郎八郎解釋又解釋後,才讓這些女子放下心來,互相間又開始了調侃,嘰嘰喳喳的讓路途再也安靜不下來。


    一天後,和護國公的大隊人馬相遇,護國公看到躺在棺材旁的楊九郎也是嚇了一跳,等聽完五郎八郎的解釋後,同樣震驚的不敢相信,馬上派出一小隊前鋒去狼衢山求證,大隊人馬就地紮營等待消息。


    護國公看著馬車上熟睡中的老九,心痛的不知該說什麽好。一直擔心這個文弱的小兒子以後吃虧,哪想到這個外表清秀斯文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驚人的戰力和如此狂暴的殺心,世所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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