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坐,講述著往事種種,伴隨著陣陣笑語。


    從小泥孩和小流氓的相遇,到伴讀書童於皇長孫一路北行,再到塔魯國那新奇百怪的琳琳種種,聽的獨孤月心馳神往。


    而當兩人談起葉城古井坊的時候,獨孤月感覺到氣氛凝重了下來,她雖然不懂可從兩人的談話中,孤獨月嗅到了一股殺氣。


    那是從趙玄身上散發出來的。


    三人聊著聊著時間便來到了傍晚,看著時候不早了,二人便起身去了康寧宮。


    葉城,丞相府。


    一間隱秘的暗室中,北麵正主位上端坐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


    空氣中彌漫著白色朦朧的氣息,一股香甜入鼻。


    朦朧白色煙塵後,若隱若現,但見她一身鬆垮輕薄的白衣,包裹著她那曼妙的身材,挽起的頭發有幾根散落下來,輕撫著她紅色稀薄的嘴唇,慵懶迷惑的眼神。


    兩側八張椅子,坐了六人,頭尾的兩張椅子上都少了一個人。


    坐下陳治搭了個頭,不敢多看一眼,怕是看了眼睛就無法移開。


    可壓抑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陳治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杜汝銘的卷宗還沒有到我手上,我安排在禁軍裏的暗樁傳來的消息,有一人疑似大將軍趙印的小兒子。


    可奇怪的是京兆府至今仍然沒有進展,仍然沒有把卷宗遞上來。”


    坐上女人淡淡的看了陳治一眼,仿佛並不在意陳治說的事情,然而下一刻,一根紅色如蛇一樣的東西從女子身後飛了出來。


    啪的一聲抽打在陳治腳下的地板上,震得在坐六人一驚。


    女子鬼魅一笑,“查,找出杜汝銘,他知道的太多了,我隻希望下次再見各位時能奉上杜汝銘的頭,而不是在這裏跟各位聊家常。”


    說話間女子起身,一陣白色煙霧繚繞周身,話音剛落女子消失不見。


    於範青來到陳治跟前低頭小聲道,“丞相大人。”


    說完眼睛看向了陳治,仿佛一條惟命是從的狗,在等待著主人的命令一樣,眼巴巴的看著陳治,等待著他的吩咐。


    “悄悄的,把那個兵的家人控製住,別出什麽亂子。”陳治一臉不屑。


    “大人放心吧。”於範青領了命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剩下三人圍在陳治身旁,一一道別,最後隻剩下戶部的莊和。


    “先是古井坊案失蹤三人,杜家石綸失蹤,再到杜汝銘也失蹤了,其中兩件事情都有趙家二少爺趙玄的痕跡,你說這會不會真的是白家暗中搞鬼,為報多年前的奪礦之仇。”莊和輕聲道。


    陳治搖了搖頭說,“不會,白家族長白庭不會為了一個礦脈不惜讓趙玄以身涉險,不過這隻是基於白庭的為人而言,可那並不代表有人替白家出頭。”


    想到這陳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一樣,“派人通知獨孤庵,有人會對驪山礦脈下手。”


    “好。”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查到驪山礦脈的秘密。”陳治冷峻的眼神看向門外。


    “張德喜,把火滅了,這屋裏太熱了,待會兩小子就來了。”吳減依在床榻上,眯著眼昏昏欲睡。


    “是,奴才這就去。”張德喜退出了房間,留下吳減一人,一盞燈,一隻熄滅的香爐。


    一陣冷風從門縫裏吹了進來,吳減拽緊了被子給自己窩了窩,迷迷糊糊之中就聽到門外兩個少年嘻嘻鬧鬧的走了進來。


    冥冥之中吳減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吳涯和趙玄。


    吱呀一聲,門開了,吳涯和趙玄二人上前跪拜。


    “起來吧,不用這些禮數了。”吳減睜開了朦朧睡眼,起身坐在兩人麵前,帶著一臉慈祥的微笑看著二人。


    “你們見過普通百姓的爺孫怎麽聊家常的嗎?”


    兩人會議的點了點頭,“見過。”


    “那就別客氣了,吳涯趙玄過來坐,我們爺孫三今兒就聊聊天。”


    吳涯起身來到床榻前還是有些不太拘謹,“爺爺,您老了。”


    看著吳減滿頭白發,臉上幹巴巴的褶皺,瘦的凸起得青筋,泛黃的白眼不由得鼻子一酸。


    “唉,你這孩子,還留下貓尿了。”吳減拉著吳涯的手讓他做了下來。


    “老頭子,好久不見你可又老了許多呀。”趙玄收起了自己那副欠揍的樣。


    “嗯,那可是,記得上次見你還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歲月催人老啊。”吳減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趙玄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雙手攤開仰頭倒在吳減柔軟的床榻上,“老頭子,還是你這舒服,這床可真暖和。”


    吳涯拽了一下趙玄,“起來了。”


    “我不,我就要睡在上麵。”吳涯不拽還不要緊,這一拽趙玄更放肆的往裏挪了挪。


    “好了,涯兒,你應該學學趙玄,剛才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以爺孫的身份聊聊天,你看你弄的多拘謹,脫了鞋上床。”吳減雖然聲音不大,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而且語氣不容置疑。


    看著吳涯半推半就的模樣,趙玄一把抓住了吳涯的手臂,沒用力就給拽上了龍榻。


    驚的吳涯連連叫喊,“我的鞋還沒脫呢。”


    “還脫啥鞋,爺爺都說了,就像普通百姓人家一樣。我要是有個爺爺住這麽冷的屋我一定鑽進他的被窩裏。”說著把吳涯的鞋子脫掉,推搡著塞進了吳減的被窩。


    恰恰在此時,張德喜端著食盒之類的進了房間,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何事?”吳減本著臉道。


    “皇後娘娘問長孫殿下什麽時候回去?”張德喜低下頭輕聲道。


    “今晚他就不回去了,對了告訴餘大海,讓他去一趟將軍府,也告訴趙印一聲,通知百官明日不早朝了。”吳減一皺眉頭咬著牙對著身旁的趙玄道,“你小子壓我胡子了!”


    “呦呦呦,


    疼不疼老頭子,


    我看看。”


    趙玄趕緊起來看看,趕緊給老皇帝吳減吹了吹胡子。


    “涼,涼!別吹了。”


    “別動啊,


    我看看,好像流血了,


    吳涯幫我抓把灰。”趙玄嚷嚷道。


    吳涯一把推開趙玄,表情凝重的看著吳減的臉,“爺爺,您少了半邊胡子。”


    吳減眯著的眼睛突然睜大,“這還讓我怎麽上朝。”


    轉過頭看到張德喜依然站在門口,“你拿把剪刀和鏡子過來。”


    張德喜想說什麽被吳涯催促道,“張總管,趕緊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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