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安鬆開劉佳儀的一瞬間, 劉佳儀又一秒變臉,又變成了那副迷茫無措失去爸爸的小女孩的樣子。


    她似乎不舍得季安溫暖的懷抱,輕輕收攏了一下擁抱季安的雙臂, 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好像不對, 又很乖巧緊張地放開了。


    劉佳儀放開雙手,靦腆地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顫抖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這些小動作讓劉佳儀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失去了至親之後非常不安的小女孩,也讓季安的臉色越發柔和。


    圍觀了這一切,神色越發複雜詭異的牧四誠:“......”


    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劉懷被劉佳儀耍的團團轉有什麽好奇怪的了。


    劉佳儀的演技非常值得一個奧斯卡影後,這小孩從醞釀情緒到掉眼淚一秒鍾都不到。


    牧四誠很想搖醒季安說大姐醒醒,三分鍾之前你覺得可憐可愛的這個小女孩還眼睛都不眨地從六樓跳下去安全落地了, 你覺得這種小女孩會因為沒有了爹,就途跋涉地來找到一個警察的家裏,就是為了求助他的老婆嗎?!


    而且這小女孩原本定下的計劃是綁架了你拿你威脅你老公, 威脅他, 讓他爆出白柳在的地方。


    現在看季安溫聲安撫劉佳儀,牧四誠的背都有點發冷, 他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好, 好可怕!白柳都找了些什麽人進戰隊!


    “我很少插手蘇恙的工作, 他的工作保密性很高,我也不知道他具體在做什麽。”季安在劉佳儀的誘哄之下, 雖然還是保有警惕,但口風已經開始鬆了,“但我可以幫你們問問, 如果他願意說的話,我可以幫忙轉告你們地址,你們是犯人親屬, 應該是可以去探監的。”


    “如果被抓的是你的爸爸,那這位和你一起來的人是?”季安疑慮地看向牧四誠。


    在牧四誠開口之前,劉佳儀先一步快速搶答:“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季安還準備問兩句,門又被敲響了。


    牧四誠快速地用手點了一下劉佳儀的手,兩個人在季安反應過來之前就鑽進了嬰兒房,然後幹脆利落地關上反鎖。


    季安在外焦急地敲了兩下,又搖晃了兩下把手,打不開——嬰兒房的鑰匙還在牧四誠手裏!


    除了牧四誠從裏麵開門,她從外麵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的。


    劉佳儀柔弱的聲音從裏麵怯怯地傳出來:“大姐姐,隻要你幫我問一下我爸爸白柳的消息就可以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的,我發誓。”


    想到劉佳儀的確是救了她的孩子,牧四誠也的確救了她,季安的恐慌稍微減弱了點,她在嬰兒房的門前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做好了心理準備,才下定決心去開。


    但這次外的卻也不是蘇恙。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穿著一看就很不簡單的年輕人。


    季安認得這個年輕人手上那塊腕表,她在一個電視劇裏看過,據說要上百萬,這個年輕人的樣貌很精致,衣著也被打理得很細致,鼻梁上夾著一副做工考究的金絲眼鏡,看起來雖然不高,但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氣勢。


    因為這人看起來和她差不多高,並且也沒有什麽很強的攻擊力的感覺,所以這次經曆了一次夜襲的季安冷靜了許多,而且嬰兒房裏還有個武力值一看就不低成年男性藏著。


    季安定了定神,看向門外的這個人:“請問你是?”


    “我叫木柯。”木柯彬彬有禮地給季安鞠躬,然後直起身子看向季安,禮貌詢問,“請問這是蘇恙的家,您是蘇恙的愛人是嗎?”


    木柯兩邊的手都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提著兩個黑色的帶密碼的手提箱。


    “我是。”季安遲疑地點了點頭,她看向木柯手上提的行李箱,“你找他有什麽事嗎?”


    木柯平舉一個箱子,他在密碼鎖上轉動了幾下,然後打開箱子的一條縫給季安看了一眼——是滿滿一箱的金條。


    季安驚愕不已地抬頭直視木柯:“這是——?!!”


    “我能進去和您聊嗎?”木柯晃了晃手上的東,他很得體地微笑,“畢竟這兩箱您先生要的東實在是不輕,而且我一個人提著這些東站在門外也不太安全。”


    季安有些渾渾噩噩地讓開,讓木柯進來:“請,請進。”


    剛剛她看到的那一片亮色的金光還在她腦子裏回閃,季安坐下的時候都還有些頭暈目眩——她做夢都沒想過會有人半夜提著兩箱金條來找她!


    “請問您說這兩箱東是我先生要的,是什麽意思?”季安敏銳地發問。


    “這您就應該問您的先生了。”木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發上,他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似笑非笑地看向對麵的季安,“要問問他,為什麽要縱容自己的隊員們抓了一個根本沒有犯過任何罪行的普通人,然後又對我,這個普通人的有錢人朋友,索求天價的保釋金?”


    “不可能。”季安不假思索地就否認了,“蘇恙不可能做這種事!”


    蘇恙的確是沒做這樣的事的。


    但這並不妨礙木柯預設他做了這樣的事情,然後借此來套季安的話。


    “他真的沒做嗎?”木柯不冷不熱地掀開眼皮,臉上的笑意平穩不變,“那為什麽我的朋友被抓進去了,今天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蘇恙的隊員還來我住的別墅了警告了我,讓我快點交保釋金,不然也要以共犯的名義把我給抓進去。”


    季安握緊了放在懷裏的雙手,她咬緊了下嘴唇。


    今晚蘇恙的確是十點左右的時候,和她打電話說隊員突然要去富人區出一個特殊任務,而且還是一個臨時的強加下來的任務。


    在和她說晚上不能回來的時候,蘇恙的語氣似乎也很無奈,言辭之中透露出案件還沒有清晰的線索,他的隊長就開始讓他們抓人了。


    為什麽會在一個案子,還沒清晰的時候就開始抓人......


    而且蘇恙說最近他們的隊長狀態不太對,抓了很多完全沒有關係的人……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桌麵上的兩箱金條上,木柯順著季安的目光從善如流地打開了箱子,燦金色的光芒頃刻就鋪滿了季安的眼底。


    然後季安就像是被燙傷了一般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身側的拳頭攥緊,猛得站起來在房間裏神經質地來回走動著。


    “不可能!”季安胸膛劇烈起伏著,她閉上了眼睛不去看茶幾上的金條和沙發上的木柯,“蘇恙不是這種人!你把金條拿走!”


    “你們最近的經濟狀況很不好吧?這棟二手房已經不太安全了,你們早就有換新房的打算,但資金跟不上,畢竟一個新生兒的花銷太大了。”


    就算是閉上了眼睛,木柯的聲音也清晰地,源源不斷地傳入了季安的耳朵裏:“一個孩子的誕生會讓你們的思維和價值觀都開始轉變,夫人,你在和當母親之前也有很大的不同了吧?為了你的孩子,你會願意做很多之前你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不是嗎?”


    季安的呼吸開始變快,她的指甲掐入手心。


    “你怎麽能確定你的先生就一定沒變呢?”木柯的語調下沉,變得循循善誘,“就算他沒變,萬一他的頂頭上司變了呢?萬一他周圍的人變了呢?或許他不是心甘情願地做的這些事情,但其他人都做了,他不得不同流合汙,這種事情也很常見不是嗎?”


    “但做都做了,我也不會責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木柯把放在茶幾上的兩箱金條往季安那邊推,“我相信您的愛人是一個正直的人,所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隻要你收下金條,給我一些信息讓我知道我的朋友在什麽地方,我永遠不會再提這件事,而且你也幫蘇恙做了正確的事情,你拯救了一個無辜的人。”


    木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微笑著說:“我會覺得這是花得很值得的一筆錢,對我來說,這是一次很劃算的交易,我相信蘇恙也是這樣覺得的。”


    季安的呼吸聲十分快速,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猛得握緊,她緊閉的雙眼開始顫抖。


    “隻要你讓蘇恙給我白柳的信息。”木柯輕聲說,“我可以繼續開價,開到你們滿意為止,我開了一車的金條過來,我們有一整夜可以慢慢聊。”


    季安猛得睜開眼睛看向木柯:“你剛剛說你要救的人是誰?”


    在木柯再次重複白柳這個名字之前,嬰兒房的開了,劉佳儀和抱胸靠在牆上的牧四誠挑眉看著木柯:“來得挺快啊。”


    ——————


    淩晨一點,滿身疲憊的蘇恙敲響了家。


    在打開的一瞬間,他卸去一身力氣地把自己埋進了季安的肩膀裏蹭了蹭:“老婆,我回來了。”


    但這種鬆懈在蘇恙的身上持續不到一秒,很快蘇恙就警惕地扶著季安的肩膀直起了身子,在屋子裏警覺地環繞了一圈:“今天房子裏有人來過嗎?”


    房間的狀態不對,有些東西被動過了。


    季安勉強地笑了一下:“……嬰兒房外麵的空調外機壞了,差點掉下去,我叫人來修了一下。”


    “這樣啊......”蘇恙又稍微放鬆了,他親親季安的發頂,語氣充滿歉意,“抱歉,讓你住這種二手房,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們就有錢換新房了。”


    換新房那麽大一筆錢,從什麽地方來?


    季安想問,但她最終隻是沉默地低頭靠在蘇恙的肩膀上,輕聲地嗯了一聲,說:“沒什麽好抱歉的。”


    蘇恙並沒有察覺季安的異樣,他解開外衣直奔嬰兒房,然後就傻嗬嗬地伸頭進去和自己的小女兒的小臉貼貼,一邊貼還嘴裏還一邊發出嘰裏咕嚕的怪聲逗女兒玩。


    季安看到蘇恙這幅傻樣,在經曆了一晚上跌宕起伏讓她想崩潰的神經病之後,簡直忍不住想哭。


    蘇恙轉頭就看到季安在偷偷抹眼淚,他無奈又心疼地走過去,抱住季安的腰抵住季安的額頭:“讓你擔心地等這麽久,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以後別等了,你身體熬不住的,快睡吧。”


    季安搖搖頭,她摁下蘇恙的肩膀,雙手放在蘇恙的太陽穴給蘇恙做放鬆按摩:“我熬不住難道你就能熬得住了嗎?”


    蘇恙在季安的按摩下徹底地放鬆了下來,他躺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快變得綿均勻。


    但季安知道蘇恙還沒睡,隻是進入一種夢寐的狀態。


    一般這個時候的蘇恙防備意識會很低,季安放輕了聲音,假裝不經意地問起:“你們今晚加班,是抓誰啊?怎麽這麽突然,都和我說要回家吃飯了,一下加班到淩晨一點。”


    蘇恙的眉頭皺起,但他沒有睜開眼睛:“我其實覺得,這個人不該抓,是唐隊發動了特權抓的人,但我不明白為什麽,因為我沒有查到他有核心的犯罪證據,但的確看起來這個人應該是有牽扯的,但我覺得不至於發展到扣留這個地步。”


    “最近唐隊一直在讓我們抓一些完全沒有核心證據,也看不出後續犯罪痕跡的人。”蘇恙語帶歎息,“而且他狀態也很差,經常喝酒喝得爛醉,今晚還和我吵了一架,隊員們也覺得他做的事情有點出格了。”


    “他之前,不是這樣的......”蘇恙頭一點一點地開始打瞌睡,說的話也迷迷糊糊,“但是還是相信唐隊吧,畢竟也是為我們大家好,這個人要是真如唐隊說的那樣,那隻要關住他一個,大家都一勞永逸,以後都不用那麽辛苦了......”


    徹底證實了自己心中想法的季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她放下給蘇恙按摩的雙手,目光堅定了下來。


    等到蘇恙睡熟之後,季安輕手輕腳地從雙人床上下來,她從掛在背後的工作外套裏取出蘇恙的工作證和工作鑰匙,打開嬰兒房的窗戶扔到了樓下。


    然後季安臉色平寧地關上窗戶,轉身親吻了一下嬰兒裏的小嬰兒,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那樣離開了嬰兒房。


    嬰兒床的邊沿藏著兩個黑色的皮質手提箱。


    ……


    早已經等在樓下牧四誠看著掉下來的工作證和鑰匙,他聞了聞上麵的氣味,被惡心地在鼻子前揮了幾下,然後勾起嘴:“這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味兒真夠大的,走吧,我記住他的味道了。”


    木柯已經撥通了電話,他看向牧四誠和劉佳儀:“我聯係上那個黑客了,他說接上子上的行記錄儀,就可以找到子曾經去過的地方。”


    “走吧,去找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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