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不愧是小情人,豈是他這種粗人能比的?


    楊輝心中雖然怨念,但想到範齊豫有龍陽之好,生怕被範齊豫看上,於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將軍,這裏沒屬下什麽事,屬下就先行離開了。”


    範齊豫看著楊輝防備且怨念的眼神,嘴角一抽。


    這小子最近怎麽娘裏娘氣的?


    “去吧。”


    得到範齊豫的同意,楊輝飛也似的跑了。


    範齊豫原本想著待巡邏完了之後再去慰問一下江子兮,但還沒有走幾步,腦海裏就時不時的出現江子兮那張嫵媚卻過於淡漠的臉。


    雖說按照楊輝的說法,江子兮並沒有吃虧,而是將金永利踢了個半死,但她總歸是個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豈有不害怕的道理?


    她如今已經離開了玉水樓,卻還是被金永利如此羞辱,會傷心麽?


    等一下,範齊豫微微皺眉,身為一個青樓女子,這種事情不是經常經曆麽?她能有什麽傷心害怕的?


    想到這裏,範齊豫便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居然在擔心一個青樓女子。


    可奈何不論他怎麽說服自己,腦子都會時不時的出現江子兮的身影。


    沒辦法,他隻得讓另一個副將帶著一隊人馬繼續巡邏,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往江子兮的馬車旁趕。


    當他趕到馬車旁的時候,第一眼就瞅到了江子兮。


    倒不是說江子兮生得有多出眾所以引人注目,而是在一群七倒八歪的將士們中間,僅僅江子兮一人站在其中,興致勃勃的給眾人講故事。


    仔細一聽,講的就是她如何一腳踹飛金永利的事情。


    範齊豫:“……”


    她究竟是怎麽做到以一個旁觀者的態度將這件事情雲淡風輕的說出來的?


    不覺得羞愧麽?


    看來他嚴重低估了這丫頭的厚臉皮。


    也是,青樓女子嘛,都是在萬人誹謗侮辱中長大的,沒點抗壓能力怎麽行?


    不過為何江子兮會毫不猶豫的給金永利一腳,而不是順水推舟的去討好金永利呢?


    這不是她以前慣會的事情嗎?


    範齊豫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江子兮了。


    他抱胸上前,冷眼環視了一周:


    “這麽晚了,你們不休息在幹什麽?怎麽,明日不準備趕路了?”


    精神奕奕的眾將士在聽到這話之後,立馬蔫了下來,各自回到之前睡覺的地方,閉上眼睛的瞬間竟打起了呼嚕。


    江子兮:“……”


    這群人的入睡能力簡直絕了。


    範齊豫瞥了江子兮一眼:


    “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江子兮有些疑惑,卻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一處較為安靜沒人的地方,範齊豫一開口就是:


    “我聽說你被非禮了?”


    江子兮:“……”


    這開場白……有些微妙。


    一打聽才知道,是楊輝跟範齊豫告的密。


    楊輝那小子怪大嘴巴的。


    江子兮笑笑:


    “多謝將軍關心,金大人身子柔弱,還沒能把我怎麽樣。”


    範齊豫挑眉。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江子兮不再自稱奴家了。


    而他竟沒有半點排斥感。


    這是一個十分嚴重的信號,代表他潛意識裏沒有將江子兮再當做一個青樓女子了。


    “金大人是尚書的門生,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位,你若是討好他,日後或許就不必待在玉水樓討好人了。”範齊豫說道。


    江子兮:“???”


    範齊豫對金永利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金永利好男色也好女色,不管是在府裏養著的嬌人還是府外養著的驕人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哪一個過得好的?


    還不如玉水樓的姑娘呢,雖然地位都低下,但青樓女子好歹有銀子不是?


    金永利可是從來不把下等人當人的。


    再說了,她原本就不必再在玉水樓討好人了。


    沒有蠱毒,常水雲還控製不了她。


    “將軍想說什麽?”


    範齊豫抿唇:


    “你為何要拒絕他?”


    江子兮似乎明白範齊豫的意思了,於是說道:


    “便是在玉水樓,我也極少接客,客人出手沒有千金也有白金,可是將軍覺得,金永利會給我銀子?”


    範齊豫皺眉。


    原來隻是因為錢麽?


    “是不是隻要給你錢你就能服侍他了?”範齊豫不滿的說道。


    江子兮側目看向範齊豫:


    “若是如此,那我留在玉水樓接客就行了,為何要跟著將軍來這裏?”


    範齊豫想起那日江子兮說‘今生為他而活’的話,心口猛的一動,頭腦有些發熱,竟不敢再看江子兮的臉。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有些擔心你。”範齊豫沉默半晌才說道。


    說罷,他做賊心虛的快速起身,逃離了此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麽肉麻的話來。


    似乎嘴巴不大受腦子的控製了。


    ……


    自從金永利調戲江子兮那日開始,範齊豫就時常有意無意的找金永利的麻煩。


    “金大人,最近天氣怪好的,要不你下馬車來走走?”


    金永利死活不下馬車。


    他是有病才會跟將士們一起走著前進。


    但是範齊豫哪裏會給他選擇的權利,直接一把將他拖下了馬車,叫他硬生生的趕了好幾天的路,腳上的鞋子都磨破了好幾雙。


    半夜,金永利看著滿是水泡的腳,連哭都哭不出來,此時的他累得心裏沒有半點醃臢的心思,甚至一度陷入自我懷疑:


    他之前為何會蠢到想對江子兮下手?


    他其實也想過對範齊豫發飆,想讓範齊豫對他好點,但看著範齊豫一絲不苟的表情和隨時準備上前砍他一刀的模樣,最後還是妥協了。


    好吧,讓他妥協的真正原因是範齊豫說的一句話:


    “你官位高於我又怎麽樣?這裏是戰場,不是朝堂,我就是捅你一刀把你埋在這裏,說你因公殉職,你覺得誰能查出實情來?”


    “在這裏,我才是老大!你給我做小伏低一點。”


    金永利是真的怕了。


    魏坡除了時不時的安撫金永利,其餘的時候半點不聲張,默默的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心中。


    ……


    半個月後的一日,江子兮昏厥之餘從馬車裏爬了起來,正掏出饢準備啃幾口,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她正準備掀開側旁的簾子看看發生了什麽,卻見車簾被範齊豫掀開了。


    他方方正正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靈關到了。”


    靈關?


    那也就是說,範齊豫的地獄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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