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個人的練還是太慢了……水猴子,班級一共多少人。”


    擂台上,上衣敞開,簡單的係在腰上,上身赤裸暴露出滿身筋肉的李道年將目光望向了一側的周憶雪。


    “誰跟你擱這水猴——子……”


    聽到了這稱呼,原本還在那裏思考李道年之前的建議的一班班長周憶雪猛然抬頭。結果,這才剛剛抬頭便看到了李道年那經過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磨練而出的雄壯身軀。


    身材高大,肌肉凝實。在道場燈光的照射下隱約間折射出些許金屬的光澤。與平凡世界那被類固醇激素手段催生的肌肉截然不同。順著紋理肌肉的延展,每一塊肌肉一眼望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精細雕刻的大理石岩般令人感到沉著有力。


    滿是肌肉,但卻並不臃腫。給人的感覺更多的是生命在於運動的流暢美感。


    同時,每一塊肌肉都分布的恰到好處。揮手間,伴隨著飛揚的汗水那一塊塊隆起的肌肉就像是正在奔馳的公牛的心髒。獰猛凶勇的身軀上滿是暴起的血管。在那心髒強有力的泵動下仿佛其中運輸的並不是血液,而是熾熱的岩漿——又或是什麽更加暴力的實體。


    遠遠望去,那血管的輪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勾勒出了一頭絕世的凶獸。整牙舞爪,肆意咆哮並宣泄自己的怒火。


    而位於道場的擂台之下自下往上的望去,那極度的暴力身軀與高山仰止的沉著氣魄互相中和。一個是究極的動,一個是究極的靜。就像是黑白的太極魚圖,明明是顏色與精神兩種極端,但是卻達到了名為“平衡”的美感……


    是蘋果落在了牛頓的頭上,是莫紮特叩動了鋼琴的白鍵。是貝多芬傾聽了命運的怒吼,是吉良吉影看到蒙娜麗莎的手掌……


    原本幾個髒字都已經下意識或者說本能的跑到嘴邊上了,但是在看到了李道年的身軀之後,周憶雪隻感到呼吸一窒——那濃鬱的雄性荷爾蒙如同重錘一般正中名為大腦的紅心。


    沉默的低下頭揉了揉眉心,周憶雪一臉苦澀的豎起一根大拇指。


    “你牛逼……一共三十二個。不過有一個現在正在休學,剩下的都在這了。”


    對此,李道年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望向四周:“除去水猴子和小猴子,剩下的三十人分成兩組,每組十五人。時間緊迫,一組一組的進行對練。”


    聞言,雙目放空,一旁的周憶雪來不及去理會李道年口中的“水猴子”是怎麽一回事,隻是無奈的起身攤手說道:“我說了,我們班三十二個人,有一個休學的……隻有二十九個人怎麽每組十五人啊?”


    “……”聽到了周憶雪的話,李道年先是沉默,而是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疑惑。然後,一言不發的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導員。


    對此,感到自己在班級中的威望受到了挑釁,熊箬琳本能的挺起胸膛,如同遇到敵人的小浣熊般投以凶狠的目光——然後迅速的敗下陣來,被李道年的凝然殺的屁滾尿流。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


    李道年平靜的說道:“先賢曾雲: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又雲:學無長幼,達者為師。莫要因年歲之差而感到羞於啟口,虛度年華……”


    聽到了李道年的話語,作為武科高三一班的導員,熊箬琳老臉一紅,但還是忍不住輕咳一聲,強撐著自己所剩不多的威嚴說道:“對於武道我自己還是有一些心得的……”


    尚未等熊箬琳的話音落下。緊接著,一旁的蒲團上猛然傳來一道暴起的氣血洪流。


    “給我破!!!”


    發出一聲壓抑許久的怒吼,已經卡在九品巔峰兩年之久的天才少年候姚猛然站起身去,一身血氣開張的瞬間眾人隻感覺一陣洶湧的氣浪向四周席卷而來。


    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候姚的氣魄在短暫的停頓後猛然暴漲,就像是衝毀了堤壩的洪流肆意張揚著滔天的濁浪!


    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已經不知道被自卑摧殘了多久的候姚亦是忍不住的眼眶一熱,情不自禁的高聲呐喊道:“我突破了!我突破了!!!”


    聞言,不等一旁眾人道賀,李道年便是冷哼一聲,嗬斥道:“畜生!你突破了甚麽!!”


    邊是說著,李道年屈指一彈,相隔數米之遠,但候姚依舊感覺到了像是有什麽小石子之類的東西或是氣勁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伴隨著碰撞,候姚亦是感覺那為狂喜所包圍的頭腦為之一輕。原本被喜怒悲苦糾纏的腦子像是被澆了一瓢涼水,又好似一口銅鍾激發蕩開圈圈聲浪。


    回過神來,並無痛楚,反而頭腦清晰。定了定神,回想起了現在的狀態與之前的種種,候姚也顧不得繼續驚喜,而是不假思索的給了自己兩記耳光。後站起身來對著李道年欠身抱拳:“此恩此情,沒齒難忘。但有可用之處,候姚願效犬馬之勞!”


    “我不圖你什麽,恢複平常心便可,莫要被狂喜衝毀了頭腦。”對此,李道年平靜的搖了搖頭說道: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說的便是學習了夫子的武藝不去學習夫子的思想便會迷茫,而隻學習夫子的思想不去學習夫子的武藝就會死的道理。”


    聽到了李道年的謬論,作為文科滿分的武科導員,熊箬琳目光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說道:“是這樣嗎?”


    聞言,李道年並沒有說話。隻是將如同激光筆一般筆直的目光望向了熊箬琳所在的方向:“看著我的眼睛……你在質疑我?”


    “……”


    雖然李道年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詢問的意味,但是在感受到了李道年的視線之後。沉默良久,最終熊箬琳還是虛心的低下了頭:“是我理解出了問題。”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點了點頭,李道年又一次的將目光望向了候姚等人:“我沒有武脈丹田,但是我於內府所開辟的儒門氣海與武脈丹田有異曲同工之妙。移風易俗,桑田滄海。時代雖變了,但是人的本質並沒有因此而變。萬般大道,殊途同歸。說的,也便是這個道理。”


    “而在這裏,有太多人過於注重所謂的“品階”,反而失去了對“心意”的錘煉。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在修行武道之前,讓我們先從作揖的“禮”開始學起吧。”


    一邊說著,在眾人的視線中,李道年舉起雙臂合於胸前。右手握拳在內,而左手則是包裹其外。


    右手是攻擊的常用手,而用左手包裹,便是在表達自己的善意,表達出自己的真誠與尊敬。


    明明隻是簡單的作揖,但是站在李道年的身前,周圍的學生們卻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片刻後,你望我,我望你。最後還是一旁的周憶雪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走過去看似有些散漫但卻十分認真的作揖:“多謝你的指點之恩……嗯…就這樣吧。”


    說完,周憶雪有些不爽的咋舌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向一旁走去。好像向李道年作揖多麽讓她感到多麽不好意思或是不甘心一樣……


    而在周憶雪之後,便是候姚率先站了出來。相較於周憶雪,候姚要顯得莊重許多。而後,又是其他的學生……而不管是誰上來作揖,李道年都會不偏不倚的回禮,表達出相同的真誠與敬重。


    一直排到最後,所有人都相互作揖,隻剩下了熊箬琳一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見狀,李道年並沒有生氣,而是走上前去,抓住了導員的手臂。感受到了李道年的動作,熊箬琳本能的想要掙脫。但是就在熊箬琳剛剛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緊接著熊箬琳便感受到了一股巨力的桎梏。就像是鐵箍一樣,仿若鋼筋一般的雙手握著她那相較而言有些纖細的手臂。將右手置於左手之後強行做出抱拳禮。


    見狀,熊箬琳隻感覺自己有點被欺負的意思。甚至說,熊箬琳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頭頂顯示出威嚴-1,威嚴-1,威嚴-1的字符……


    但還沒等熊箬琳感受到委屈,緊接著,李道年便端正的站在熊箬琳的身前,再一次的舉雙臂合於胸前作揖行禮。


    或許……他並不是惡意?


    歪歪頭,熊箬琳隻感覺自己有些理不清現在的情況。


    對此,李道年則是作揖之後重新抬起了頭,說道:“君子不為外物所亂,強大的“仁德”才是駕馭力量的關鍵所在。在此,我是指導,也是學習,願與諸君共勉。”


    聽到了李道年的話語,周圍的學生們麵麵相覷,片刻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帶起的頭,也或許是所有人都發自內心朝向李道年作揖。


    而這一次,李道年並沒有回禮,而是稍稍頷首,示意自己接下。


    轉身再次來到擂台之上,將目光望向麵前的三十餘個莘莘學子,李道年能夠感受到,他們的身上多出了一些東西——而那,正是夫子的“儒”。


    雖然,現在隻是一絲……但,李道年相信,這也隻是開始。


    “接下來,讓我們開始學習吧。”


    聽到了李道年的話語,班級中的學生們便開始自發分成兩組。位於其中,甚至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導員熊箬琳就發現自己被分配到了一號小組。


    “我是……老師嗎?”


    跟著小組的成員來到擂台上,熊箬琳的目光中充滿了茫然——隱約間,她能夠聽到威嚴流失的聲音。而且和之前的時候不同,這一次的威嚴已經不單單是在那裏一個一個的減少,而是如同泄洪一般嘩啦啦的在華萊士的收費廁所裏噴射而出。


    為什麽是華萊士的收費廁所呢?是因為熊箬琳發現,自己不僅威嚴如山體滑坡般流失,甚至還要在被當做教學工具後向李道年道謝……


    為什麽要道謝呢?因為熊箬琳發現,在進行了交手之後,作為導員的自己不僅落入下風,甚至李道年還有足夠的精力在招架過程的空隙指點出自己的不足之處……


    “你的基礎不錯,但是氣血缺乏韌性。”


    一邊應付著從四麵八方襲來的圍攻,李道年一邊有條不紊,甚至說是慢條斯理的說道:“日常飲食可酌情增加雞,鴨,鵝,黨參,黃芪,豬肚,墨魚等補血益氣之物。唔……就我所知,武科導師依照福利每月可以領取定量靈材。挑選時可以盡量選擇龍血參,古蛇草,飛晶蠱血等靈材。”


    “然後是你,黃毛。”話語不停,一邊應對著眾人的圍攻,李道年一邊說道:“正手無力,反手不精。腳步鬆散,反應遲鈍……基礎太差,停下品級的事情,好好打磨打磨基礎去!地基不牢,樓又怎麽建的高?!”


    “好,好的……”


    說來也是奇怪,一向是有些刺頭跳脫的黃毛小青年在聽到了李道年的話語後意外的沒有多說些什麽,轉頭便灰溜溜的跑到了一旁照著書本打磨基礎。看的熊箬琳暗暗咋舌——這一個個是怎麽了?


    俠以武犯禁這句話可不是說說而已。尤其是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武者除去了向往之外,也普遍擁有著較高的道德約束。類似於起了爭執一時間沒控製好力道傷了人,那基本上免不了一頓網暴……但就算是這樣,類似的流血衝突也沒少發生。


    但是沒辦法,尤其是初三品的武者,一個個打磨氣血,再加上本就是容易熱血上頭的年紀,一個不注意就會造成流血衝突……也就是學校裏還好點,那些散人武者,時不時地死個人都是常事。就比如鎮暴司遇到了暴死荒野的散人武者,隻要確定了散人武者的身份往往也便是收錄檔案然後便不在繼續理會。


    為什麽不追蹤下去?因為這類事件太多了……都要追蹤,會產生極大地資源浪費,甚至會影響到鎮暴司本身的職責——防止暴亂與地窟造成大規模災害。


    但是現在呢?一個個就跟乖寶寶似得,在哪裏比賽誰更聽話……


    這不難理解。


    就在熊箬琳還在疑惑的時候,一旁李道年的聲音再次傳來:“人會在學習的過程中會感受到滿足,但感受到這滿足的前提是能夠感受到自己得到了提升……這,便是老師存在的意義。”


    聽到了李道年的話語,雖然知道李道年並非是在針對自己,隻是在平靜的講述眾所周知的道理,但是熊箬琳還是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委屈……


    “……哦。”


    感覺自己的威嚴喪失殆盡,熊箬琳忍不住噘嘴感到有些失落。但緊接著,便是一道黑影正中麵門。


    伴隨著激射而出的鼻血熊箬琳仰頭倒飛而去。一並傳來的,還有李道年那淡漠而不摻雜多餘感情的話語聲:


    “君子不為外物所亂——在戰鬥中不要分神。”


    ———————


    看到有日照的讀者詢問咖啡店準確位置。其實就在日照東港區安泰國際廣場一號樓二十九層他山自習室隔壁,tascafe。


    老板人其實很不錯,唯一的問題是究極無敵終極宇宙旋風爆裂艾德曼合金鋼鐵直男。不過的確喜歡咖啡,經常跑各地去參加咖啡節或者為了喝個咖啡給自己放假一天去其他城市偷師hhhh


    有來日照的也可以嚐一下,喝不了咖啡的可以嚐一下鳳梨果汁。不過要看運氣,一般都是鮮榨的。店裏的吉祥物貓咪很拽,叫錢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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