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你可以不理解我,但不要貶低我。不錯,我是把你當成了女兒養了那麽多年,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抱你回司徒家,你在程家的日子不好過,你知道當年程老爺子和夫人是怎麽逼走媽的嗎?他們說他們家不喜歡女兒,女兒是賠錢貨,要媽帶著你滾,滾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最好死在外麵。媽當時剛生下你和程珞,在他們的言語打擊下得了產後抑鬱症,一氣之下抱著你真的離家出走,要不是我收留了你,當年她就會抱著你一起跳河,你應該感謝我!"


    米婭徹底被南宮音這番正氣凜然的話給逗樂了,放下筷子訕笑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是應該感謝你,感謝你對我的自私和冷漠,感謝你根本沒把我當女兒看,感謝你讓人把我販賣到窮鄉僻壤去,感謝你,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


    南宮音頓時啞口無言,氣哼哼的說:"行,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今天我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是想和你說件事,聽不聽在你。"


    她能有什麽好事說?米婭不信,繼續吃菜。


    "相信你應該知道秦桑岩如今的職位,他是S市國土局副局長,兼紀委書記,前幾天張局住院,情勢非常不好,聽說有可能要退下來了,司徒衝說上頭傳來消息,有意扶秦桑岩坐正。本來他坐的位子就是個肥差,分管建設用地管理、征地補償安置、土地測量和地價管理等核心業務工作,外麵的那些開發商哪個不盯著他,隻等他哪怕透露一丁點消息,開個後門,帶來的都是巨大的商機和利益。"


    "你到底想說什麽?"米婭沒興趣聽這些,打斷南宮音的話。


    南宮音卻不急不緩的說:"你不是恨司徒嬌和秦桑岩的嗎?這對你是個好機會,你應該知道錢氏等錢岢兩腳一蹬之後就是司徒政的,錢氏主要經營的就是開發樓盤,你想錢氏會不想著從秦桑岩那兒得到第一手資料?"


    轉了一個大圈,米婭隱隱聽明白了:"你是說司徒政會讓司徒嬌給秦桑岩吹枕邊風,讓秦桑岩對錢氏開後門?"


    南宮音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米婭懷疑南宮音的動機。


    南宮音端起麵前未動的果汁喝了一口:"你孩子沒了,這輩子又沒了生育能力,我想你肯定很恨他們,我是特意給你出主意,讓你有機會可以下手報仇。"


    米婭冷笑,"你調查我?"


    "要想知道你的行蹤不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會這麽好心告訴我這些,有什麽目的?"


    "我沒什麽目的,我隻是不想得罪程池,得罪程家而已。"


    "你怕程池因為怪罪你這麽多年把我當女兒養,所以你想討好的是程池,而不是我。"


    "你那個親生父親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沒什麽好下場,我這樣也是自保。"


    南宮音眼中泛起狡猾的笑,"怎麽樣?要不要成交?我給你的可是最新的消息,隻此一家,可以助你成功離間秦桑岩和司徒嬌,幫你報仇。"


    米婭扯扯嘴角笑:"你不怕司徒衝知道了,找你算帳?"


    南宮音放下手中的果汁杯,聳了一下肩:"我自有我的辦法,司徒衝現在不比從前,他老了,不再是年輕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我的照顧和陪伴,離了我,他舍不得。"


    還真是一對好夫妻,米婭擱下筷子:"你就這麽自信?"


    "妹妹,你還年輕,不了解男人,知道為什麽我能坐上司徒夫人的位置嗎?因為我充分、徹底的了解男人。"


    "哦?有多了解?"米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卻眼露不屑。


    南宮音時刻保持著淑女的坐墊,這時候依然如此,她又抿了兩口果汁,才說道:"要想牢牢抓住一個男人,首先得抓住他的心,如果抓不住他的心,可以利用他對你的內疚,別小看了這一點,隻要有了它,你可以把這個男人牽在你身上一輩子,你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就算你有時候耍個性子,做錯了事或是過分了,他也會包容你,隻當沒看見,反而對你越來越好,你要什麽他都會給,這就是聰明的壞女人。"


    第二次,米婭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壞女人"這個字眼,這一次是"聰明的壞女人"。細心一揣摩,南宮音說的有道理,那次吃飯,司徒衝就曾說過他對南宮音懷著內疚的心,所以很多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男人的內疚真的十分好用?


    眼見米婭眼底交織著困惑和若有所思,南宮音起身站起來:"不信你可以試試,我試了一輩子從沒失敗過,這是一個過來人的經驗。還有一點你也可以試試,男人都有劣根,輕易得到的不懂珍惜,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對付有些男人就得吊著他的胃口,讓他像上勾的魚兒一樣乖乖聽你擺布。"


    等南宮音走後,米婭沒了吃下去的興致,步出餐廳。


    嚴冬來臨,氣溫偏低,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低頭慢慢在大街上散步,心裏漸漸冷靜下來,南宮音既然是想讓她向程池求情,肯定不會放假消息和教假的東西給她,那麽,她就試一試,看有沒有用。


    下午,米婭被孫局叫到辦公室,讓她下班後代孫局去醫院看望住院的國土局的張局,然後她便給南宮音回了個電話,同意幫忙向程池求情。作為回報,南宮音又向她透露,今天傍晚秦桑岩也會去看望張局,具體的時間到時候再通知她。


    傍晚下班,米婭去敲孫局的門,"孫局,我出發了。"


    孫局嚴肅的坐在辦公桌後,手裏拿著筆,正在批改文件:"小米啊,麻煩你了,張局是我的老同學,本來應該我親自去看的,這幾天工作太忙,實在走不開,就請你代勞了。"


    "沒關係的,對了,孫局,我已經訂了花和果籃,不知道還要帶些什麽?"


    孫局憂皺著眉,一臉的憂心忡忡:"其它的就不必了,唉,就算你送了張局也吃不了,等以後他好些再送也不遲。"


    "好的,那我先走了。"米婭從局長辦公室退出來,回到座位慢吞吞的收拾桌子,等南宮音打來電話後才鎖好抽屜,拿上包走出教育局大樓。


    在出租車上,她對司機說:"師傅,一會路過心心花店麻煩您停一下,我進去取個花就出來。"


    開出前麵五十米遠的地方就是心心花店,出租車停下來,米婭下車進花店取花,店老板娘招呼店員把訂好的康乃馨抱過來,康乃馨送給病人最合適了,寓意早日康複。


    不大的花店裏擺滿了各色品種的鮮花,光看著都心曠神怡,米婭在等待的過程中,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外麵進來,老板娘立刻笑著迎上去,"秦先生,您來取花?"


    米婭側頭看著一束香水百合,卻感覺那人的目光在背上掃過,清冷的嗓音隻發出一個聲音:"嗯。"


    話音剛落,他的花抱過來,老板娘笑嗬嗬的:"秦先生,歡迎下次再來。"


    他沒有出聲,米婭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偏偏能感覺到他沒離開,在看自己,她本來想在醫院造成偶遇,但萬萬沒想到在花店也能遇到,突然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


    米婭整理好表情,側頭看他,揚起疏遠的笑:"秦副局也來這兒買花?"


    "你不也是,我想我們送的都是同一個人。"秦桑岩看著店員抱給她的康乃馨。


    米婭不置可否,對店員道了聲謝,邁步往店門口走。


    出了店門,剛剛還停在外麵的出租車沒了影,米婭有些傻眼,以為司機把車靠邊停了,左右看了看仍然沒有。


    "既然順路,上車!"秦桑岩路過她身邊。


    "你怎麽知道順路?"米婭咬著唇。


    "如果你回答不是去看張局的,我馬上開車走。"秦桑岩一手握著方向盤,眼神中勝券在握。


    還能說什麽,米婭旋即坐了進去。


    開了會車,他突然問:"孫局讓你去的?"


    "嗯。"


    "孫局很忙,有很多文件要處理?"


    "嗯。"米婭討厭他臉上那種意料之中的笑,她知道他在笑什麽,張局剛開始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很多局的領導都去看望過,然而一等醫生判了張局死刑,那些領導一一消失的沒影了,孫局每天有多少工作量她這個當秘書的還不清楚麽,出發前孫局的那副忙碌景象完全是裝的。


    秦桑岩笑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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