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冀州候蘇護,今日舉兵投向西伯侯姬昌,冀州大軍,反了!”那冀州城的城頭上,身披鎧甲的老侯爺蘇護高舉手中長槍,朗聲呼喝。


    伍六七拉著哪吒飛上高空,在雲層上俯視下方冀州城,無數的甲士往返來回,冀州城城門大開,老侯爺蘇護神情悲戚,深邃的眸子在城頭眺望遠方。


    伍六七暗自心驚:冀州候反朝歌,說明朝歌內的那位蘇妲己已經弄瞎了當朝皇後的眼睛,並割掉了她的舌頭,而且帝辛也害死了蘇護的夫人,朝歌城內已然亂起。


    想到此處,伍六七回頭問哪吒,“西岐的大軍已經攻到哪座城下了?”


    哪吒如實回道,“馬上就要到金雞嶺了。”


    “哦?金雞嶺?那位守城的總兵可不太好惹。”


    哪吒一提及金雞嶺,伍六七的腦海裏就自動浮現出一個名字——孔宣。


    金雞嶺守將孔宣,孔宣雖是一個散仙,但他畢竟是鳳凰所生,其修為神通更是號稱聖人之下的第一人。


    後更有傳聞言:聖人不出,孔宣不敗。


    這等妖族大聖級人物,最終也是逼得準提道人出手,這才將其降服,期間,孔宣憑借一己之力,挫敗哪吒、楊戩等一眾闡教高手,差點逼得那元始天尊親自出手。


    “哪吒,我們去朝歌城走一趟吧?”伍六七提議道。


    哪吒雖然不知道伍六七要去朝歌城做什麽,但是他仍舊邊咬著糖葫蘆邊點頭,“好呀。”


    “咻”的一聲,這二人轉瞬間便來到朝歌城的後街,可令伍六七生疑的是,這後街為何如此清冷?


    朝歌城乃是王城,平日裏莫說是後街,哪怕是一條巷子也絕不會空無一人,熱鬧的街道如此清冷,自然是事出無常必有妖。


    伍六七和哪吒剛剛走上街道,忽然聽見那街頭傳來一個婦人的叫賣聲,“賣菜,賣菜,新鮮的空心菜······”


    沒過多時,有一人走到那街頭。


    此人一身正氣,儒雅堅毅,隻是此時的他形色憔悴、麵如枯槁,並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


    那中年男人緩緩走過街頭,看見叫賣的婦人,突然上前問道,“菜沒心可以活,那人呢?”


    婦人聽完,頓時譏笑,“人沒心便死!”


    “噗!”


    中年男人口吐鮮血,身子搖搖欲墜,眼見倒地。


    就在這時,一道藍色身影忽然出現,將那中年男子穩穩扶住,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淺藍色的靈力不斷湧入。


    “比幹大人,你沒事吧?”


    伍六七已然猜出這儒雅正氣的中年男人就是商朝的丞相——比幹。


    原本要氣絕身亡的比幹在伍六七以水脈龍魂救治的情況下,漸漸恢複了生命力。


    “哪裏來的小子,找死!”


    那賣菜的婦人突然一臉狠相,雙手化爪,朝著比幹攻去。


    “妖怪,往這看!”哪吒一聲大喝,火尖槍已然飛出。


    “啊!”那婦人嚇得驚慌後撤,火尖槍刺傷了她的手臂。


    “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子!”那婦人搖身一變,變成一個妖豔女子,伍六七和哪吒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在冀州城外,相助九尾狐的稚雞精。


    稚雞精自知不是二人對手,轉身化作一縷青煙想逃,哪吒卻是伸出左掌,念出一道法訣,頓時間,他左掌中出現一塊金磚,金磚擲出,砸向那青煙,隻聽見一聲慘叫,一隻頭破血流的五色錦雞從青煙中跌落下來。


    哪吒手持火尖槍,準備一槍結果了這隻妖怪,卻被伍六七攔住了。


    “先別殺她。”


    哪吒隻好作罷,抽出纏繞在身上的混天綾,衝著那地上的錦雞一揮,混天綾就成了一個捕雞的籠子,將這隻生命垂危的錦雞捆成了一團。


    在水脈龍魂的治愈下,比幹很快恢複了過來。


    “多謝兩位小英雄的救命之恩。”比幹朝著伍六七與哪吒拱手作禮。


    伍六七連忙還禮,哪吒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敢問比幹大人,陛下為何要挖您的七竅玲瓏心?”


    比幹先是一驚,不解麵前這郎朗少年是如何得知此事,但轉念一想,這兩位少年顯然不是常人,知曉卻也不怪。


    “妖妃妲己犯了心疾之症,妖道申公豹進讒言於陛下說七竅玲瓏心可治此疾,於是大王便不顧人倫常理,挖走了老夫的心。”比幹的語氣中滿是激憤,可臉上的神情卻無比悲涼。


    伍六七明白,作為帝乙的弟弟,比幹可是帝辛的叔叔,是封王、是太師、也是丞相,可作為帝王,僅僅隻是為了給一個妃子治療心疾就要挖掉自己叔叔的心髒,這等帝王,如何能不讓人感到悲涼。


    “大王何以如此?”伍六七追問,他不相信自己當日在朝歌城王殿中見到的帝辛會是一個這樣的殘暴蠢貨。


    然而比幹的回答,卻是讓伍六七陷入沉思,“當年大王即位之初的表現,自然能夠稱得上英明君主,他曾親率大軍東征徐夷,在戰場上往來衝殺,驍勇無比,嚇得徐夷酋長反綁著雙手、口銜國寶玉璧、穿著孝服、拉著棺材向大王投降。”


    說起這一段往事時,比幹竟激動的有些意氣風發,“大王率領軍隊一直打到長江下遊地區,東夷部落紛紛臣服,當大王凱旋時,是我帶著文武大臣,步行幾十裏前往迎接,大王當時的風采,曆曆在目···可是,自從那冀州候之女蘇妲己入朝歌後,大王的性情就徹底變了。”


    “大王變得腐化墮落,沉迷酒色,他不惜勞民傷財,大興土木的建造摘星樓,還整天在上麵與美女、美酒相伴,朝朝笙歌,夜夜曼舞,更是連早朝都不再上了,全權交予那妖道申公豹處理,現如今的朝歌城,已然超綱震蕩、腐朽不堪!”


    談論到如今的大王與朝堂,比幹儼然是一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之狀,“若知今日,老夫哪怕是血濺朝堂,也定會死諫大王納妃之舉。”


    “那比幹大人如今打算何去何從?”


    比幹緩緩搖頭,“天下之大,無處可去。”


    哪吒插了一嘴,“去西岐啊,我薑子牙師叔和那位西伯侯經常提起你,他們都說你比幹大人是他們的榜樣,心心念念的希望你去西岐呢。”


    “西岐?”比幹詫異的看向哪吒,“你們是西岐的叛軍?”


    對於叛軍之稱,哪吒卻滿不在乎,“紂王無道,我就是要叛他。”


    “閣下也是?”比幹轉而看向伍六七,伍六七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朝著比幹拱手行賠罪裏,“在下伍六七,師承朝歌國師申公豹。”


    “什麽?!你是那個妖道的徒弟?”比幹不敢置信的驚呼出來。


    伍六七隻是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師傅現如今的所作所為,伍六七能夠猜出一些,卻不能完全理解。


    比幹雖然震驚,感覺此事不可思議,畢竟麵前這少年怎麽看也不像是奸詐險惡之徒,與那一身陰陽怪氣的申公豹更是天壤之別。


    “你若真是那妖道的徒弟,怎會跟西岐的人在一起,又為何要救老夫?”比幹連連追問。


    伍六七如是道,“在下與哪吒是多年好友,今日一同來此隻是因那冀州候蘇護高舉反旗而心中生疑,想到朝歌親眼看看從前那位英明君王何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方才得大人解惑,在下心中已有幾分思慮,待見過師傅,在下便會就此離去。”伍六七頓了頓,繼續道,“多年前大王曾待我兄弟幾人有救命之恩,我也曾受命大王之下,如今西岐與殷商開戰,我本該相助大王對抗西岐,可依大人如今所言,殷商無道,西岐乃是義軍,在下若是還要強行相幫殷商就過於愚昧了,在下並非愚忠之人,還望比幹大人見諒。”


    比幹聽完伍六七這一番話,略感欣慰的點了點頭,“忠便是忠,何來愚忠之說?無論是老夫還是大商朝的四位舊臣,皆受先帝皇恩,曾共同發下誓言,哪怕是為國捐軀也絕不叛逃。”


    比幹說著,看向哪吒,“西伯侯姬昌、薑子牙、以及那冀州城蘇護,也皆是老夫平生所敬重之人,隻可惜大家各為其主,我比幹可以為殷商奉出七竅玲瓏心,也可以付出這條性命,但要比幹背棄殷商,背棄已亡故的兄長,絕無可能。”


    “若是老夫這般便是閣下口中的愚忠,那老夫如今也就愚忠一回吧。”


    伍六七長歎一口氣,衝著比幹深深的鞠了一躬,“大人之心堅定,在下佩服。”


    比幹連連搖頭,“不過是一把老骨頭了,有什麽可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佩服的。”


    “在下還有一惑,請大人解。”伍六七又道。


    “何惑?”比幹問。


    “若是大王威脅的不是大人您自己的性命,而是您夫人的性命,大人又當如何?”


    伍六七這一問,將比幹問住了,但伍六七卻並未停下,而是繼續發問,“若是今後,大王因寵幸妖妃,而亂殺無辜,再者說,大王要取黃飛虎將軍妻兒的心髒,大人認為,黃將軍該如何自處?”


    比幹徹底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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