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家是一幢兩層的小樓,在老約翰成為輝耀大教堂書記官長之後從一個破落貴族手裏買下來的,像所有格瑞特的建築一樣的風格,粗獷,堅固,隻是在牆角和屋簷上雕刻了一些花紋,象征了這裏略有些高貴的家族曆史。


    雖然非常靠近貴族區,這裏仍然隻是賽肯區的一部分,這一區住著數量及其龐大的沒落貴族,普通騎士,商人等各色人物,稍微有些身份但是身份又不是那麽高貴的人。


    賽肯區東邊是標準的貴族地區,雖然住的人數遠沒有賽肯區那麽多,麵積遠比賽肯區大好幾倍,帝國的權利中樞皇宮,騎士們夢想的騎士學院,皇家騎士團,都在這一區,輝耀大教堂同樣也在這裏。


    東邊的平民區無論是麵積還是人口同樣都是賽肯區的好幾倍,這裏塞滿了平凡的人們,當然也充斥著混混,盜賊和身懷各種夢想的人。


    大多數人希望能夠應征到各個軍團裏成為一名準騎士,或者被某個家族看中成為一名家族騎士。


    沒準哪一天功勳就會落到自己頭上而飛黃騰達,這裏的姑娘就隻能搖曳著身姿希望能夠被某個突然來串區的貴族看中成為貴族的情婦,更好的是成為一個破落貴族的夫人,能有一個高貴的頭銜,就是吃點苦也沒有關係。


    當然那裏還有數不清的酒館和妓院,在老約翰“發達”以前約翰還光顧過其中的幾家,在被卡羅夫人勾起的青春**麵前,一切身份的分野都不再重要了。


    並且,在奧德帝國貴族的爵位是可以通過武勳來爭取的,很多人會覺得貴族也許並不是那麽高貴,離自己也並不遙遠,在爭取夠條件的武勳不是那麽難的情況下,也許哪一天自己就會成為一名貴族,每年都會傳來平民的騎士取得了英勇的武勳晉升為貴族。


    在奧德帝國貴族與平民之間並沒有多麽大的不可逾越的鴻溝,不像大陸南方那邊貴族與平民之間就如同天堂與地麵那麽遠。


    現在的約翰當然可以不需要再去光顧那邊檔次和質量都有些低的場所,手頭上總會有足夠的錢幣在賽肯區消費,如果運氣好,還可以去東邊的紐貝區瀟灑一回。


    約翰還是比較克製的,作為烏爾班主教的弟子要注意形象,畢竟烏爾班老師同帝國有些大人物有點交情,蓬勃的青春隻是讓約翰每個月出去喝幾次小酒,爽快那麽一兩次。


    今天就是跟以前幾個死黨喝酒的日子。


    約翰吸著氣推開了家門,古板的管家老亨利仍舊穿著那件領口洗的都已經發白了的仿佛穿了幾十年的燕尾服,在門口迎接了約翰。


    口中依舊是對約翰荒廢了向主教大人學習高深魔法的機會的嘲諷,“少爺,你回來了,真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今天你終於在烏爾班大人那裏學到了不少的知識,哦,魔法是多麽優雅的藝術啊,那簡直就是為高貴的貴族量身定做的”。


    將身上在紐貝區少年之間流行的仿帝國騎士裝外衣遞給老亨利,約翰出奇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回嘴。徑直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約翰轉過身來,“老亨利,會的,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老亨利微微一愣,看著這個自己心目中沒有貴族樣子,有些壞又不像一些真正貴族那麽壞的仿貴族子弟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挑了一下眉毛,“約翰少爺,我可是記住了,老亨利很期待這一天。”


    約翰轉上二樓,呲著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胸口怕是要疼好久,小斯衛因確實長進多了啊,居然能夠打到自己,不過他回家總該躺上半個月吧。


    幸虧兩家住的不再那麽近了,不然照小斯衛因這樣對騎士精神那麽執著的性格,他會天天堵上門找自己挑戰。


    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進二樓的書房,看到母親伊麗莎白一如既往的坐在桌子前,在雕刻著什麽,隻是今日突然發現伊麗莎白有些不同。


    約翰有些奇怪自己的反應,忍住了往左邊書架下麵望去的衝動,坐到了伊麗莎白的身旁,看著她摸索著木板在上麵刻下一道一道,看著伊麗莎白緊閉的雙眼眼角堆起了不少的皺紋,栗色的發從中閃爍著幾道銀白,約翰鼻子有些發緊。


    母親怎麽一下子老了好多。


    如果烏爾班老師能夠早來幾年,母親的眼睛也就不會是這個樣子了,那高貴,美麗,大方而又慈祥的母親這幾年怕是吃了不少苦,忍受了不少孤獨吧。


    伊麗莎白聽到約翰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能夠感受到約翰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溫暖,停下了手中的刻刀,“我的小約翰,有什麽心事嗎”。


    “不,媽媽,我隻是想坐在您身邊陪您坐會,或者聊聊天”,約翰輕輕撫摸著木板上雕刻的一道道的紋路。


    “哦,是嗎”,伊麗莎白低著頭,偷偷拭掉眼角滾落的淚滴,“你想跟媽媽聊什麽呢?”


    “媽媽,就講講您在嫁給父親之前的時光吧,您如此美麗而又高貴,一定會有不少的追求者吧。”


    伊麗莎白輕輕一笑,“那有些太遠了吧,”臉上露出緬懷的神色,仿佛帶著點少女的羞澀,“不過那時候,媽媽我還真的有不少的追求者呢”。


    將整個下午都陪在母親身邊的約翰出奇的沒有露出煩躁的情緒,靜靜的作了一次伊麗莎白情史的忠實聽眾,不時在**部分發出幾聲讚歎,“哦,”“是嗎?”當中還有“我真替他感到遺憾”這樣的言不由衷的表示。


    “要不是晚上約了朋友吃飯,我真想這樣聽媽媽講到明天天亮呢”,約翰在看到伊麗莎白講累了之後說道。


    “那樣媽媽可沒有自己的秘密了,行了,你去吧,記得不要太晚回來。”


    “是的,我親愛的媽媽”,約翰站起身,親吻了一下伊麗莎白。


    約翰在離開書房前在書架下果然又發現了媽媽遺漏的錢幣,伊麗莎白經常會在書架下漏掉錢幣,這些錢幣就成了約翰每月從父親手裏拿到額定的月錢之外的灰色收入,當然主要以銀幣為主,偶爾運氣好能撿到一枚金幣,不過這樣的好事要隔好久才發生一次。


    今天又是運氣不錯,是一枚金幣,約翰回頭看了一眼母親,伊麗莎白捏著刻刀的手好似在輕微的顫抖。


    怎麽鼻子有點酸,約翰輕輕閉上房門,緊握住手中的金幣。


    謝謝你,親愛的媽媽。


    伊麗莎白聽著約翰的聲音走到樓下,聽到老亨利送約翰出門的聲音,兩行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她站起身摸索著走到書架旁,從腰上的錢袋裏掏出一枚金幣放到了書架下麵,“我的小約翰終於長大了呢”。


    約翰走過了兩條街道就進了紐貝區,輝耀大教堂就在不遠處,這附近是約翰這兩年的活動範圍,今天約翰想往東再走一走,往更繁華的地方轉一轉,雖然那樣可能會花掉這一個金幣,甚至可能更多,約翰還是決定要去體驗一下。


    給幾個自己在賽肯區的死黨一路留下了記號,約翰走過了十幾條街道之後,終於停下了腳步,看著遠處越來越宏偉的建築和寬敞的宅院,約翰發現前麵離聖騎士廣場和皇宮不遠了,街邊有不少禁衛騎士在巡邏。看著不遠處一個貌似不太起眼的酒館,約翰決定就是這裏了。


    約翰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為自己叫了一小杯侏儒釀製的的鬆子酒和一盤考玉米麵包,打算在幾個死黨來之前消滅這杯花掉自己半個金幣的醇酒。


    窗外寬敞的可以容納六兩馬車並行的街道邊上燃起了魔法燈,照亮了整條街道,每個街燈上麵都是一個小魔法陣,將一些普通魔法石放在上麵,魔法石通過發動的魔法陣就可以發出照亮周圍幾十米範圍的白光。


    一塊魔法石可以使用數月,但是是一塊魔法石就要幾枚金幣,靠近皇宮附近非常多街道都是帝國的大貴族大商人的聚居區,每條街道上都有幾十座街燈,一年要耗掉帝國財政不少金幣。


    約翰喝掉了鬆子酒,吃了幾口麵包,讓侍者端來了一大杯啤酒,開始聽邊上人們的高談闊論。


    “聽說陛下最近身體不太好,這些天巡邏的禁衛軍成倍的增加,好多皇家騎士都出來巡邏,可是每天早上在紐貝區都能發現有人被刺死在街頭後留下的屍體,恐怕兩位皇子殿下要急著分個高下了”。


    “是啊,我們伯爵大人都要求家裏人夜裏不要輕易外出,怕惹禍上身”,隔壁一桌兩個身著帝國大家族仆人服裝樣子的中年人在一邊喝酒,一邊低聲聊天,桌子上居然擺了一瓶鬆子酒。


    約翰狠狠在心中罵了這兩個奢侈的家夥一句,沒有對這兩個的人的話題感到絲毫的興趣,將注意力投到窗外,從路上經過的或者馬車裏露出的衣著和側臉對那些貴族夫人和小姐做出高低的判斷,當中幾個漂亮的夫人小姐還讓約翰興奮了好一會,幻想著自己在今晚能夠爬上她們的床,做一番英勇的馳騁。


    偶爾看到一個滿身黑色盔甲的皇家騎士英武的身姿在魔法燈的照耀下閃爍出微微的光芒,約翰還是露出神往的表情。


    “嗨,約翰”,約翰在賽肯區的死黨百瑞廉和肯特來到從樓下上來,肯特拍了一下約翰的肩膀,“今天怎麽來到這來了,聽說最近這裏治安不是很好,不是很太平”。


    約翰叫來侍者又要了兩大杯啤酒和一些吃的,“那我們不要喝到很晚,不過這裏看風景真不錯,這裏的女人姿色果真要比我們那裏高上不少呢”。


    約翰指著樓下街道上在侍女的陪同下剛剛經過的一位身著白色長裙的小姐,口中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讚歎。


    百瑞廉和肯特看著那位貴族小姐的白色身影消失在遠處才吐出口中的一口氣,“紐貝區真是男人的天堂”,百瑞廉失神了好久。


    “我讚同,並提議我們以後每個月總要來這裏幾次,這裏的風景實在是太美了,以後住到這裏來就是我今生的夢想了”,肯特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後說道。


    約翰三個人很快喝掉了三大杯啤酒,又要了三大杯,談話的聲音也開始越來越大,絲毫沒有顧忌到旁邊兩個高貴的仆人帶著鄙視的目光。


    等上了第三波啤酒之後,開始對著外麵經過的獨行的夫人或小姐甚至是侍女吹出輕佻的口哨。


    忽然百瑞廉含著一口酒呆呆指著窗外,順著指尖看去,約翰和肯特用同樣的表情直直看著樓下經過的那個女人。


    雖然將身子隱藏在了披風裏,仍能透過走動時那件紅色披風抖動的波紋看出那是一具窈窕動人的軀體,而栗色的頭發隻留到肩頭,絲毫沒有遮住那如同最高貴的白天鵝一樣動人的白嫩修長的頸部,頸部上麵是一張精致到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的臉龐,冷硬的麵部表情絲毫沒有破壞那令人心醉的美麗,反而更增添了些別樣的風味。


    冰雪中綻放的玫瑰,約翰想到了一個詞語,並且最先回過神來,捅了捅兩個流出口水的家夥,將手放到桌上,“來”。


    百瑞廉和肯特對望了一眼,“來”。


    三個醉醺醺的家夥伸出手開始猜拳,也許是那一小杯鬆子酒起了作用,也許是今天的好運氣用完了,向來猜拳都很少輸的約翰成為了最後的敗者,看著百瑞廉和肯特期待的眼神,約翰搖了搖有些昏沉的頭,頗不情願的站起身打開窗戶將頭探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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