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正所謂有誌者事竟成,你不能放棄。”


    秦子昂拍了拍自己發小的肩膀在一旁鼓勵道。


    別人不了解風雪夜,但他對風雪夜知根知底。


    這小子身上承載了太多的父母的厚望。


    風雪夜雖然是出生在雲嵐風家這麽一個以劍修為主的世家。


    但是他老爸確實一個文人,從小就讓他學習文道。


    就連他們姐弟兩的名字,也是取自風花雪夜。


    不過他姐姐風花從小就叛逆,而且深得芷蘭的青睞。


    就連風父都拿風花沒有一點點辦法,最後和風家其他族人一樣走上了劍道。


    而風雪夜就慘了,從小就跟著他那半吊子的父親學習文道。


    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風雪夜也家道中落,但為了完成父親的遺誌,他還是走上了文道。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風雪夜依舊沒有覺醒文體,邁入王侯境。


    “子昂兄,咱們兄弟兩這麽多年沒見麵,就不要談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還有這位兄台,今夜咱們不醉不歸。”


    熊霸笑嘻嘻地說:“我叫熊霸,叫我霸霸就行了。”


    “哈哈哈……”


    風雪夜直接就笑出了聲來:“子昂兄,你在哪認識的這麽一個活寶,不過你這性格我喜歡,葉娘你泡好茶之後去買一些酒菜來。”


    這時葉娘已經切好了茶端著茶壺和茶杯從屋內走了出來。


    “是,夫君。”


    葉娘穿著雖然樸素,但言行舉止得體,一看就是一位大家閨秀。


    她給三人倒上了茶水。


    “諸位客人請慢用。”


    秦子昂朝著她禮貌地點了點頭:“嫂子,酒你就不用去買了,我這裏還帶來了上等的好酒。”


    風雪夜聽到這話,有些詫異地看著秦子昂:“你小子,還真變了,要不是你這張臉三十年沒有一絲絲改變,我都要懷疑你被奪舍了。


    以前你小子可是不會喝酒的。”


    秦子昂笑著說:“先生教得好,更何況,我鬼穀宗旨講究的快意行事,沒有酒人生怎麽能暢快,你說對吧?”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你秦子昂交成今天這個樣子,以前的你可是一心隻想修煉,然後娶你那位未婚妻的。”


    風雪夜笑嘻嘻地打趣起來。


    秦子昂腦海之中很快就浮現出那個上能訓斥天道,下能釀酒賦詩無所不能的陳先生。


    “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給你引薦一番。”


    “好!”


    風雪夜沒有糾結這個小問題,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信任的人,莫過於秦子昂。


    就算自己不能對娘子說的話,也可以對秦子昂說。


    ————


    夜幕降臨。


    小院之中。


    秦子昂、風雪夜、熊霸三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


    廚房內,葉娘還在熱著飯菜。


    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看過自己的丈夫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


    上一次似乎還是在十幾年前。


    看來這個秦子昂還真是相公的好朋友。


    “子昂兄,來繼續喝,咱們不醉不歸。”


    風雪夜高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一幅不決戰到天亮不罷休的架勢。


    這時秦子昂卻突然按住了風雪夜的手:“雪夜兄,且慢。”


    “子昂兄,有什麽事嗎?”


    風雪夜一臉狐疑地問道。


    “雪夜兄,你還想繼續文道修行嗎?”


    秦子昂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絲的醉意,反而一臉的認真。


    呼……


    一陣風吹過。


    不知道是風的緣故,還是秦子昂的話,讓風雪夜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就有光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我當然想要繼續文道之路,可惜……”


    喝得正盡興的熊霸開口道:“雪夜兄,你也是一個豪爽的大丈夫,說話何必扭扭捏捏?隻要你開口,霸霸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風雪夜這個時候也懶得跟這家夥計較他占自己便宜的事情,一臉頹然地說道:


    “家姐曾經請族中一位老祖替我看過,那位老祖說,我雖有文道之心,但需要一尊涅槃境的大儒替我明心正典方能覺醒問題邁入王侯境,繼續修行。


    風家雖然能請得動涅槃境的大儒,但不會將這種資源浪費在我一個旁係子弟身上,更何況我母親那一脈也沒有出過什麽大人物。


    這明心正典之事也就耽擱了。”


    熊霸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那雪夜兄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雲嵐到其他地方拜師學藝嗎?”


    “想過,但雲嵐有我牽掛的東西。”


    風雪夜說這句話的時候,將目光看向了廚房之中那個忙碌的身影,臉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熊霸這家夥平日裏看起來雖然很粗狂,但心思極其細膩一下子就明白了,也不在繼續糾結這個話題,隻是抬起酒杯和風雪夜碰了一下。


    風雪夜喝完之後看向一旁的秦子昂:“子昂兄,你這是在養魚呢,我們都喝完了。”


    秦子昂笑著說:“這碗酒,我不能喝,因為我知道涅槃境的大儒在什麽地方。”


    “此話當真?”


    風雪夜激動地站起身來。


    就連廚房裏麵也傳來了砰的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打碎了一般。


    熊霸沒有說話,隻是覺得秦子昂這個家夥越來越神秘。


    完全和傳聞中芷蘭真人那個死鬼未婚夫一點兒也不像。


    “咱們兄弟這麽多年,我會用這種事情騙你嗎?”


    秦子昂笑盈盈地賣了一個關子。


    “在什麽地方?”


    風雪夜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感覺有些不妥:“距離雲嵐遠嗎?”


    秦子昂道:“那位大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石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熊霸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風雪夜下意識地問道:“子昂兄,你不會說那人是你吧?”


    他本來是想說,那大儒是熊霸嗎?


    不過看到熊霸那張臉,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錯。”


    秦子昂笑道:“雪夜兄,等會你可得敬我一碗,要不然這明心正典的詩文我是不會送給你的。”


    出人意料的是風雪夜臉上不但沒有半點的激動,反而格外的冷靜,試探性地問道:


    “你小子,該不會是喝多了吧?你肚子裏有多少墨水,我風雪夜不會知道嗎?”


    秦子昂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雪夜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先生常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何況咱們都有三十多年沒見了。”


    風雪夜沒有說話,但臉上就寫著幾個大字——我不信!


    隻見秦子昂抬起了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之後,身上竟然散發出了一股浩然正氣。


    這股浩然正氣之中,還帶著書香氣息,顯然是儒修的標誌。


    “子昂兄,你居然背叛了你的信仰,你以前可是隻相信你手中的劍和芷蘭大人的。”


    風雪夜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一次見麵,秦子昂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你錯了,儒道和劍道本身沒有什麽衝突,像我家先生,他不僅天道無雙,而且文道也是世間罕見,假若天下文采一共有十鬥,那我家先生一共占十二鬥,多出來的兩鬥是用來教化世人的。”


    秦子昂說起陳軒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意氣風發,眼神之中還有濃濃的崇拜之色。


    “入魔了,你小子入魔了。”


    風雪夜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秦子昂沒有反駁,隻是緩緩地站起身來,抱起了桌上的酒壇然後如同喝水一般,將壇中的酒一飲而盡。


    “快哉!”


    熊霸看到這一幕直接傻眼了,你好端端沒事在我麵前裝也就算了,還把酒喝完了是幾個意思,還能不能愉快地喝酒啦?


    風雪夜人麻了隻是安靜地看著秦子昂,手已經開始在周圍摸索起來,這家夥真是喝多了。


    秦子昂沒有理會二人的表情,一臉的豪邁與灑脫:“雪夜兄,文道之路何其艱辛,我曾在先生那裏讀過一首行路難,今日送與你一觀,希望你能有所收獲。”


    鏘!


    他從儲物戒指之中拔出了木劍,放聲長吟道: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風雪夜剛聽到這兩句詩,手上的動作瞬間停下了,因為他感覺到了一股文氣從秦子昂的身上散發出來。


    這家夥竟然還會背詩!


    秦子昂手中的木劍,對著牆壁揮動著,聲音傳遍了整個院子。


    “欲渡祖河冰塞川,將登不周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聽到這裏就連一向隻愛打打殺殺的熊霸都被這首詩給吸引了,這家夥竟然真的有兩把刷子。


    還真被他給裝到了!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秦子昂言罷手中的劍,也隨之停止了揮動。


    而院中的風雪夜聽到最後兩句詩,整個人腦海之中忽然轟的一聲,仿佛突然間明悟了一般,打開了新世界。


    他身上的氣息也隨之發生了變化,一股儒雅的浩然之氣從他的身上迸發出來。


    風雪夜內心激動之餘,隨即閉上了雙眼,打算接著這個機會突破境界。


    坐在一旁的熊霸更是目瞪狗呆,嘴裏喃喃自語道:


    “這是……明心正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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