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卡塞爾學院鍾樓之上,一身黑色作戰服的酒德麻衣單膝跪地,扛著加裝紅外線瞄準鏡的巴雷特。


    從紅外線瞄準鏡裏她能清楚地看見昂熱和路明非。


    安珀館前昂熱正在打開手提箱,路明非則在一旁賠著笑,這個表情…大約他正說著爛話?


    她把槍口轉向安珀館廢墟,對準了那位站起來的龍王,她的槍裏填著賢者之石磨製的子彈,對於龍王有著致命的殺傷力。這個距離隻要輕輕扣一下板機,她隨時可以殺死龍王!


    “距離983米,風向自西向東,風速每秒鍾3.4米,空氣濕度15%,有輕微煙塵,能見度會略有下降,目標完全鎖定中。”


    她看見路明非接過賢者之石,昂熱衝向龍王……


    “距離約1000米,風向自西向東,風速每秒鍾3.6米,空氣濕度15%,目標仍在鎖定中。”


    她感受到時間零的領域籠罩,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緩慢。


    “距離約993米,風向自西向東,風速每秒鍾3.5米,空氣濕度15%,時零領域覆蓋,目標失去鎖定。”


    被時零籠罩的一刻,酒德麻衣額頭沁出冷汗,扣著扳機的手指開始發木,她完全沒有想到昂熱的時間零範圍竟能籠罩整個校園。


    但她依舊沒有開槍,因為開槍的時機還沒有到!她不知道開槍的時機是什麽,但老板說當時機來臨,她自然就明白了,她相信老板。


    然後她看見那抹閃耀夜空的電光……


    時零崩解,扳機扣下,子彈出膛!


    ……………


    安珀館廢墟前。


    “手滑了,我很抱歉。”


    就在路明非一臉不好意思的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陡然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看見康斯坦丁第三隻龍眼上爆出了灼熱的血,那個男孩捂著額頭嘶啞哀嚎,背後膜翼痛苦的展開,衝上天空,又像折翼的鳥兒跌落下來,摔在地上。


    小男孩那雙羞怯的眼眸不再流動神采,直愣愣的望向夜空。


    “哥哥……”


    他一動不動,他死掉了。


    怎麽回事!路明非震驚的看著這一幕,那顆賢者之石明明被他刻意打歪了啊!不對,這不是我射出的那顆!還有人!


    昂熱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般質問他,反而是看著這一幕,欣慰的笑了。


    校長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有兩顆子彈的事,開始鼓掌,熱烈的鼓掌!


    “好!我們今夜成功的擊殺了一頭龍王!這是秘黨兩千年以來前所未有的成就!路明非,你是英雄,你將如北歐神話中的齊格魯德一樣被載入史詩,供後世傳唱。”


    撤離的學員們早已圍了上來,崇敬的看著路明非跟著一同鼓掌,他們歡呼,他們喝彩,無數人手拉著手,把他圍在中間高興的就像過節。


    “路明非!英雄!”


    “路明非!英雄!”


    “路明非!英雄!”


    ……


    路明非沉默著,他木然的看著圍攏過來,歡呼雀躍的人群,如同在看著一群將要吃掉他的怪物。


    遠方天際,有熾熱的火焰升入夜空要將整片夜幕燃燼,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仿佛有一雙遮蔽天穹的黑翼展開!


    看著那抹火焰,昂熱開懷的笑了,“明非,我的孩子,知道那是什麽嗎?”


    見路明非不說話,昂熱也不以為意,繼續自顧自說道,“龍王諾頓!我找了他很多年,如今他終於完全醒了,以殉道者的靈魂。


    你聽他那呼喊聲,浸透了多少年的孤獨與痛苦!


    而這,都是你給予他的,他在恨你!


    你將是親手殺死他親弟弟的英雄,我為你驕傲,孩子。”


    昂熱重重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轉身離去。


    ……


    路明非始終沉默著站在原地,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將大火中的廢墟洗滌幹淨。


    一把黑傘撐在他的頭上,為他擋住所有的風雨,全然不顧自己被淋濕的半邊身體。


    路鳴澤穿著一身黑西裝,打著素白的領帶神色莊嚴的像去參加一場葬禮,無聲的走到他的背後,為他打傘,聲音哀傷,如同在陳述一個悲劇,“流離之人,追逐夢影,哥哥,你的鬧劇結束了。”


    是啊!鬧劇!康斯坦丁最終還是死了,路明非所做的一切,似乎隻是徒勞無益的虛影……


    他抬起臉來,回望身後的男孩燦爛一笑,“交易吧,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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