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城隍,我能否在城隍廟暫住些時日。”


    得了一摞書畫,張一流迫不及待想動用煉字術將這些書畫都煉了。


    活人不宜在陰司久留,所以張一流就問許廉能不能在城隍廟給他安排個住處。


    “小友能下榻小廟是我許廉的榮幸。”


    許廉滿是褶皺的老臉差點笑成菊花。


    眼前這位儒家大能轉世身日後要是恢複往惜風采,他今日之舉必成一樁美談。


    在許廉的安排下,張一流在蘆縣城隍廟住了下來。


    閉關煉字。


    煉化文字真意入識海,單是這項工作就耗費了三天。


    然後煉畫。


    許廉是竹石畫高手,這次一共送給張一流七副造型各異的竹石畫。


    攤開一副竹石畫作,施展煉字術。


    宣紙上,青白毫芒如水波晃動,片刻後,光影畫作飄起,飛入張一流眉心。


    一副光影水墨竹石畫懸掛識海中。


    石堅竹秀圖,凝膽境後期儒修所作,煉度上限為初煉。


    此圖初煉成功後,可用作擺景布陣,也可用作殺伐攻擊。


    一旦祭出,可打出凝膽境後期儒修全力一擊的殺力。


    七副竹石畫作,花了半天時間全部煉入識海。


    接著初練竹石圖。


    張一流打算先初煉一副充當殺手鐧,底牌。


    張一流沉迷修行。


    這邊,許廉,王勇,李元放卻在爭論。


    要不要請張一流去雲山接觸寧小倩,探取雲山兵力布防,山水陣法等信息。


    他們已查清張一流的底細,知道張一流是登州府神童,少有才智,詩詞無雙。


    少年時期寫的幾首詩詞皆名傳大乾,風靡一時,連北方的女帝陛下都知道有這麽一號神童。


    可惜,這位神童科舉技藝實在差勁,一連十年不第。


    直到今年才僥幸以倒數第一的名次考上舉人。


    許廉大聲道:“我堅決反對。張小友乃大儒轉世身,已然窺破胎中迷,隻需穩步修行,就能恢複前世風采,屆時,大乾王朝就會再多一位修行大儒。”


    “北蠻虎視眈眈,曆代北蠻王都想南下取大乾而代之。北蠻王賬下的妖魔鬼怪時不時就會南下打秋風,近年邊境摩擦不斷,大乾與北蠻三年之內必有一場大戰。”


    “還有。”


    “東海扶虯妖國屢犯我大乾沿海州府,南疆蠱族以人煉蠱,頻繁入我大乾劫擄人口,西漠魔人一直窺覷禹州,妄想打下禹州建立魔國。”


    “我大乾雖然大儒眾多,但九成九都是治學型與政務型,修行大儒不到十人。”


    “一個修行大儒可抵千軍萬馬,每多一個修行大儒,大乾的威懾力就重一分。”


    “張小友乃是榜上釘釘的修行大儒,怎能涉險去雲山,萬一有個好歹,於大乾是多大的損失你們知不知道!”


    李元放,王勇。


    無言以對。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修行大儒。


    不論在哪個國家都是國之重器。


    王勇看了眼李元放。


    李元放搖頭。


    張一流救過他性命,他總不能讓救命恩人去涉險吧。


    王勇還想爭取一下。


    若不能在雲山鬼母徹底成勢之前將其拔除,日後蘆縣人民就真的要朝不保夕了。


    王勇語帶誠懇道:“許城隍,寧小倩不喜殺生,擄走書生也隻是為了開文會,以文會友。許多被其他鬼物擄走的書生,都是她出麵救下的。”


    “此女心地善良,即便張相公去了雲山,行跡敗露,怕也不會對張相公如何。”


    “而且,寧小倩眼光極高,指不定她還看不上張相公呢。”


    許廉瞪了王勇一眼:“不行,我是不會同意的。”


    這些武夫,隻知道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哪裏知道一位修行大儒對大乾王朝的真正意義。


    王勇想了想,道:“許城隍,李郎中,我們不如向張相公如實講明情況,至於去不去雲山接觸寧小倩,則交給張相公來決定。”


    “嘴長在你自己身上,你要講,我難道還能把你的嘴巴縫上不成。”


    許廉甩手離去。


    他送了一摞書畫給張一流,若出麵講這事,豈不是有挾恩圖報之意。


    雖然接觸不久,但以張小友的行為處事來看,他若開口,張小友多半會答應此事。


    如此一來,豈不就害了張小友。


    沒事還好,萬一出事,害的大乾失去一位榜上釘釘的修行大儒,那他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王勇看向李元放。


    李元放搖頭,“張相公救過我,這事我不去。”


    “那便我來講。”


    李元放道:“張相公已閉關,不能打擾。”


    “我等他出關。”


    這一等便是半月。


    其實七天前,張一流就已完成了一副竹石圖的初練,想出關來著。


    隻是想了想,底牌就一副竹石圖,有點不保險,就又花費七天時間初練了第二幅。


    張一流推門而出,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忍不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房門外站著一位手撐黑傘的女子。


    “先生。”


    看到張一流出來,女子鬆開傘柄,雙手交疊行了個萬福。


    失去支撐的黑傘懸在半空中。


    這是一把遮陰傘。


    傘下女子生前是一位大家閨秀,精通詩詞歌賦,鬼修資質上佳,進入陰司不久就被許廉擢升為陰司鬼將。


    張一流閉關煉字的這段時間被許廉派來擔任護法,負責張一流的日常飲食。


    “這段時間辛苦姑娘了。”


    “不辛苦,能為先生護法是小女子的榮幸。”


    蘆縣陰司。


    時隔半月,張一流再次見到許廉。


    許廉擱下狼毫,起身笑道:“恭喜小友修為精進。”


    張一流道:“全賴許城隍相助。”


    許廉笑道:“小友言重了,以小友之能,恢複往昔風采隻是時日問題,我不過錦上添花罷了。”


    兩人喝茶聊天,張一流向許廉詢問一些修行界的事。


    許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末了,取出一本泛黃的書籍。


    “小友,這是我生前寫的遊記,應該對你有些用處。”


    許廉遊記。


    遊記花了大半篇幅寫山水見聞與奇人異事。小半篇幅是山上宗門,秘境險地,妖山魔窟,鬼府神宮的介紹。


    不隻是大乾,粗看之下,許廉生前至少遊曆過十多個國家。


    “多謝許城隍。”張一流起身,行了一禮。


    這本遊記對初入此方世界的張一流而言,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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