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蹄踏過,泥水四濺。


    沒等四濺的泥水落地,就已被神鹿奔跑帶起的風吹散。


    張一流身騎白鹿,以極快的速度在官道上奔馳。


    路旁林木飛快倒退,騎鹿騎出開跑車的感覺。


    怎一個爽字了得。


    當然爽是爽了,儒家真意消耗的也快。


    張一流不敢玩的太浪,速度很快放慢下來。


    作為一個成熟男人,不能隻關注一時的爽快,持久力才是王道。


    蘆縣驛館。


    李元放掏出官印,明示身份後,被驛卒迎入驛館。


    安頓好妻兒,李元放來到蘆縣執戟衛所駐地。


    在守門的執戟士攔阻之前,李元放先一步掏出官印。


    “在下青州石門縣執戟郎中李元放,有要事求見你們郎中。”


    “李郎中。”


    驗過官印真假後,守門的執戟士連忙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回話。”


    “回稟李郎中,我家郎中不在駐地,去見蘆縣城隍了。”


    蘆縣陰司。


    “王郎中,你可有尋到合適人選。”


    “還未尋到。”


    “即要長得俊美又要詩才至少冠絕一州的書生,實在難尋。”


    “詩才享譽一府的倒有一個,要不將就……”


    “不能將就。”


    高大老者起身,來回踱步。


    “寧小倩的詩詞連朝中大儒看了都大為稱讚。”


    “如此才華的女子,眼光定然是極高的,等閑之輩難入其眼。若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計劃隻能延後了。”


    王勇蹭一聲站起,擲地有聲道:“不能延後,雲山鬼母如今已一腳踏入鬼王境,最遲明年今日就能成為一方鬼王,屆時在想覆滅雲山就難了。”


    王勇道:“覆雲計劃上報後,趙中郎征調了各地執戟士,采買的武備物資也已運抵永寧府,不日便上船來蘆。準備了這麽久,若是計劃延後,你叫我如何向上官解釋。”


    “永寧府執戟衛,府城隍皆肯傾力相助,拔出除雲山鬼母這顆趴在蘆縣人民身上吸血的毒瘤,我們蘆縣可不能拖後腿了啊!”


    許廉歎氣:“我知道,可雲山易守難攻。雲山的兵力布防,山水陣法,我們隻掌握了十之一二,若是強攻,執戟衛與陰司恐有大傷亡。”


    “傷亡一大,永寧府執戟衛與陰司就會失去震懾力。新人培養需要時間,若是少了大批中堅力量,我們拿什麽去維護地方安定。”


    一人一神四目相對,皆沉默。


    日遊神走了進來,抱拳道:“城隍,王郎中,外頭有一位名叫李元放的執戟郎中求見。”


    許廉,王勇對視一眼。


    許廉道:“有請。”


    沒多久,李元放就被日遊神帶了進來。


    “石門縣執戟郎中李元放見過兩位。”


    “李郎中有禮,在下蘆縣城隍許廉。”


    “在下王勇,與李兄弟一樣,同為執戟郎中。”


    三人分賓主落座。


    許廉問道:“不知李郎中此次來訪所為何事?”


    李元放:“兩位可知雲山鬼母。”


    李元放將路上遇到水屍山匪襲擊一事做了簡要介紹。


    許廉道:“不瞞李郎中,我們方才正在討論覆滅雲山一事。”


    李元放:“有計劃了?”


    王勇道:“有是有,隻是……”


    李元放:“有何難處?”


    一炷香後。


    李元放:“我倒是認識一位極具膽識的書生,此人名喚張一流,自稱登州舉子,就是不知其詩詞造詣如何,符不符合兩位的標準了。”


    許廉道:“我在各地有不少好友,或許可以問一問詳細情況。”


    李元放道:“不必如此麻煩,我約了他在蘆縣會麵吃飯。三天過去,想必他人也應該快到蘆縣了。”


    有了神鹿代步,張一流當天午時就到蘆縣了。


    張一流牽著神鹿從北門進城,


    通體雪白,雄俊無比的神鹿引起了極大的關注。


    人們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這是鹿麽,好漂亮呀。”


    “這是白鹿,我見過,但沒見過這麽神俊的。”


    “這鹿又大又白,烤出來的鹿肉一定很好吃。”


    許多小孩子跟在後頭跑,邊跑邊交流。


    路過城北城隍廟,張一流突然停步。


    城隍廟門口附近青白兩色毫芒閃爍,交相輝映,流轉不停,想不注意都難。


    將神鹿交給城隍廟門口的接待人員照料,張一流跟著上香求福的人群進入城隍廟。


    門後方是一堵雪白影壁,高約一丈,長約三丈,上有許多文人墨跡。


    其中七處墨跡綻放青色毫芒。


    六位青玉文膽,一位青白玉文膽,共計七位凝膽境儒修在此留下墨寶。


    儒修文膽有四種。


    青玉文膽,青白玉文膽,白玉文膽與羊脂白玉文膽。


    青玉文膽最常見。


    青白玉文膽少見。


    白玉文膽極少見。


    羊脂白玉文膽屬於傳說。


    青白玉文膽品秩比青玉文膽高,儒家真意更為純粹凝練,不能錯過。


    張一流施展煉字術。


    少頃,綻放青色,青白色毫芒的光影墨字紛紛飄離影壁,飛入張一流體內。


    蘆縣陰司。


    許廉與王勇,李元放正喝茶聊天,突然眉頭一挑。


    一對金色眼眸射出兩道神光,洞穿陰陽屏障,落在城隍廟的影壁上。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沒長眼的竟敢在他的地盤撒野。


    下一刻,許廉差點沒被刺目的金光閃瞎眼。


    文運繞體,熠熠生輝,望之如天上大日。


    儒家大能!


    許廉蹭一聲站起,杯中茶灑而不自知。


    李元放道:“許城隍,發生何事了?”


    王勇:“許城隍,你為何驚慌?”


    許廉平複心情道:“沒事,有貴客到,我去接待一二。”


    許廉身形淡化消失。


    城隍廟主殿,正中城隍像上走出一位高大老者。


    蘆縣城隍許廉頭戴烏紗帽,身著緋袍,畢恭畢敬走到張一流跟前。


    正要拜見,卻發現了異常。


    眼前的白袍少年若是儒家大能,應該能感應到他才對。


    不可能被他近身了還毫無反應。


    如天上大日般耀眼的金色文運做不了假。


    不是儒家大能,那就是儒家大能轉世了。


    這位轉世大能修的什麽法,竟能取走儒家修士手書墨跡上的儒家真意。


    許廉生前是一位凝膽境後期的儒修。


    踏入修行時,授業恩師就跟他講過,對儒家經典的解讀不同,儒修修的儒家真意便不同,即便師出同門,也有差異。


    好比水火不容,一個儒修是無法收取其他儒修的儒家真意的。


    強行收取,隻會是膽碎人亡的下場。


    白袍少年卻打破了這一常規,叫他如何能夠不驚訝。


    許廉按下心頭震動,等張一流煉字結束,才開口道,“在下許廉,見過小友。”


    “臥槽,老東西,你誰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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