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切裂了頭頂的大嘴分成三個部分從中心張開,從上麵望下去,其中布滿的一環環的細碎利齒清晰可見,三支長長的布滿癩痢的細長手臂環繞著這張嘴巴,手臂上鳥爪一樣的指節上,突出著淡黃色的彎鉤腳爪,而那一團圓柱形的身體上,每一根手臂中間,都長著粗短的眼梗,或者說更像是一團肉中包裹著那個淡黃的眼睛,在眼梗的蠕動中,咕嚕嚕的觀察著周圍,而肉團下麵,同樣有三支短而粗的,像是肉塊堆磊而成的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那個巨大的,成為三瓣的口腔向著一側彎了彎,位於其下的碩大眼珠轉動著釘上了一個獵物,一個正在指揮著戰鬥的衛士隊長與他的幾個手下士兵。


    一隻長臂揮動著,猛地撞向那個正被這巨大的突然出現的怪物驚呆了的戰士,後者在大叫聲中用手中的大劍勉強格擋了一下,然後被象一塊石頭一般向後拋飛……撞上後麵的牆壁!可當他呻吟著從灰塵中站起的時候,便駭然現,另一個可怕的,跟剛才的對手很像的怪異的東西已經近在咫尺了。


    並不是另外一隻……


    就在他飛出去的同時,原本站在幾十尺外的怪物翻滾了一下,也許稱為跳躍更加合適?然後他的身體便鑽進了地下——地麵上沒有出現任何想象之中的空洞或者其他的什麽,甚至那裏原本平整的石板和礫石竟然還蕩起了一圈小小的漣漪,就像是那些怪物根本就是些變異的兩棲生物,現在也是在一片水域中暢遊!


    然後,那個怪物便在獵物麵前出現,欣喜的一把抓起他……刺耳的慘叫聲中,那個可憐的人兒就被扔進了那張遍布著細碎獠牙的,可怕的巨口之中!


    然後怪物閉起了嘴巴,全身青灰色的皮膚湧動了一下,就像在品砸著這個食物的滋味……不過那已經因為他閉嘴而隱約消失的慘叫隨即又變大了——三瓣的大嘴張開來,怪物蠕動了一下身體,就像是一個不滿意早餐的孩童,撲的一聲將什麽東西吐了出來……


    伯爵再也忍不住作嘔的欲望……被增強了的視力讓他注意到那就是剛剛被吞沒的人類——隻是那已經不太像是個人類的形狀,全身上下的皮肉都被切割出無數的豁口,成為一團肉泥一樣的血紅,隻是勉強的在骨骼和筋肉的聯係下維持著人形。但最可怕的是他還沒有死,還在掙紮著,向周圍的幾個人求救……雖然那微弱的呻吟聲隻會讓周圍膽戰心驚的同伴們不住的退卻而已……


    而這樣的場景,正在城市中,肉眼可見的所有地方生——至少有十隻以上的巨大怪物在城市中出沒,而最為可怕的,無疑也是這些東西可以從視線的每一個角落之中出現……城牆和門扉的阻礙對於他們來說仿如無物,他們從地麵是哪個,城市中的各個岩柱和岩壁上不時地探出頭,像是附庸風雅的富人豢養的鯉魚,不住的翻滾爭搶著,吃掉這片它們的“魚塘”上漂浮的食物。然後無一例外的吐出來。


    不成*人形的……


    “那應該是索爾石怪……將軍閣下。這種地元素界的生物隻喜歡嗜食金屬,它們並不能直接消化肉類……而且它們通常不會攻擊人類,除非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與食物,不過現在看起來有人操縱著他們。”


    當老伯爵終於因為胃中殘餘的酸液都被吐盡而變得清醒了一些的時候,他現周圍情況又生了一些改變——那個灰色的人影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很多人,此刻一個矮小的人物正在盯著遠處那些肆虐的怪物,仿佛一個盡責的參謀一般,講解著什麽。


    “唔……倒不是稀有的怪物。”施法者隨意的說道,對於下麵慘烈的戰況幾乎視而不見,或者說,漠不關心,:“我記得圖簽上說過,即使是體型最大的索爾石怪長老,也不過隻有兩三米……八尺出頭一點吧?你確定這些玩意兒真的是那種東西?”


    “改良過後的品種吧,索爾石怪本來應該是很聰明的,可是這些家夥看起來連最起碼的戰術都不曾考慮,也沒有挑食的缺點,隻要是金屬都吃……如果他們聰明一些,可能這個城市的護罩早就已經破了……唔,不過這個數量很快也可以補足問題,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現那些刻蝕著符文的法陣了……”


    “那個領軍的家夥,很有點狠勁兒呢……”“在攻城部隊的後方使用大型氣元素,以及死亡之雲……然後用優勢兵力掩殺潰兵……隻是這種戰術或者很有效,可以殺傷很多的士兵,不過,失去了法術掩護的城市卻變成了一個靶子……隻要對方狠下心來,便可以把後隊完全棄之不顧,以所有的有生力量直接攻擊城市,這裏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應該說,這就是他的目的吧……用城市作為誘餌,給對方一個目標之後,盡力的殺傷有生力量……”伯爵慢慢的爬起身的時候,那個灰袍人滿不在乎的語氣讓他再次心中冷:“這裏的獸人軍隊已經是整個鋒線上康納利維斯家所有軍勢的二分之一強,雖然主力精銳並不包括在這裏,但是隻要大幅度的殺傷了這裏的士兵,便能夠延緩整個一線的作戰壓力。而他幾乎沒有什麽損失。我猜他接下來的一步,就是要利用事先留好的底子,再反攻城市。不過也不一定……”


    “一座城市根本無關緊要,就算被拿走了也不要緊,如果能夠重創康納利維斯家的獸人聯軍,以及精銳的獅鷲騎士,三座城市的防線崩潰,幾座城市的得失就都不是什麽問題了,而為了這一點,一點點城衛軍的犧牲也是尤為必要的……”


    “那個混蛋……他把我們當成了誘餌嗎?”


    列特爾咬緊了牙齒,嘴裏滿是鬆動的牙床上滲透出的血液的齁鹹氣味,他現在已經明白城牆上的防禦為何如此的薄弱……顯然那些原本屬於他的士兵都已經差不多在遠處的敵人後陣,用作殺傷獸人的主力了吧,那麽已經沒有必要在這裏待下去了,既然是想要這座城,那麽就讓他們拿去吧,自己必須把能夠挽回的有生力量全部集中起來,對了,還有一個逃走的辦法,那條逃生的通道是那個小鬼不知道的,而且那些雄鷹獵手們還在,隻要帶著他們逃出去……


    伯爵將一隻手伸進懷裏,狠狠地按住那個金屬的花邊,然後踉踉蹌蹌的向著一邊跑出了幾步,那幾個自己的近衛還在呆呆的矗立著,不知道受到了什麽魔法的蠱惑,不過他現在已經顧及不上他們了。


    “很危險的……伯爵閣下,你也知道,你是不能死的,所以最好不要離開……離開了這裏,不知道會生什麽呢……”


    那個年輕而溫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伯爵愣了愣……一支巨大的手爪,忽然從地麵上探了出來,向著他迎頭抓了下來!


    列特爾呆立在原地,看著那似乎掛滿了血肉渣滓的巨爪在他麵前越來越大。……刺骨的寒意像是一個無聲無息的幽靈站在背後一樣,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嘩啦“一聲,大片的冰風穿過,將他身邊所有的區域都結成了冰


    ——


    寒冷的空氣與其挾帶的灰塵夾帶起一個清晰可見的漩渦,隨著嗤的一聲輕響,攪動了空氣的金屬已經與肉體連接在了一起!


    魔力加持的鋒銳金屬在一息的千分之一裏破開**下麵堅韌的組織,幾乎毫無阻力的劃開其後柔軟的血管,然後隨著那金屬的移動,劇烈搏動的心髒產生的的壓力便將其中粘稠的血漿如同薄霧一般向著周圍噴灑開去!


    年輕的伯爵收回手中的長劍,不再關注剛剛從馬前擦過的獸人捂著傷口徒勞掙紮的凶狠眼神,隻是稍微撤回手腕,騎士劍的劍尖輕輕點動……於是,那個獅人健壯的身軀向後仰倒,重重的倒進地麵的血泊,而與他對戰的人類拉動了一下馬韁,坐騎便輕巧的轉動了一個角度,將他送到一處小小的土丘之上。留下馬後的塵埃中,十餘具獸人的屍。


    視線的遠端,湧動的死亡疑雲在不斷的遠去,而那無數的獸的卻在茫然的吼叫,四處衝突著,挪動著,甚至互相踐踏著。


    輕輕活動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年輕的伯爵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敵人的慘狀讓勝利在望的喜悅充溢著他的心,也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哀,那些走投無路的可憐家夥其實那已經不能稱為是戰士,敵人,也和彪悍的獸人沒有任何關聯了,他們現在不過是隻是一群驚慌失措的可憐蟲而已。


    可是現在,並不是垂憐這些倒黴的異族的時候。


    “伯爵閣下,您這樣很危險,請不要離開我們太遠……”副官同樣帶著些許驚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同時被拉住的馬韁讓自己重新回到了一眾騎士中間,不過年輕的伯爵無心理會其中的關切:“傳令下去,讓騎士們保留力氣,那些潰兵盡量讓長槍兵列陣刺殺,以及使用箭矢射殺敵人,我們還有得殺呢……”他淡淡的命令道。隨手撥打掉一掠向自己的有氣無力的箭矢。


    於是,在他的身後,隨著幹澀的命令和鏈接成為一片的弓弦絞合崩的嗡嗡聲,無數箭矢在已經昏暗一片的冬日上午的天空之中編織出一片更加濃密昏暗的烏雲,這烏雲在天空中停留了一陣,像是在向那一片更大凝結成為人形的的雲層致意,然後隨著重力的牽引掉頭向下,化成一幕密集的暴雨落向驚慌失措的人群,雨滴在接近目標時又突然變作呼嘯著的鋼鐵凶器。


    獸人們舉起了手中大大小小的盾牌,但是原本就稀少的防禦武器在剛才的混亂中已經被丟棄了一半,那些短小臂盾在這種箭雨麵前簡直仿若無物,重力拉動的精鋼鋒矢敲打著那些小小的障礙,讓其下的健壯肌體麻無力,然後自有後來者擦過他們,重重的刺進那些**包裹的軀體。


    可是他們的苦難不過剛剛開始,“弓箭手,仰弓十度!分襲左右!再射!”無情的命令傳遞到弓箭方陣的每一條弓弦,著長官的命令,長弓在整齊劃一的嗡嗡聲之中釋放出一片更加濃烈的烏雲,不過這次的齊射是有目的,有選擇的,左右同時下落的箭雨成功的將陷入潰散的獸人步兵驅趕到一起。


    一片陰影在敵人之中閃動起來了,黑色的人與馬組成了沉鬱的殺意,向著前方衝鋒,飛揚在馬上的黑色鬥篷帶著破碎的空洞,但是仍舊霧靄一般拉出重重如同羽翼一般地陰影。


    獅鷲騎士,帶著他們名滿大陸的驕傲向前衝鋒,即使戰場已經變成了崩潰的地獄,他們的陣形依然緊密,他們的鬥誌依然昂揚。幾百對馬蹄前後翻飛擊打著地麵,帶著隆隆一片顫鳴奔騰而至……


    可是衝擊的氣勢已經掩蓋不住他們的疲憊……戰場上有毒的煙霧即使隻是靠近,也會對人產生難以言喻的損傷,那種火焰一般灼燒的刺痛或者會被人類用強韌的意誌暫時壓製,卻無法讓戰馬也同樣如此勃出燃燒生命的光澤,變陣和箭雨的襲擾,已經讓獅鷲不複流暢的度。


    “盾牌手揚盾!投槍手居中,刀斧手、大劍手在後,長槍手、鏈鉤手上前!”


    “前進!”一千名戰士隨著命令出整齊的呼喝,他們踩著碎步靠向鋒線,鋼鐵大盾的下牙深深地犁進凍土,戰士們便用胸膛緊緊抵住這些厚重的金屬。讓同伴們將長槍架上自己的肩頭。閃爍著烏光的長槍架起了一片片鋒利的叢林……


    但是黑色的陰影沒有一絲的猶豫,他們無聲的分開獸人的潰軍,仿佛濁浪之中迸的黑色旗魚,一往無前的,重重的紮進了那鋼鐵的叢林。


    第一排的戰馬翻倒了,鋒利的槍尖穿透了他們厚重的馬甲,可是他們的重量和衝力卻折斷了一片槍尖,撞翻了麵前的盾牌,一時間煙塵彌漫。騎士們從馬背上躍起,隨即被更多遞過來的長槍刺穿,但他們掙紮著向前推進,在死亡之前已經用手中的長劍抹過三四個槍兵的脖頸胸膛,但後麵的騎士們一躍而過同伴的屍體,踏著敵人的肩頭向前衝刺,平凡的騎士劍和戰錘,在他們腳下帶起一蓬蓬的血花。


    吉爾貝眯起了眼睛,深深地吸進一口氣息,然後,綻出一聲雷鳴般的咆哮。


    “投槍!”“嗬呀!”


    長槍手背後的陣營中驀然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回應,鋼鐵標槍橫過前方戰友的頭頂,一道道閃爍的陰影劃過鋒線,獅鷲的鋒線騎手在距離前沿的幾十尺處栽倒下去!


    伯爵在一片戰場的嘈雜之中無聲的微笑,皇家禁衛軍,這是大陸上少數可以和獅鷲騎士正麵對抗的部隊之一,或者自己這一次帶出來數量非常稀少,僅有不足百名,但是吉爾貝很清楚,這支部隊麵對的獅鷲騎士也並非是那些傳說中赫赫揚名的獅鷲之翼羽,他們不過是些因為戰爭而剛剛進階的康納利維斯家的年輕子弟罷了……


    於是箭手們等待到了一個難得的時機,互相踩踏的敵人再一次降低了衝擊的率,馬匹是一種膽小的動物,即便是久經戰場的老馬也難以克服根植於心的恐懼,當前方的同伴開始無聲的倒下,當眼前綻放出無數兵刃的寒光,這些膽怯的動物不顧馬刺的催逼盡量放緩腳步,箭雨在陣前下落,麵臨肉搏根本無暇顧及天空和盾牌的獅鷲騎士再次受到重創。


    百餘騎士在千名戰士的前鋒防禦上撞出耀眼的火花,但轉眼之間已經散盡。


    與想象中還是有一段的距離,吉爾貝望著最後一名被撞下馬屁的英勇騎士,他搖了搖頭,轉頭望向遠方,那正在被更多的士兵覆蓋著的建立在峽穀兩側的城牆——如果那些被稱為什麽獵手的精英部隊能夠聽從他的勸告加入這個攻擊陣型,那麽造成的殺傷一定會更加多一些的,但是那些鄉下人出乎意料的頑固,說什麽自己的聖殿決不能被異族占據,一定要死守在那裏……


    其實他們根本就無法知道,那裏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守住的……卡萊最高的三層懸臂上已經被埋下了特殊的機關——幾百桶的猛火油和熾火膠被穿鑿進了山壁之中,隻要自己做出一個特別的指示,卡萊城就會帶著其中的所有人沉進死亡的深淵,順便封閉住神之劍痕的通道,即使獸人可以從此長驅直入,他們也無法清理出一條上好的後援通道了。


    這也是他選擇這裏成為戰場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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