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奇怪的人告訴我們,他叫藍苗,來自紅謠族。


    幾十天前,有人從他們苗寨中偷走了一種很重要的聖物,他就是為了找回這個聖物才照著祭祀指引的方向走到這裏來的。


    母親驚訝不已的問他走了多久?他說不知道,一路上都是靠乞討或是好心人送他一程才走到這裏來的。我們算算從旦旦來到家裏,起碼也有三個月以上的時間,這世界果真是無奇不有。


    其實不用他說,我們也心知肚明所指的聖物是什麽了,老爸老媽自是有些心虛,可是我並不覺得有什麽好虛的,旦旦的的確確是我撿來的,而且當初還是它纏著我才把它帶回來的。絕對不是如他所說偷的,難怪他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拔我的皮抽我的筋。


    大概家裏除了我之外,其它人對他都滿是同情吧?就連小白跟貓貓也不知是被灌了什麽**藥,老是狗腿的繞著他轉,還有那隻不學好的貓貓,居然還仰躺在地上跟他撒嬌,


    他說他爺爺患了重病,就快要死了。以前寨子附近山洞裏的潭中住著旦旦,定期會變些神水出來救治寨裏的人,大家都保守著這個秘密,從不外傳。


    有一天,從城裏來了一群年輕人,他們走後的第二天,他去潭裏找神蛇玩就發現它失蹤了。後來寨裏的祭祀與神通話後得知,神蛇被人盜走,而且盜它的人就是那群城裏人。他們偷闖禁地,將神蛇偷走了。最後,他還指引了神蛇所在的方向。


    於是,藍苗為了救爺爺就隻身一人走出來找。


    “可憐的孩子。”女人就是感情豐富,老媽聽他這麽一說,眼淚就流了下來,居然還抱著他安撫,他說的是真是假都沒有證實,怎麽?老爸沒意見嗎?


    我疑惑的朝老爸看去,沒想到他卻陰沉張臉望著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了。香蕉你個芭臘!又關我事?


    老爸幹脆的直接命令我把旦旦給人家送回去,說這是人家寨裏的神物,既然不是偷的就更要還回去。


    老媽聽了沉默不語,我求助的望著她,知道她一定跟我一樣舍不得。


    最後,老爸的話就像拍了板一樣,定了案。


    老媽讓我把床讓出來給那小子住,我實在想不明白老媽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是外人,而且還是個來搶旦旦的家夥,憑什麽要我讓出房間給他?再說了,大家都是男人,實在不行擠一擠,這其中有什麽我不明白的原由嗎?


    結果我還是屈服在老媽的淫威下,乖乖讓出了房間,再次回到客廳的沙發上,這一回,就連旦旦也不肯屈就在我的枕邊了,突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半夜裏老爸老媽房中透出說話的聲音,我隱隱約約聽見老媽憂心不已的聲音傳來。


    “真讓他去?”


    “當然啦,他拿了人家最珍貴的東西,更何況這是要去救人的,他怎麽能不去。”老爸碰上原則二字一向不讓步,可想而知,當初在旦旦這些事情上,他的思想鬥爭是如何激烈?


    “可是,我聽說苗族人都養盅來害人的,萬一,多多被他們……”老媽顯然很不放心,仍想試圖說服老爸。


    “他都這麽大個人,也該有些男子漢的樣子,做錯了事就要勇於麵對,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若真要出什麽事,他也該自己去麵對去解決。”老爸語重心長的話傳入耳中。


    夜深了,老爸老媽房中沒再傳出聲音,房裏房外的人想來都一夜無眠。


    苗寨嗎?


    幽暗的月光下,我望著被風掀起的窗簾,外麵是看不見的未知……


    當我們一家三口頂著黑眼圈起床時,有一個人已經早早起來,又換上他那套髒兮兮的衣服,奇臭無比,就連小白、貓貓都不敢靠近。


    老媽好說歹說才勸服他把衣服換了下來,讓我意外的是,她居然找出小妹的t恤牛仔褲給他穿上,還真合身,不過顯得更娘了。


    老媽還把他那些髒衣服打包好交還給他,又愛憐的抱了抱,我可疑的望著老爸的神情,別忘了,當初就連旦旦賴在老媽懷裏他都有意見,怎麽?現在老媽抱著個白白淨淨的男人他就毫無異議了?


    最後,臨行前,老媽偷偷把我扯到一邊,告知我,那藍苗,是個女孩子。


    我狐疑的再次打量眼前的假小子,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看走了眼。不得不肯定,她那張臉的確長得很秀氣,還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嗯,鼻子也挺小巧可愛,嘴唇……


    小白跟貓貓似知道旦旦要離開,在我們出門前不安的又叫又跳,緊張得不行,而旦旦卻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也許是太久沒放它出門了。最後,在貓狗大合唱中,我們離開家,踏上遙遠的旅途。


    城裏人當然不能跟人家山裏人比,讓我走路去我一定會在半路上斷腿而亡,自然,我選擇了坐交通工具,不過我並不反對她走路回去。


    坐車無論怎麽說都是要比走路快,人家可是走了幾個月的時間。換了幾次車後,第二天的中午我們就來到了目的地,麻布苗寨。


    那藍苗回到自己的地盤後就激動不已,這時旦旦也被放出來呼吸新鮮空氣,看著它那副興奮的樣子我也忍不住跟著開心起來,很久沒有這麽心情舒暢過了,這次出來,就當散心吧!


    藍苗把我安頓在布麻寨的寨老家中後就離開了,說是要回寨子裏去請示寨老們如何處置我,讓我有種羊如虎口的感覺。還有坐在一旁對我既好奇又防備的小女孩賈興旺,她那雙虎視眈眈眼神讓我惶恐不已,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旦旦留在了我身邊。


    她把旦旦交給我之前一再的叮囑,不能讓它示人,這是屬於他們紅謠族的神物,也是他們的秘密,是不允許外人知道的。聽她這麽一說,我更是對苗族好奇起來。


    寨老不會說普通話,他說一句就由他十二歲的孫女賈興旺翻譯。


    他告訴我,苗族分好幾個支係,分布在中國的幾個地區。每一個群居的族中都有著自己的規矩、習俗以及技能,由於現在國家提倡扶貧持弱,越來越重視少數民族的生活條件,漸漸的許多地方已經開始與外界服了頻繁的接觸,其中他們麻布族就是如此。


    他們已開始捕鳥種植蔬菜養些家禽到鎮上去賣,特別是近兩年來還吸引了一些喜歡民俗民風的遊客前來,更是敞開寨門歡迎之極,有錢掙,大家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誰不願意?


    當然,也有例外,那就是離這裏兩座山外的紅謠族。


    這裏的紅謠族在國內少數民族中屬於最保守的族落之一,他們座落在深山中,與世隔絕自給自足。為了延續他們最正統的血脈,守護他們世代的職責,不允許族內的人與外界通婚。但誰也不知道他們守護的是什麽?這是他們永不外傳的秘密,以毒誓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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