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不是因為吃醋,更不是因為傅哲衍最終扶起了萬紅俏。


    而是心疼他的愛人,再一次被他們用恩情和親情綁住。


    傅家就是這樣重複消費他的忠誠和道義。


    她更心疼他為了保護她,不得不做出違心的選擇。


    剛才傅哲衍路過她身邊時,對她投來匆匆一瞥,那目光稍縱即逝,寧凝卻精準捕捉到了他的無奈和欲言又止。


    依在傅哲衍身邊的萬紅俏,用勝利的姿態,挑釁寧凝。


    寧凝本想借題發揮趕快離開傅家,傅鴻盛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雲家七姑娘剛才摔得不輕,不如今晚就留在寒舍,休息休息。家庭醫生馬上就到。”


    同時他命令傅哲衍,“哲衍,快送紅俏回榮幫療傷,今天事務繁忙。雲七小姐這邊我會派人照顧好的。”


    很明顯,他想將傅哲衍從寧凝身邊調走。


    寧凝當然知道傅鴻盛想要做什麽,孤立她,進一步挑撥和離間她和傅哲衍。


    她隻好用哀怨的眸子凝視愛人,委屈地低下頭,“哲衍,你快去快回。”


    傅哲衍戴著銀質麵具,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他點點頭,扶著萬紅俏默默離開。


    心裏說不出地擔憂寧凝獨自留下傅家,卻不能表露出一點點痕跡。


    傅鴻盛很滿意這個局麵。


    差了幾個女傭送寧凝回傅哲衍母親住過的海棠苑,安排她休息,他就不再管她。


    傅哲衍一路沉默,扶著萬紅俏出了傅家大宅,上了他的轎車。


    車門一關,他銀質麵具下的神色,馬上冷厲下來。


    “你的馬鞭呢?”傅哲衍冷冷地問,出手如電,卡住萬紅俏的脖子,將她抵在車後座上。


    “馬鞭……掉了。”萬紅俏很疼,她盡力保持冷靜,絕不抗爭。


    她的身手,在他的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車廂內光線暗淡,傅哲衍的目光就像要將她淩遲。


    “你的火雲鞭,是你父親為你打造的,從不離身,據說鞭在人在。”他的唇線很冷漠,令萬紅俏不寒而栗。


    “怎麽現在騎個馬,還能把你的鞭子給丟了?”傅哲衍的手指冰涼,力度直透人心,讓萬紅俏寒到了心底。


    果然,馬上就有她的屬下,拿著那條她從不離身的火雲鞭,送了過來。


    打開車窗,萬紅俏假裝若無其事地接過鞭子,低下頭。


    還好,鞭子上看不出有任何異常。


    “剛才實在是事發突然,大黑的力道你是知道的,是它先攻擊小雪,你幹嘛那樣看著我?”萬紅俏鼓起勇氣回答傅哲衍。


    她不管麵對誰,都是一副囂張而自信的樣子,唯獨麵對他,就會失去一切信心。


    她妄想鞭子看起來沒事,傅哲衍就會被她蒙混過去,將責任推在寧凝的身上,“是她出手太重,能怨誰?”


    傅哲衍的大黑,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戰馬,即使麵對再猛烈的炮火,都能安安靜靜地伏地聽命,從不會無故受驚。


    “你敢說,大黑受驚不是你動的手腳?”傅哲衍很是失望,那個敢作敢當的鷹堂堂主哪兒去了?


    “非要我把那根銀針找出來,你才肯承認事實?


    紅俏,咱倆在榮幫打拚了多年,怎麽也算是生死兄妹一場,你別讓這點情義到最後都付之東流。”


    兄妹二字,紮得萬紅俏心疼,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大黑突然發狂,正是她用鞭子上的銀針給刺的。


    要不是有傅哲衍在,原本的雲寧凝肯定是非傷即殘。


    “下不為例。”傅哲衍咬牙,“你要是再敢對她不利,休怪我絕情。”


    他的歉疚和道義,不是他們拿來傷害寧凝的理由,更不是他被重複利用的借口。


    汽車飛馳而去,隻留下傅哲衍對寧凝的牽掛。


    ……


    在傅家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寧凝整理著哲衍母親留下的書架,看著陽光緩緩從房裏慢慢滑過,直到夕陽西下。


    天黑了,有傭人前來送飯,說是傅爺今天不會回來,據說萬堂主傷得不輕,他留在榮幫照看她。


    寧凝對著半涼的飯菜,食之無味,簡直味同嚼蠟。


    想起昨天,他還在往她的嘴裏喂小餛飩,今晚卻冷冷清清地獨守空房,還真是心情複雜。


    冬日夜色寒涼,哲衍母親房中沒有盤地龍,也不接暖氣,傅哲衍是個行伍出身,自然不在乎。


    寧凝卻冷壞了,她的公寓總是溫暖如春,住在海棠苑真不習慣。


    想來當年他的母親,也是這樣忍受著丈夫的寒涼吧。


    寧凝早早熄了燈,躲進被窩裏,歪著頭看窗外的寒月清輝。


    窗外,樹影搖曳,偶爾有傭人路過的腳步聲,卻沒有人進來問一聲冷暖。


    忽然,一個黑影帶著寒氣就鑽進了她的被窩。


    是壞人?


    嗯,這深更半夜地敢進傅哲衍的院子,肯定來頭不小。


    “媳婦,我回來了!”傅哲衍一把抱住寧凝,沒頭沒腦地就親了起來。


    “你……怎麽回來了?”寧凝被他的胡茬紮的好癢癢,沒好氣地說,“怎麽不繼續陪你那個堂主義妹啊!”


    她恨不得將他踢下床去,“你走開,全身冰涼的,凍死人了。”


    “好媳婦,別生氣了,我好不容易溜回來的,”傅哲衍哪裏肯放人,“沒有我給你暖床,你睡得著嗎?”


    “他們是不是監視你了?”寧凝問。


    瞧他進房間都不敢開燈,就知道他是溜回來的。


    “你那個義妹傷好了,不用你陪了?”寧凝就是心裏有點堵。


    “什麽狗屁的傷?誰說我今晚是照看她去了?”傅哲衍說,“今晚榮幫有筆大買賣,我辦正事去了。他們是這樣騙你的?”


    寧凝忍不住唇角彎彎地想笑,她就知道,他不會去陪其他女人。


    傅鴻盛想挑撥?沒門。


    “我溜回來,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還給你帶了暖爐。”緊張的男人將一個暖暖的手爐塞在寧凝的懷裏,一雙大手忙不迭地在她軟軟的身子上四處遊走。


    “欸,你這手是往哪裏摸呢?”寧凝忍不住抗議,他專挑她敏感的地方摩挲,“你這是探傷啊,還是耍流氓?我沒什麽大礙,你放手,趕緊滴!”


    傅哲衍嘿嘿一笑,“媳婦沒事就好,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那我給你暖暖腳吧,你看這腳丫子涼得啊,跟冰塊似的。”


    對他來說,寧凝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誘惑,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她那雙不及他巴掌大小腳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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