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的說,現在給他一挺輕機槍,準能撂倒兩個班。


    寧凝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那麽多的鍋蓋頭!


    這間軍校學員的發型,和一般部隊不一樣。


    他們並不把頭發都剃光,而是沿著頭頂那一圈,故意在頭頂留一點點頭發。


    這種鍋蓋頭,看起來很酷,讓他們感覺自己很像老兵。


    說穿了,就是有點……騷。


    哥哥的板寸,也剪成鍋蓋頭,看起來更加有男人味道。


    軍校裏,陽光正好,寧凝低頭走在哥哥身後,剛好能跟上他的步伐。


    “胖寶,怎麽突然不上課來看我?”楚辰羲心裏直打鼓。


    電話裏聽奶奶說,寧凝學習超級認真,怎麽會在中考臨近之時,離開學校?


    “因為……就不用中考了啊!”寧凝故意說的雲淡風輕,想逗逗哥哥。


    楚辰羲心裏一沉,是不是又有什麽人誤導了她?


    他很生氣,更多的是擔心。


    於是他像一個大哥哥那樣站住了,語重心長:“胖寶,雖然小鎮上,很多女孩子初中畢業,就進廠子上班,接著嫁人。


    可是,哥哥不要你這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我們家寧凝,值得更好的未來,應該自信地過上更好的生活。”


    “胖寶真的值得嗎?”哥哥的眼睛好亮,就像寧凝夢裏的星星。


    “當然,”楚辰羲揉揉她的發頂,“知道哥哥為什麽總是買鞋子給你嗎?不是為了讓你更漂亮,而是希望你能走的更遠,更舒適。”


    “這樣啊!”好吧,哥哥又一次成功感動到了寧凝,她的心裏幸福得撲通撲通直跳。


    “寧凝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漢!”寧凝甜甜一笑,“那如果我告訴哥哥一個好消息,你會不會給我獎勵?”


    “當然會啊,但是你要先回去上學。隻要你回去上課,哥哥什麽都答應你。”她不讀書,楚辰羲都急了。


    他是真的很緊張、很在意她。


    寧凝趕緊從包包裏,取出錄取通知書,雙手送到哥哥麵前。


    “為了哥哥,寧凝做到了!”


    原來如此!


    楚辰羲的心境如同坐了過山車,不過他很快又驕傲起來,“我們家胖寶就是棒!”


    寧凝開心地拉著楚辰羲的手臂,“那……哥哥打算給我什麽禮物?”


    她的小手好柔滑,楚辰羲隻覺得全身舒暢。


    “嗚……嗚……”一直在明處暗處發揮偵查本領的準軍人們,紛紛起哄。


    這下,寧凝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小腦袋。


    楚辰羲撓撓鍋蓋頭,轉身向後,用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靜。


    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哪會輕易罷休?


    有膽大的幹脆喊起來:“楚家小妹妹,這裏都是你的哥哥!”


    “這幫混蛋!”楚辰羲拉著寧凝就往宿舍走,妹妹要是被這群小餓狼盯上,他可就堵心了。


    軍校宿舍,超乎想象的幹淨整潔,和正規軍區軍營沒有兩樣。


    充沛的陽光撒在水泥地麵上,軍綠色的豆腐塊床褥,帶著軍人特有自律和陽剛。


    “你坐哥哥的鋪上,千萬別亂動。”楚辰羲在抽屜裏找了半天,遞給寧凝一個信封。


    禮物?


    一條銀光閃閃的項鏈從信封裏滑落。


    很像國外軍人用的軍人銘牌。


    可是吊墜除了一塊不鏽鋼牌子以外,還有一枚子彈殼。


    “哥哥這個學期,第一次學習實彈射擊,教官給我們留下這人生的首枚彈殼做紀念。”楚辰羲不知道寧凝是否能理解,“當一名優秀的軍人,是我刻在骨子裏信仰,也是我一生的使命。”


    所以他將最珍貴的這枚彈殼,交給他唯一的女孩。


    鑽了孔的子彈殼,光滑、漂亮,帶著一種危險的美。


    子彈殼上,有楚辰羲親手刻上的兩個字,“寧羲”。


    子彈殼的旁邊,有一塊銘牌,上麵還刻著一串數字。


    寧凝不解,“哥哥,我們耀國的士兵是不用這種外軍的軍人身份識別牌的。”


    楚辰羲嘿嘿一笑,“我們的確不使用這種身份識別牌,不過大家都覺得這個牌子很酷,都喜歡自己仿製。


    你看看上麵的數字先。”


    畢竟是二十歲的年紀,楚辰羲他們也有自己的流行風向標。


    年輕,都喜歡裝酷呀……


    雖然他們知道,真正的軍人不會像電影裏那樣,把自己軍人銘牌交給心愛的女孩~


    因為一旦你這樣做了,長官會罰得你連心愛的女孩都認不出!


    這塊銘牌是他親自打造的,費了不少功夫。


    寧凝隻看了一眼,就想起那個日期是她入住楚家的第一天。


    “自從那一天起,哥哥的使命除了當個優秀的軍人之外,又多了一個。”


    守護你,守護信仰,從此便是我一生的使命。


    寧凝的眼窩,很酸脹,她忍住不流淚。


    可是很為他感動,這樣認真的哥哥,真的是讓她無法自拔。


    “哥哥,我可以叫這串項鏈——使命嗎?”


    她的眼神是那樣清澈,倒影著楚辰羲年輕的身影。


    “使命,再好不過的名字。”楚辰羲說,還是妹妹最懂他。


    他親手為她戴上“使命”,看著陽光在銘牌上的反光,照亮妹妹的笑顏,覺得心裏滿滿的。


    “比起哥哥的禮物,我的禮物太輕了。”寧凝用自己的體溫,捂暖那串金屬項鏈,她會永遠守護這份愛。


    “胖寶,已經足夠了,你為了自己,為了哥哥的改變,已經足夠了。”楚辰羲說。


    她能不遠千裏來b市,分享她人生的初次喜悅,就說明她有多在乎他。


    直到後來,楚辰羲才知道,寧凝為了第一時間見他,擠上了綠皮火車,站了五個小時,才和袁媽找到座位……


    四目相對,窗外卻有起哄聲響起,無數個鍋蓋頭冒了出來……


    當楚辰羲送寧凝到了賓館,再回到軍校時,他被那群鍋蓋頭圍了個水泄不通。


    “楚,你也太不夠哥們了,這麽水靈靈的萌妹紙,你藏在家裏,連一張照片都不給我們看?”


    “這麽多弟兄,你就一個可愛妹妹,你小子可要小心了!”


    楚辰羲:“滾!”


    誰敢覬覦她,看我不弄死他!


    ……


    好不容易等到楚辰羲放暑假,他們卻沒有機會去旅遊。


    那一年的夏天,耀國突發五十年不遇的大水災,楚辰羲他們雖然隻是軍校生,也都全員投入了抗洪救災。


    而浦潯鎮也未能幸免,大量農田被毀,受災群眾眾多。


    楚辰羲三過家門而不入,隻是在疲憊的行軍途中,遙望那個讓他牽掛的家,讓他割舍不下的人兒。


    寧凝也背起藥箱,和奶奶一起到處幫人治病。


    幾個月後,一張報紙寄到了正在讀高中的寧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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