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斌悍不畏死地趴在血肉模糊的傑子身上,“停!不值得!”


    楚辰羲的拳頭在他的鼻尖硬生生停住,繼而想要撥開他。


    他抱住楚辰羲的拳頭,用盡力氣大喊:“你身上的軍裝,不能為了這種人脫下!”


    “不、值、得!”範斌再次重申。


    為了人渣搭上這名年輕軍人的後半生,不值得!


    楚辰羲收住想要推開他的力度,還真是當頭棒喝。


    “快去幫那個孩子,她快受不了了……”範斌指著躲在角落裏的寧凝。


    如夢初醒的楚辰羲,這才放開傑子和範斌,將寧凝抱了起來。


    ……


    早在楚辰羲出現的那一刻,程思雨就立刻離開了楚家。


    他怎麽會突然回來?


    被他發現,她可就麻煩了。


    程思雨一直在通過自己的係統,監視現場的情況。


    當楚辰羲往死裏打傑子的時候,程思雨興奮極了!


    她恨不得搖旗呐喊,讓楚辰羲在盛怒之下,打死傑子。


    傑子死了無所謂,死了反而可以成為楚辰羲一生的魔障。


    沒想到,那個文弱的範斌,再次突破她的認知,及時喝止狂暴中的楚辰羲,阻止他犯下大錯。


    沒想到她精心安排了半年的計劃,就這樣徹底失敗了。


    程思雨快步走過小鎮的青石巷,鑽進早就等候多時的轎車。


    “記住,今天我沒來過浦潯鎮……”


    ……


    清醒了的袁媽,帶著警察趕到了楚家,將昏迷中的傑子帶走、把範老師送去醫院。


    “寧凝怎麽辦?”袁媽也是慌了,小姑娘這是怎麽了?


    楚辰羲死死地抱著她,他聽說過這種藥效的可怕之處,就算現在送她去醫院,也不見得有特效藥。


    得靠她自己扛過去。


    小鎮就這麽點大的地方,萬一有人將胖寶的失態模樣到處傳,那就麻煩了。


    “派出所那邊你先去錄口供。”他回答:“等胖寶緩過來一點,我就送她去醫院。”


    袁媽快步離去。


    楚辰羲低頭看看懷裏的小東西,她全身滾燙,汗水濕透了臉頰,人也無意識地扭來扭去。


    “畜生,她才16歲!”楚辰羲心疼得無以複加,心疼她最美年華卻要遭受這樣噩夢一般的經曆。


    “別碰我!”寧凝突然睜開眼睛,可是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她以為還是那個惡心又可怕的傑子,她以為自己手裏還有長針,就伸手拚命往楚辰羲的眼睛上戳。


    楚辰羲對她毫無防備,還真被她在眼睛上打了一拳。


    他馬上就明白,傑子的眼睛,是怎麽一回事了。


    “好姑娘!幹的漂亮!”他抱著她就往奶奶的房間跑,“哥哥來了,別怕,有我。”


    “哥哥,嗚嗚嗚……”哥哥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帶給寧凝些許安慰。


    她委屈地大哭,哭得眼淚鼻涕到處都是,嘴角還掛著血絲。


    楚辰羲一點都不嫌棄,努力控製住一直亂扭的胖寶。


    “哥哥,胖寶要親親……”她不顧一切想要親親他,滾燙的臉頰,廝磨著他脖頸。


    唔,是哥哥身上的淡香,好舒服,好清涼。


    寧凝現在,隻剩下本能。


    楚辰羲腳步一頓,無奈長歎。


    “胖寶乖,你還小。”他安慰道:“別害怕,哥哥知道你很難受。今天,你得吃點苦,熬一熬,好不好?”


    “哥哥,胖寶這是怎麽了?”寧凝好害怕身體裏的洶湧感覺,“怕……難受……”


    將胖寶抱進浴室,楚辰羲狠下心腸,擰開了冷水龍頭……


    數九寒天的天氣裏,他的小妹妹,隻能泡在冷水浴缸裏,就算是凍得嘴唇發紫,也不能迅速壓製藥效。


    “難受,哥哥我難受……”十六的小女孩,沒有經曆過這種連特種兵都難以承受的折磨,痛苦地哭了起來。


    楚辰羲心如刀割,想拍拍她的背,安撫她。


    “好疼,好疼!”寧凝在水裏亂撲騰,臉上都是恐懼的表情。


    “你受傷了?”楚辰羲也不管那麽多了,掀開她的衣服,露出她的後背。


    被傑子用皮帶金屬扣,抽過的地方,全都腫得像小饅頭,紫黑紫黑的。


    “王八蛋!”楚辰羲怒罵。


    寧凝隻覺得口幹舌燥,她不懂如何緩解這樣的煎熬,幹脆大口大口地喝浴缸裏的冷水。


    身體裏太熱了,她需要大量的冰水冷卻自己。


    “胖寶!”楚辰羲的眼窩熱了,清黑明澈的眸子裏,有著男兒不輕彈的淚霧。


    “哥哥來陪你。”


    他下定決心,不要讓她獨自受罪。


    楚辰羲穿著襯衫長褲,跨進冰冷的浴缸裏。


    寧凝馬上鑽進他懷裏,發紫的嘴唇哆嗦著,無意識地啃咬他。


    “胖寶喜歡哥哥,哥哥等我長大好不好?”


    楚辰羲在冷水中發抖,說不冷那是假的。


    但是他的聲音很穩定,“好。”


    軍校昨天剛剛進行過抗寒訓練,這回真派上用處了。


    寧凝覺得有一股清涼就在眼前,她不罷休地說,“哥哥隻能看我一個人。”


    楚辰羲揉著她的發頂,“好。哥哥隻等胖寶一個人。”


    “真的嗎?”寧凝的聲音已經開始沙啞,她突然再次睜開了眼睛。


    楚辰羲點點頭,手腳差不多已經凍僵。


    寧凝終於恢複了一點神誌,她伸手撫摸哥哥的眉骨、臉頰,確定這不是幻覺。


    皴裂的嘴唇,帶著血腥味,吻住了楚辰羲的薄唇。


    毫無章法,甚至撞到了他的門牙。


    他長歎,“胖寶,就這一次。然後,我等你長大。”


    楚辰羲終於開始回吻她,帶著最克製的力度。


    寧凝的感覺就像是找到了最清涼的泉水,拚命汲取,忘情的渴求。


    這時,她的身體也虛弱到了一個臨界點,一切的意誌和力氣,都不複存在。


    她暈了過去。


    楚辰羲這才穩住自己的氣息,捧住她的小臉,“傻寶,既然蓋了章,以後就是哥哥的人了,你可要記住。”


    他們的初吻,雖然是發生在這樣罪孽的夜晚,卻是純潔而美好的。


    於傷痛中帶著無奈,以至於後來的楚辰羲每每想起,都痛徹心扉。


    ……


    寧凝再醒來時,已經身在醫院。


    她的右手臂上,正在輸液,不過她的胳膊一點也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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