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人被太子留了好一陣,外頭不知發生了何事的石頭和關慕青兩人,才商量著要不要進去瞧瞧,就見寧沁園的門開了,徐達帶著春丫走了出來。


    石頭立刻上前問道:“爹,太子找您是......?”


    “沒事沒事,”徐達揮了揮手,“走吧,回家再說。”


    回家他還得好好問問石頭,那幾個商人到底靠不靠譜,好不好被忽悠?


    於是幾人速度回到了海豐閣,徐達把幾個孩子帶到了自己書房。


    張大夫此時正在裏頭整理醫案,這會兒卻見徐達風風火火的回來了,便抬頭問:“怎麽了這是,宴席上出什麽事兒了?”


    徐達把門一關,“宴席倒是沒出什麽事兒,但是咱們這又是把自己坑了一把!”


    然後他就把太子要讓他們推銷雞血石的事兒一說,張大夫忍不住深歎一口氣,“看吧?讓你們平時老愛挖坑,這會兒把自己給埋了吧?


    這生意上的事兒,我也沒法子,你們不行找裴家大哥商量商量吧,他早些年不是往返呂宋多嗎,認識的洋商人多,我看找他行!


    要是賣給洋人賣不了,其實我覺得賣給有錢人家也可以,你們不是說去摘星閣消費的有錢人多嗎?讓裴庭想想路子也不是不可以嘛!


    行了,你們忙吧,我去後廚給你們煮點兒.....茶來。”


    宵夜,還是免了吧!


    看著張大夫遠去的背影,春丫不得不說:“嘶~~我娘這甩鍋的本事,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甭說你娘了,來來來,咱們來說說,這雞血石到底怎麽賣?對了石頭,那四個弗朗機商人裏頭,你覺得哪個最靠譜?”徐達這般問道。


    石頭撓頭想了下,“爹,我就跟兩個說過話......主要我這洋文,學錯了。”


    “你這幾個月,原是學了個寂寞啊?”徐達忍不住吐槽大兒子。


    其實他自己也不想想,自己也就會個哈羅,狗的貓寧,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嫌棄別人不會說洋文。


    其實這事兒吧,春丫也有責任,她總想著後世英文是世界語言,可沒想過,這會兒其實沿海貿易做的最多的,還是葡國人和荷國人,這些人在大乾統稱為弗朗機人。


    於是春丫幫她大哥解圍道:“這事兒也不能怪大哥,不過大哥,若你以後真要跟洋人做買賣,還是得好好點兒弗朗機語,我看裴家大哥弗朗機語雖然說的不怎麽好,甚至.....有點分不清是說的蘇州話還是弗朗機語。


    但是人家說的,他可都聽懂了,所以關關,大哥,你們要不要一起跟我學弗朗機語?”


    “春丫,咱們現在不是在商量怎麽把雞血石賣了嗎?”關慕青幫春丫找回正題。


    躲在一旁的徐達聽關慕青這麽說,也道:“就是,別扯開話題,咱們現在在商量那些雞血石,怎麽賣!扯什麽學習?!”多嚇人啊。


    沒想春丫卻神秘一笑,“我剛才一路已經想過了,咱們說再多,這個雞血石擺件有珍貴,多有收藏價值,多能表明高貴的身份,那都不如他們親身體會來的直觀。


    所以,爹,大哥,趁著洋人等貨的間隙,其實應該帶他們上揚州瞧瞧。


    然後再用朵雲軒的名義,在摘星閣搞一場雞血石拍賣,邀了揚州城中的有錢人來。


    這朵雲軒平日裏買賣的字畫和古董,就沒有下千兩的,咱們這批就選些價格適中些的,就百餘兩到千兩左右的價位,這樣的價格到時候也不怕會流拍。”


    不過到時候真沒人拍也不怕,人家不拍,他們就自己拍唄。


    之前因為春丫也的確想過在摘星閣辦幾場拍賣會,所以也刻意打聽過這事兒。


    大乾拍賣,本來就有,不過一般多是官拍,拍的也基本都是抄沒的田地宅院古董字畫啥的。


    民間的私拍比較少,但也不是沒有,所以拍賣會也不算是新鮮事兒,能接受這種形式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數。這會兒辦個一兩場試試水,倒是正好。


    “倒是個法子,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雞血石到底有多少價值,的確光靠我們說,人家也不一定信,去摘星閣拍賣這主意,很是不錯。”這會兒春丫說的有道理,關慕青自然支持,不過哪怕這人說的沒道理,關慕青找出道理來,也會支持的。


    徐達一聽,也立刻表示,“好好好,這個法子好,咱們先把人弄去揚州,讓揚州的花花世界給他們開開眼界!!然後就.......”徐達右手做了個收的動作,“讓他們在大乾花光所有銀子!”


    若是大乾不發展不成長,那再過個兩三百年,這群強盜說不定就會跟之前那樣,在這片土地上燒殺搶掠。嗬嗬!!徐達覺得,跟他們,就沒什麽好客氣的!


    “那,咱們什麽時候走?”石頭被幾人一說,一下子就覺得幹勁十足。


    春丫想了下,“盡快吧,裴大哥不是之前說他們的貨四五天內會到寧海嗎?那咱們這來回一路也差不多四五天,明日出發,等洋商人從揚州回來,這邊貨差不多也正好裝完。”


    “妹妹說的是,”石頭點頭,“那咱們明日就走吧?”


    呀!不小心自己掉坑裏了!可春丫這會兒懊惱也來不及了,隻能點頭,“那行吧,我跟大哥回趟揚州,不過大哥,咱們路上也得抓緊時間學習,我得把伊萬先生也帶上。”


    正在換衣服的伊萬先生,突然打了個冷顫。


    不知是哪兒來的一陣陰風。


    關慕青聽著他們說話,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可具體哪兒不對勁,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直到春丫說出那句,“關關,那你這幾天倭語自己多練習.......哎呀!!”


    關慕青才跟春丫異口同聲的喊道:“倭寇!!”


    後天就是他們要去小島上跟倭寇談合作的日子,被這雞血石的事兒一鬧,幾個人把這事兒給甩在腦後了。


    麵對弗朗機商人,太子還能請了伊萬先生他們做翻譯,可這倭寇......除了春丫也沒誰了!


    所以春丫他們的大忽悠計劃,就隻能由石頭來全權負責了。


    突然被委以重任的石頭,說不緊張,那也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這雞血石的買賣,關係到北境邊牆的建造,不容有失啊!


    可......徐大掌櫃也知道,自己如今也到了為爹娘妹妹分擔的時候,於是他一拍胸脯,“放心,我一定把這事兒辦妥當了。”


    “好!是我老徐家的男人,有魄力。”


    說有魄力,倒也沒有那麽嚴重,但是徐達向來以忽悠.....呃.....鼓勵為主,所以誇獎的話,他都是脫口而出的。


    當然咯,春丫肯定跟她爹是一路人,立刻大拇指一翹,“大哥不愧是一家之主,有擔當!”


    隻有關慕青是個實在人,“那大哥還是帶著伊萬先生吧,也好方便交流,拍賣方麵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去找盧通判,他應該懂的。”


    揚州府通判嘛,官拍肯定參加過不少,特別那個時候譚家被抄家,府衙官拍沒少辦,盧通判對這事兒不可能不熟悉。


    石頭點頭應道:“嗯,我知道。這摘星閣的事兒,我也得去跟盧夫人商量安排一番,總之逃不開這夫妻倆的。”


    “那我寫封信,大哥幫我帶去庭姐姐。”


    既然洋商人都到揚州了,那沒道理不帶他們見識見識他們的食品加工廠嘛!


    幾人又商量了一陣,說好了明日徐達一早帶石頭去跟太子詳談此事,而春丫和關慕青則負責去跟裴蕭和洋商人說這事兒。


    這事兒便就這麽議定了。


    去煮茶煮了大半個時辰的張大夫,這才推門走了進來,“來,喝了這杯安神茶,便去睡覺去吧。”


    “娘,您就不好奇咱們這事兒怎麽辦嗎?”春丫端起茶杯,聞了聞,又放下了。


    啥味道啊?!


    張大夫立刻搖頭,“不用告訴我,你們自己商量就是了,我相信你們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喝了茶,就都睡去吧,我猜你們接下去應該挺忙的。”


    雖然,張大夫的安神茶,看著顏色不怎麽好,但是三個男的還是乖乖喝下了,隻有春丫捂著腦袋,說自己今日腦瓜子用多了,不用喝茶也能秒睡,直接開溜了。


    入睡之前,說對春丫他們的事兒不感興趣的張大夫,還是問了徐達這事兒他們準備怎麽辦。


    當得知徐達他們準備讓石頭幹這事兒的時候,張大夫忍不住替北境的邊牆捏把汗,“石頭,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徐達倒是挺看得開,“嗨,這有啥不能,別小看你兒子,我看他現在還挺穩重的。


    再說,這回去,不過是帶洋人開開眼界,至於具體的買賣,還是得等他們回來了再具體談呢,放心放心,揚州可是咱們的老巢,沒事兒的!”


    “你別說!石頭這回來吧,雖然看著還是老實,但是這舉止氣派倒的確大氣了不少,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看著比春丫還強些......”


    “呼嚕~~~~~呼嚕嚕~~~~~呼嚕嚕嚕嚕~~~~”


    秒睡這種事兒,也算是老徐家的優良基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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