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人抓緊時間,就開始合計那一大攤子事兒,到底應該怎麽辦。


    可合計來合計去,三人無奈的發現,這些事兒,都已經開始在幹了,等於是同時推進的,所以也沒個輕重緩急,就還,都挺急!


    三人激烈的爭論著,到底應不應該讓春丫回去一趟,正對著大門坐著的張蘭,就見門口鬼鬼祟祟多出倆大腦瓜子,一看原是馬家兩兄弟,她歎了口氣,喊了他們進來。


    “你們倆,跟人說好了嗎?什麽時候走?”


    揚州的事兒還沒盤算完,這京城還有筆羊毛線買賣要做,張蘭已經沒有脾氣了,她得先問問,這兩兄弟啥時候走,才好安排時間,把人都弄來京城了,好歹事兒得給人先辦了啊!


    馬家兩兄弟在肅州也算挺能吃得開的,可到了這京城,一看這鱗次櫛比的房子鋪子,摩肩接踵的來往行人客商,別說辦事兒了,連出門去買個饅頭,都不敢多說話,就怕人家說官話的,再看不上他們說話帶口音的。


    兩人就指望著張大夫能帶他們去那斕雲記說賣羊毛線的事兒呢,鎮北王府送信的人,都給他們說好了,明日就要走的,可這都到下午了,人家壓根就沒提起那羊毛線的事兒,於是兩人這才探頭探腦的來看看,他們這事兒,可咋整啊!


    見張蘭問他們了,兄弟倆趕忙在門口站好,大的馬兄弟回道:”張大夫,咱們明日一早就要回去的,所以這......“


    沒想他們要這麽急著回去的張蘭,無力的歎了口氣,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早知道當初就應該直接拒絕的!這會兒揚州的事兒還沒整明白,春丫到底要不要回去,還沒決定好,又來個羊毛線生意,她可真是,煩死啦!!


    見張蘭有些頹喪,春丫忙道:”大馬哥,要不然這樣,咱們現在就去找了斕雲記的管事媽媽,斕雲記是咱京城大人物做的大股東,咱們不過是參了一小股而已,所以到底能不能收這羊毛線,還得大人物派來的管事媽媽說了算,若他們沒點頭,你們就拉點布料,我再給你介紹家南北貨行,也不算白來一回。這事兒之前就跟你們說好的,你們沒異議吧?“


    兄弟倆哪兒敢有什麽異議,徐家這幾個看來是幹大事兒的人,早上都被宣進宮去了,他們還異議啥呀異議,大馬哥忙點頭道:“沒,沒異議。”


    張蘭聽春丫這麽說,思緒也從一團亂麻裏頭解脫了出來,哎,反正什麽事兒先來,就先幹什麽事兒唄!


    腳踩西瓜皮,滑到哪裏是哪裏得了!!


    於是母女倆讓徐達在仁濟堂好好準備準備,買宅子那是來不及了,但是好歹得把地方打掃幹淨,這兩天得接旨啊,到時候天使來一看,好家夥!!這家伯爵住倉庫裏,那他們好歹也是要點兒麵子的嘛。


    娘倆出門帶上了秋分,喊鄭夏去雇了個馬車,讓馬家兩兄弟跟在後頭,便出發去了王家。


    周媽媽日常都呆在王家,三不五時的去斕雲記看看,這都是周媽媽自己定的。若有事兒,自然有掌櫃的去王家請示,偶有遇到不開眼,敢耍橫的,掌櫃的直接報了京兆尹抓人便是。


    目前為止,斕雲記的鋪麵上,還沒有出現過需要周媽媽立刻馬上出麵的事兒。


    母女倆才到王家,關靜就迎了出來給張蘭道喜,張蘭此時也實在是沒頭蒼蠅一般,隻跟關靜說,如今他們老徐家,那可真是一句兩句說不清的困境,都怪春丫這貨,煩的簡直要了命了!!


    多的,張蘭也解釋不了,她自己還沒把事兒盤清楚呢,隻讓關靜也坐著一起聽聽,這羊毛線的生意,好歹王家也是股東之一,也有知情權不是?


    一說這羊毛線的生意,周媽媽卻也不甚明白,隻問這羊毛線,是用來織毛料子的嗎?


    春丫搖頭,從秋分手裏接過一個小布包,往桌上一放,打開包裹,抖出一件張蘭路上趕出來的小毛衣,說道:”看,咱們這羊毛線,是用來織毛衣的。“


    這小毛衣,是張蘭之前在北境的時候趕出來的,原本準備帶回揚州的,可這轉道來了京城,張蘭便帶了一件,準備送給關靜家的小寶寶,順便給周媽媽他們看看成品。


    關靜和周媽媽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兩人上手摸著這小毛衣,覺得新奇不已,關靜問:”這是羊毛線織的?!怎麽.....是這個手感?這怎麽還能往外拉呢?這是羊毛織的嗎?”


    張蘭笑道:“是啊,能往外拉伸,是因為你看啊,這裏頭編織起來......啊呀,我說不好,我織給你們看吧!!”


    說完,張蘭就從包裹裏取出織到一半的一件小衣裳,一邊織,一邊說,“你們看啊,那件織完的,我織的是高低針,花色比較老實,當然,織起來也方便,這件呢,現在織的這個,中間是斜條辮子,樣式好看些,但是織起來慢些。


    這裏毛線勾上去,這裏退一針,這裏勾上去兩針,看,就是這樣,是不是很簡單?“


    張蘭一邊給關靜和周媽媽解釋,一邊手上不停,沒多一會兒,就織好了一圈。


    “張大夫,你可是一雙巧手啊!這織毛線,別說見了,我是聽都沒聽說過啊,您這是哪兒學的啊?!”


    周媽媽的問題,直擊要害。


    不過從張蘭開始織毛衣起,她就想好把鍋甩給誰了。


    “嗬嗬,我娘手巧,以前家裏也窮,有回不知道我爹從哪兒弄來的幾斤羊毛線,家裏有卻沒織機,我娘就想著法子用幾根竹簽編這毛線,編著編著,就有了樣子。我做衣裳手笨,不過編這毛線,倒是覺得有趣,鄉下地方女孩兒除了幹農活,也沒什麽好玩樂的,就把毛線編了拆,拆了編,就想出了這麽些花樣。”


    背鍋這種事兒,反正文外婆也是一回生二回熟,與其把鍋甩給不同的人,到時候自己不記得,不如把所有的鍋都甩給文外婆得了,也省的搞不清楚這個鍋是誰的,那個鍋是誰的!


    故事,反正也編到這裏了,信不信的,張大夫也管不了了!!


    春丫聽完她娘編出來的鬼話,隻一個念頭,那就是,外婆可千萬不能來京城!!


    周媽媽和關靜,深信不疑,主要是這世間能工巧匠的確不少,這羊毛衫看起來新奇,但是她們倆也是眼睜睜的看著張大夫光用幾根竹簽子一根毛線就織出了花色,這哪兒還能有假的?!


    特別是周媽媽,本來老年婦女對於手工活就有些特殊的偏好,她從小在宮裏長起來的,娘娘或者宮裏的嬤嬤們,還挺喜歡湊在一塊兒描花樣,比手工活,所以周媽媽立刻拍板下來,這毛線,可以賣。


    至於如何編織,自然要張大夫多帶些徒弟,斕雲記將來能不能把這毛線推廣出去,那就看張大夫的了!


    張大夫能怎麽辦?!她隻能答應啊!


    不過她先問周媽媽要了十天時間,家裏頭現在一團亂麻,這會兒還沒空想這些事兒呢。


    “不急的,這毛線如今就這本色也不好看,咱們還得想辦法給染色晾曬呢,外加學手工活的織娘,也得好好物色,張大夫不是說帶來了一車羊毛線嗎?


    這一車咱們就且當試驗品,到時候多挑些顏色來染,再選幾個染的鮮亮的顏色,給您帶徒弟織樣品用。


    不過下次讓北境那兒再送的話,就送隻送上等的羊毛線來吧,最次也不能比您手裏的這些次,再下等的,咱們就不用了。調色染色找人,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也辦不下來,張大夫家裏的大喜事先辦完了,再來忙斕雲記的事兒也不遲的。”


    周媽媽的一番話,很是有條理,聽的張蘭身心舒暢,她現在就愛跟有條有理的人講話,忙道:“周媽媽既然有了主意,那就聽周媽媽的便是了。”


    這會兒馬家兩兄弟還在外院候著,周媽媽知道了,便說要帶他們去斕雲記的大鋪子認個路。


    張蘭春丫母女自然跟著一起去了,關靜閑不住,也想去,卻被來告狀的十斤給喊了回去,“夫人,您好歹管管老爺呢,小姐的手都快被老爺親掉了呢!”


    好笑不已的母女倆,讓關靜趕緊瞧瞧去,別一會兒閨女進了相公的肚子裏,她們則跟著周媽媽去了斕雲記在京城的鋪子,這京城斕雲記開業到現在,她們倒是真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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