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很快被移到了手術帳篷。


    這會兒正在嚼吧餅子的道玄見徐達進去了,便也想進去瞧瞧張蘭是怎麽親手剁了自家相公的手的。


    可春丫卻攔住了他,“師傅!!您吃您的,別湊熱鬧了,就是您得把那藥暈關小哥的麻藥給我點兒。”


    “你爹不是暈了嗎?別浪費了,做這藥的死老頭都死了,我也就這麽點兒了。”


    “不行,剁手可不是剪指甲,再說我爹隻是昏睡過去了,並不是那什麽了!!我娘一刀下去,我爹肯定得醒。您趕緊的,吃了咱家那麽多糧食,好歹得做點兒貢獻!”


    春丫這會兒自己也很急,揪著道玄的袖子就不放。


    她一方麵是急她娘要給她爹動手術,一方麵又急著去方便。這腸道她也是服氣了,忍了六天拉不出來,到了關鍵時刻,卻要衝破防線了!!


    一聽這藥粉這麽要緊,壞老頭兒便提出一定要親眼看看張蘭是怎麽幹的,才能把藥粉交出來。


    此時張蘭已經在帳篷裏喊了,“春丫!!趕緊進來吧!“


    春丫的陳年老粑粑也在喊她:春丫,我們要出來了!!


    她沒有辦法啊!!隻能應了道玄,又答了一聲娘我馬上來,然後讓鄭夏給道玄取了幹淨的罩衫和頭套和口罩,自己則讓王尋帶她找廁所。


    “咱們......”王尋也不好說咱們都解決在坑裏,隻能轉身找了把鐵鍬,遞給春丫,”你看著挖個坑吧。“


    趕了十天路的春丫,瞬間就懂了,這玩意兒就跟他們家大橘似的,自己那啥了自己埋了就成。


    於是春丫扛起鐵鍬,帶上幫她望風的秋分,快速往軍營外圍奔去。


    而此時,道玄已經換好了衣服,進了營帳。


    張蘭正在數著手術器材和耗材,而被張蘭拉進來的羅大夫則一臉震驚的看著張蘭攤出來的器材。


    這!都!是!啥!


    “這剪子,咋還翹的呢?”羅大夫遠遠站在張蘭擺手術工具的東西旁邊,抬著下巴問道。


    “止血的。”張蘭冷靜的回答。


    “那這是啥?”羅大夫湊近了點兒,用手指了指。


    戴著口罩的張蘭趕忙讓他往後退,“手自己揣好,別靠近這兒,這是骨鋸,一會兒可能要用的。”


    這鋸還是金大夫那兒借的,張蘭其實自己也非常的緊張,鋸人腿腳的事兒,仁濟堂一般也是兩三個月遇不到一個的,關鍵遇到了也不是她動手,她主要是從旁協助金大夫。這回沒帶金大夫來,主要考慮他年紀大了,長途跋涉再給人老大夫弄掛了他們仁濟堂就損失大了。


    可這會兒張蘭卻有些後悔,早知道就應該把金大夫一起擄來的。


    張蘭一說那是鋸骨頭的,道玄忍不住說了聲:“狠人啊。”張蘭這才看到站在營帳門口的道玄,見他已經穿好他們的罩衣,戴好頭套口罩了,便也沒有趕他走,而是伸出個托盤道:“大師傅把你的藥放這上頭吧。”


    道玄二話不說,趕緊摸了個瓷瓶出來,放在張蘭伸出的托盤上。


    “春丫呢?”張蘭這才發現女兒還沒來。


    “拉屎去了。”道玄很自然的回答。


    張蘭居然無言以對。


    沒想躺在床上的徐達突然也嘿嘿嘿,笑了三聲,張蘭忙俯下身子跟徐達說:”你再堅持一下,我一定能治好你的。“


    “好呀,”徐達糊裏糊塗的回答道:“好了咱們去海南玩。”


    然後又昏睡了過去。


    道玄問張蘭:“他說啥?”


    “沒聽清,說胡話吧。”張蘭現在說起謊來,比春丫是毫不遜色的。


    道玄嘀嘀咕咕說張蘭渾說,而一旁的羅大夫還在伸著頭,問著十萬個為什麽。


    已經很是心煩意亂的張蘭大喝一聲:“行了!!救人呢!搗亂的滾蛋!”


    其實道玄一直覺得徐達肯定不會死,也不知道這樣的醫療條件,是怎麽給他的信心。


    而羅大夫本就不認識徐達,要不是聽說這人跟王副將王參將要好,他也不會多管的。他是見慣了生死的人,這戰場上死人,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所以兩個混不吝被張蘭這麽一吼,心裏還暗罵張蘭是個母老虎,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有錯。


    站在帳外的王宗源和王尋倒是揪心的很,可他們也不敢隨便進去,就怕一會兒再打擾了張蘭救治。


    大夥兒這會兒,其實都等著春丫。


    春丫自己其實也很著急,可這.......她也是沒有辦法!!!


    她沒穿來之前,就有這破毛病,一緊張就想上廁所,這會兒又遇到之前趕路的特殊情況,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好不容易找到個偏僻的地方,春丫還得自己坑次坑次的挖坑,然後讓秋分給望好風,再是趕緊的嗯嗯嗯嗯嗯嗯,好在她自從被搶過一次廁紙之後,就有把廁紙隨身塞在衣襟裏的好習慣,打理好自己之後,還得坑次坑次的再給填埋好。最後還得扛著鐵鍬趕回營帳。


    她走的時候,王宗源正好走開了,所以春丫扛著鐵鍬回來的時候,王宗源便問:“春丫這是幹嘛去了?蘭姨問了幾次了。”


    “將軍別問了,行了,春丫趕緊進去吧,都等你呢。”王尋接過春丫遞過來的鐵鍬,然後又朝王宗源微微搖了搖頭。


    春丫一邊應著好,一邊在鄭夏遞過來的盆兒裏洗了手,穿了罩衣,戴上口罩和帽子,便匆匆進了帳篷。


    後頭跟來的秋分也照樣畫葫蘆的打理好自己,跟了進去。


    見春丫總算來了,張蘭沒好氣的抱怨了一句,“真是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秋分你幫老爺喂下藥,那托盤裏頭的小瓷瓶就是。大師傅,這藥怎麽下劑量?”


    “抖一下就行了。”道玄一本正經的回答。


    張蘭覺得自己整個人真的不好了,可如今她手裏也沒有麻藥,平時仁濟堂裏頭幹這種傷筋動骨的事兒,都是他們下了針,再敷一刻他們自己搗的膏藥,再給人一條帕子咬著,讓倆夥計給按住,讓人家多堅持堅持才動刀的。


    可徐達現在這情況,糊裏糊塗的,跟他說什麽他都不一定能聽明白,張蘭也是沒有選擇,隻能把他放倒了。可這大師傅真是!!!能活活把人氣死!!


    秋分也很迷茫啊,抖一下......是多少?!


    道玄繼續解釋:“你就把他嘴扒拉開,用瓷瓶敲一下他的牙,藥粉進去了就行了。”


    秋分一臉驚恐的看向張蘭,張蘭非常無奈的點了點頭,“照大師傅說的做。”


    好吧,反正老爺是夫人的老爺,夫人說咋辦,那就咋辦吧。


    於是秋分,就真的,抖了一下。見有黃色的藥粉進了徐達的嘴,便把瓷瓶收了起來。


    張蘭又讓秋分給徐達喂了兩口水,等了一會兒,又喊了徐達兩聲,之前偶爾還會嗯啊一下的徐達,這會兒是一點兒聲都沒有了。


    “秋分等在邊兒上吧,春丫,準備好了嗎?工具都記住了吧?”張蘭看似沉靜的問春丫,隻有春丫聽出了,其實張蘭的聲音,是微微顫抖的。


    春丫點了點頭,靠近她娘,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道:”娘,我爹這手,咱們可以想想辦法弄青黴素......“


    “不行,這會兒沒這條件,你爹等不了那麽久。哪怕運氣好做出來了,純度不夠雜質太多或者配比不對,一針下去說不定死起來更快。”張蘭在來的路上就想過有效抗生素的事兒了,可現在這個條件下,亂用瞎搞出來的,一點兒沒經過試驗,那一針下去,不用搶救直接埋了的可能性實在是太高了!


    所以截肢,是張蘭考慮過利弊之後得出的唯一法子,哪怕以後徐達會怪她,那便怪吧,徐達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把最大的感染源切除,再多用些她這些天整理出來的方子,張蘭覺得這樣更安全保險一點。


    既然娘都這麽說了,春丫也不再多說什麽,她隻是個門外漢,一切還得以張蘭的決定為準。


    於是春丫說道:“行,那娘,咱們開始吧?就是咱們之前說的左上臂截肢預案對嗎?”


    張蘭朝春丫點了點頭。


    徐達的截肢手術正式開始。


    備皮之類的事兒,張蘭已經做好了,備皮的時候,羅大夫隻覺得這女子說不定是真的想把她男人給燉了,要不然怎麽會刮毛刮起來這般利索?


    消毒先用了一遍遍鹽水,再用高度酒,再用鹽水。


    羅大夫在心裏默默想,嘿,還真醃上了。


    然後張蘭又喊了兩聲徐達,沒有應答,這才喊了聲一號刀,春丫便從幾把精鋼的刀裏拿出一把,遞給了張蘭。


    忽而帳篷外頭有大亂之聲,春丫心中一緊,忙讓秋分去看看,外頭怎麽了,秋分應聲而出。


    張蘭舉刀的手頓了頓,就見秋分一時又跑了回來,大喊一聲:“關公子來了!!帶來了兩位禦醫!!夫人,禦醫讓您稍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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