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沛豐縣今年參考的人數本就少,故而盧縣令他們幾位閱卷的官員還算輕鬆。


    裴庭還時不時的差人送去好茶好飯,隻是每每送去,總要讓文竹帶一句:“請老爺自個兒看著辦。”之類的狠話。


    童生試第一場的卷子不需要謄錄,直接糊名便可判卷,這也是為什麽第一場童生試的判卷時間可以壓縮的原因之一。


    徐達的卷子在哪裏,盧縣令時刻關注著,他是主考官,抽簽閱卷的簽子也都在他手裏,當然他也是第一個抽簽的,所以讓自己抽到徐達他們教室的那一遝卷宗,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打開卷宗,第一張卷子就是令人頭暈目眩的徐達頂格狂草。


    這倒也不是徐達故意不認真寫,可這顧得了背書,就顧不上練字,且這字又不是以前的簡體字,這繁體字,光記住筆畫,徐達就覺得自己已經被掏空了。


    記字還在其次,要命的是還得背大段大段的文言文,本來徐達還覺得盧縣令矯情,你要透就透到底唄,這也要背,那也要背,你直接告訴考啥不就行了?


    可考過之後,徐達才知道,哦原來的確是要背這麽多的,就光考試要用的試題,就得這麽多,不考那麽多,這卷子出得就不合規製了。


    盧縣令看了會兒徐達的卷子,便要捏捏鼻梁,休息下眼睛,巡查看了眼,便道:“這字寫成這樣,考過了這場,後頭也過不了的,縣令為何不直接判不過就是了?”


    “嗬嗬,就是字略大了些,寫的倒都是對的。”盧縣令解釋道。


    這又不是院試鄉試,所以巡查其實也無所謂這判卷是鬆點兒還是嚴格點兒,他微笑道:“盧縣令仁義。”


    “別看考生應試,在考場內的,隻他一人。可他身後站著的往往是一大群人。咱們給他一個機會,就是給他身後所有的人一個機會。”包括給我的另一條腿,一個機會,盧縣令想。


    巡查微笑道:“盧縣令所言極是,是我草率了。”


    裝,繼續裝。


    判卷巡查那麽多年,誰還不知道誰啊,這字寫的都能當符咒斬妖除魔了都,還在那兒說什麽機會不機會呢!


    可他來之前就知道了,盧縣令等這縣試結束了就要去揚州做通判了,別看官級小,可通判能直接向皇帝報告,權力可一點兒都不小,為了這麽小的事兒,得罪這麽個人,那可不值得。


    再說這人的卷子,他也掃了幾眼,除了看的頭暈眼花之外,答倒是答的對的。那就更能說明,這人盧縣令應該是認識的。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字寫成這樣的貨,可以背的下來那麽多東西,讀書那是得靠積累的,這字和學識根本不匹配,這裏頭的關竅,久經考場的巡查,不用想都能知道。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不便做這個壞人了,反正這人在他看來,目前也不過是止步於童生了。為了個童生,得罪個通判,這不是吃飯吃醉了嗎?


    得了,您愛咋說就咋說吧。


    盧縣令見那巡查並不死咬住徐達的卷子,心下也鬆了口氣,給這人判卷,真是折壽啊!!


    同場判卷的監考官們,卻因裴庭時常差人來送這送那,對盧縣令兩口子很是感念,都誇盧縣令確實是個極好的父母官。


    判卷室內,一片祥和。


    就這麽和諧的度過了五日,來自府城的監考小組,在貼了錄取榜單之後,便和盧縣令道了別,回到府城,準備之後的府試去了。


    與春丫所讀過的曆史中過了縣試和府試才算童生不同,大乾朝的規則是,縣試過了,就可稱童生,有了童生資格,再去府衙備考府試,這樣也避免了考生費錢費力考了半天,到頭來卻是一場空。之後府試通過,再考院試,院試過了,即為秀才,可參加秋闈。


    總的來說,規則和進程都是差不多的,就是有些細節,當下這個朝代,更具鼓勵讀書的意味。


    這童生第一場考試,不過隻是個敲門磚,所以沒有報喜的差人,都是到了日子,考生自去查看,這錄取的榜單,就在衙門門口貼著。


    雖說沛豐縣今年考生少,可一個考生應試,看榜的卻會跟來整整一大家子人,故而導致縣衙門口人聲鼎沸。


    而春丫他們並沒有去,因為他們在張榜之前,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裴庭今日一早,便已經讓文竹快馬去立山報喜了。


    讓眾人皆鬆了一口氣的是,徐達,好歹是過了。


    不過徐發徐智理所當然的,沒有過。


    孩子們裏,也隻蓋頭一人沒過。


    總得來說,表現也沒多少喜人,算是意料之中。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張家旺居然考了前五!


    其實要不是因為張家旺的字寫的略差了些,前三也是可以試試的。


    “張家旺,你可得加油啊,你考不上進士,這輩子恐怕還不起你欠下的債。”徐敏捏著手裏的欠條看著張家旺,似笑非笑。


    張家旺心情大好,也不跟徐敏計較,他說:“等著吧,等哥哥考上功名,分分鍾把這錢還你們。雙倍還!”


    文氏也非常高興,笑說:“應該的應該的。”


    這邊的歡笑,並不影響那頭徐老漢教訓徐發徐智和蓋頭,倆兒子沒考上,就算了,可蓋頭居然也沒考上,這是什麽道理?!這令徐老漢百思不得其解。


    春丫深知蓋頭的理想是做個廚子,誌不在念書,但是在他們徐家,他們這一輩的掃盲工作可不能毀在蓋頭的手裏,於是她伸出了魔鬼之手,指向了蓋頭的被褥,“爺,我覺得蓋頭可能是看了太多話本子。”


    老徐家的男人,沒有隱私,蓋頭他們的東西愛藏在哪兒,春丫和張氏那是一找一個準的。


    徐老漢一個健步衝向蓋頭的床位,三下兩下就在蓋頭的被褥裏找到好幾本話本子,有遊記,有食譜,還有種花種草的雜記,就是沒有正經功課的書。


    氣的李氏在徐老漢動手之前,先拿著個洗衣服的棒槌,追著蓋頭滿院子跑。


    簡直要氣死她了,兒子兒子沒考上,男人男人沒考上,她這麽要強一個人,嫁的男人生的兒子簡直都是渣渣啊!!


    蓋頭繞著春丫和徐老漢一圈圈的跑,李氏在後頭追,直繞的徐老漢和春丫頭暈眼花,最後還是外圈觀戰的蔡氏出了手,一根燒柴棒就把蓋頭絆了個狗吃屎。


    真是不開眼的臭小子,這次考童生不過,下次就更難過了,不著四六的東西,合該被他娘暴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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