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還是少爺的時候,衣服一天一洗,當天換下來,當天就被保姆收走了,自從家庭中落之後,很多以前不是毛病的毛病,現在都是毛病,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朋友們也知道他的缺點,各種嫌棄,但是很奇怪,就是有一個人不嫌棄他,願意給他跑腿,給他做事。


    口渴了不用喊,水就端過來了,餓了也不用說,吃的就來了,衣服剛換下來,轉身就被人喜滋滋的拿走了,跑的比保姆還勤快。


    為什麽會接受王修,大抵就是這樣,王修的缺點跟優點不成比例,就好比他有一千種優點,隻有一兩百個缺點一樣。


    已經比其他人適合他了。


    如果他今天找的對象是個小公主,或者換了一個人,那麽可能就是他伺候人家,伺候人家跟被人伺候,當然是選擇後者了,他又不傻。


    也就是說,王修是最適合他的,工作上不打擾,私生活伺候的好好的,正好補了許鶴的缺。


    其實許鶴剛開始根本沒想過會這麽發展,他接受王修的告白,隻是不想讓他受欺負,結果反而幫了倒忙,王修更加被人欺負,於是接二連三幫忙,牽絆越來越深。


    雖然王修一直表示在追他,但是他也沒想到王修能做到這個地步,挺意外的,跟他越來越磨合。


    見fèng插針一樣,隻要許鶴露出一點喜好和厭惡的事,立馬就改,改成他喜歡的模樣,把許鶴厭惡的缺點也改了,變得越來越討喜。


    許鶴隻是微微雕刻,那石頭已然成玉,還舉一反三,成了價值連城的寶石。


    這玉是他全程經手的,怎麽捨得放手?


    如果不是得病,他倆大概真的有可能白頭偕老,隻能說造化弄人,老天爺不讓人如意。


    許鶴又走了大半小時,終於摸對地方,從村口進去。


    平時村裏家家戶戶都騎電瓶車,很快,哧溜一下就是一個來回,許鶴隱隱約約似乎記得王修也帶他騎過電瓶車。


    許鶴沒騎過電瓶車,非要嚐試一下,他鬧的厲害,王修沒辦法隻能妥協,結果栽進坑裏,腿摔都摔青了,被王修背著送到藥房包紮,人家說沒什麽大礙,抹點藥注意注意就行。


    王修不肯,非要讓他包成一個大粽子,就差打石膏,讓許鶴那隻腿都動不了。


    晚上許鶴問他,“我的腿怎麽了?是不是你打的?”


    王修:“……”


    他哪裏捨得打許鶴,許鶴情緒稍微低落一點,他能難受半天。


    許鶴無意識傷害身體,他比許鶴還心疼,原本的計劃是要徹底圈養許鶴,讓他無法跟外界聯繫。


    但是這樣一來,許鶴的病情加重,根本活不了太久,王修是本著跟他待一輩子的想法,自然不可能放任他病情加重,隻能細心照料,盡量滿足他的要求。


    也不敢真的困著他,真的侮辱他,因為許鶴傷心,他比許鶴更傷心。


    如果愛情是一場比賽,王修早就輸在了起跑線上,他太愛許鶴,從身到心都在拒絕傷害許鶴。


    誰先愛上,誰愛的深,誰就永遠處於被動,王修也是,他如何也贏不過許鶴。


    一來不敢贏,二來捨不得贏,他贏了,許鶴就會難過。


    許鶴總是忘了一天做過的事,並且揣測是王修對他下的手,然後很快又會忘了這事,繼續讓王修帶著他到處去玩。


    他生病了,智商一天一天下降,宛如稚兒,玩心最大的時候。


    許鶴走過一片麥田,想起王修帶他滾麥秸的事。


    麥秸曬幹之後,會被人收回去,堆成一堆,用來燒火,基本家家戶戶都有,小孩子喜歡在上麵翻跟頭。


    他們骨頭軟,輕易摔不到,許鶴也想翻,他那麽大了,骨頭都硬了,一翻就遭殃,整個扭到腰,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才好。


    每次王修給他擦藥,他嫌疼就躲起來,無奈屋子隻有這麽大,每次都躲在被子裏,然後把被子摁平了,看起來像沒人躺過一樣。


    王修也配合他,假裝不知道,其實第一次是真的沒找到,許鶴太瘦了,被子又厚,他平躺著,看起來真的像沒人一樣。


    把王修緊張壞了,還以為他不見了,繞著村子找了幾圈,結果發現他自己餓了,跑出來翻窗戶進廚房,被王修逮到了。


    此類的事還有很多,許鶴看到河,又想起王修帶他釣魚的事。


    鄉下有一點好,什麽都是野生的,菜自己種,雞鴨自己養,魚自己釣。


    王修院子裏種了一顆梨樹,很大,移植過來的,每年結果的時候拿去跟鄰居換其他東西。


    比如雞蛋,蔥,小青菜,之類的,都是自己家種的,比外麵安全。


    有一次換到一條魚,養在荷花池下,許鶴看到了,每天都去找魚聊天。


    王修問他為什麽這麽熱衷?


    許鶴說它一隻魚太寂寞了。


    王修就把鴨子扔下去,“這樣就不寂寞了。”


    許鶴又說不是一個物種的,沒有話題。


    於是王修提著桶,拿著魚竿,帶著許鶴去釣魚,爭取釣上來一個,給那隻魚做伴。


    然而技術太差,蹲了半天,連個小魚的影子都沒抓著。


    然後他就把院裏的那隻魚拿去宰了,給許鶴熬魚湯喝。


    許鶴難過了半天,說他冷石心腸,再也不鳥他了。


    王修就哄他,說不是那條魚,那條魚被他放生了,因為一隻魚太寂寞了,讓它回歸大河。


    許鶴相信了,把那條魚燉的高湯喝了。


    許鶴:“……”


    原來我病發後是這樣的。


    他又繼續往前走,在一戶人家門口看到一顆冬棗樹,依稀記得王修把院裏曬好的臘肉拿去給人家換棗,換來的洗好,摻上冰糖,熬湯給他喝。


    王修很有錢,又任許鶴胡鬧,買來大堆大堆的零食,水果,專門有個快遞員跑好幾裏地給他送快遞。


    王修會給他小費,一天最少跑三四趟,買進口的成人奶粉,奶茶,巧克力。


    他擔心許鶴,出門不便,索性把外麵賣菜賣肉賣水果的電話通通記了下來,需要的時候就打電話過去,多出五十塊錢讓他們送來。


    許鶴的日子可以說很好過,天天都有新衣服穿,新花樣的東西吃,喝的都是進口的,沒多久王修就讓他搞破產了。


    他本來賣了公司,替許鶴還完債就沒剩多少財產,又跟他爸鬧掰,買下這棟房子之後手頭比較緊,又不忍心委屈許鶴,隻能學點技術。


    偶爾做做手工活,在家繡十字繡,半個月繡一副可以賣一兩千。


    那活比較耗眼睛,還耗時間,王修沒做多久就不幹了,憑藉聰明才智和懂英語的優勢,探得電腦中的冰山一角,以此來賺錢,養活許鶴。


    許鶴還是那副樣子,並且智商越來越低,怕冷,嗜睡,偶爾犯噁心,流鼻血,抑鬱症和焦慮症就像治不好一樣,即使滿足了他的要求,他還是病情不斷加重。


    因為他不記事,不動腦,腦子糊成一片。


    人類是個很神奇的物種,如果長時間不走路,雙腳就會萎縮,再也走不了路,如果長時間不動手,手就會不靈活,抓東西幹嘛都會很費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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