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滿了誘惑,也充斥著各種選擇。古聖賢曾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上天總不會讓一個人太過完美。鄧麗君生平有三大心願:唱歌,讀書和過普通、幸福的生活。天生有著歌唱才華的她,很早就完成了第一個願望,可是讀書和像個普通女人一樣結婚,卻成了她傾盡一生都無法到達的彼岸。縱然此岸亦是桃紅柳綠、風光無限,可有誰知道,當夜幕降臨,褪下各種光環的鄧麗君,那份深藏於心底的荒涼?


    再返日本,重新開始


    任何人來到這個世界,都不會是專程為了享福,身為明星,注定要承擔更多。在聲名顯赫、光環圍繞的巨大榮譽背後,有許多暗潮湧動的抨擊和誹謗——媒體依靠他們而活,不斷地追蹤、報道,使明星的生活基本沒有隱私可言。


    明星們,在承受巨大壓力的情況下,必須專注於發展自己的事業。


    對於鄧麗君來說,“假護照風波”使她精力透支,精神憔悴。但一顆注定要奪目閃耀的星,怎會因為烏雲的遮蔽就從此掩蓋光輝?


    1983年2月,有了在美國的華麗轉身,鄧麗君在日本唱片公司的經紀人西田裕司專程來到新加坡(鄧麗君的旅居地),為她在日本的複出安排一係列活動。


    鄧麗君可以重振日本唱片業,這是西田所堅定不移的,但他所在的金牛宮唱片公司的其他人卻不這樣認為。甚至有些人放言:“如果鄧麗君的唱片能暢銷,他就當眾表演倒立給大家看。”


    實際上,自“假護照風波”發生後,鄧麗君再沒有進入日本境內,更不用說發行新唱片,舉辦演唱會了。


    西田在受命擔任鄧麗君的經紀人之前,曾在香港紅磡看了一場鄧麗君的演唱會。台上那個女人笑容甜美、舉止優雅,一顰一笑都帶著真誠,使他恍惚間感覺眼前之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性情單純的泰麗莎?鄧,一個歌手應有的演唱技巧、對待演唱事業的威嚴姿態以及一種特有風情的女性美,在她的身上得到完美的呈現,竟使“這顆星越發地光明璀璨”。


    當即,西田對做鄧麗君的經紀人充滿了無限信心。


    新加坡正值2月。別處想必大雪彌漫,風霜參半,可這裏桃紅柳綠,春風吹度,儼然一片世外桃源。


    置身於這樣優美的景色中,西田的心情也變得清爽透明了。他將厚重的羽絨服脫下,換上單薄的短袖襯衫,坐在酒店大廳的長椅上不安地等待著,那個接下來或可有重要合作的魅力之星。


    遠處,“嗒、嗒、嗒”細腳高跟鞋子觸地的聲響由遠及近,西田抬頭循著聲音望去,果然,鄧麗君帶著甜蜜的笑容翩然而至。


    她還是那麽愛笑,平易近人。


    倒是很久都沒有與她相見的西田,一下子突然變得有些拘謹起來。


    西田裕司曾在自己所著的《美麗與孤獨:與鄧麗君一起走過的日子》一書中,詳細記載了以上兩人相見的真實場景:


    1983年2月。某天,我在酒店大廳裏,等候鄧麗君的到來。為了安排她今後在日本的活動,我專程來到當時鄧麗君旅居的新加坡。日本這時正是隆冬,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適應新加坡悶熱的天氣。本來穿著毛衣、大衣,突然換了短袖襯衣,雖然覺得無拘無束,但那種怪怪的感覺,一時還不太習慣。鄧麗君工作時很守時。這一天,她幾乎是準時地翩然而至。她輕移玉步,有節奏地向我走過來……


    “你看,我剪了頭發,好看嗎?”走近的鄧麗君依舊笑著,靈巧地撩動她的秀發,適時打破了沉默的尷尬。


    西田這才注意到,她新換了一個齊肩的發型,配上那張圓圓的娃娃臉,一抹清純、可愛的少女氣息撲麵而來。


    “哦,真的很好看。”西田說。


    “我第一次剪得這麽短。”


    他們開始隨意地交談,鄧麗君那親切又甜美的笑容給西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一下子放鬆了好多。


    “新加坡的春天可真美。”他突然望著酒店外的天空,輕輕地讚歎。


    “是啊,我喜歡這裏。你餓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說著,兩人結伴去了酒店裏的壽司店。吃飯的過程中,鄧麗君告訴西田,這次在日本複出,她很想在“勁歌舞台”演出。


    “勁歌舞台”是日本富士電視台正在播放的一檔大型節目,隻有當紅的歌手才有資格上節目演唱。鄧麗君想要在日本再次發光發熱,因此很希望自己可以上這檔節目。


    聽了鄧麗君的提議,西田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會盡力讓你上的。”他說。


    當時,整個日本唱片業已經鮮有人想要再做鄧麗君的唱片,甚至有些公司把鄧麗君以前發行的唱片擺在櫃子裏,塵封了好幾年,連看都不屑看一眼。而日本的各大電台和電視台,即使是那些籍籍無名的唱片公司都不把鄧麗君放在眼裏,更不用說派人邀請她上節目。由此可想,西田在做這樣的決定時,一定下了很大的決心。


    然而,鄧麗君因為很久沒有去日本,她不清楚那邊的情況,聽到西田先生答應幫助自己,立即變得異常興奮,“西田先生,你喜歡什麽運動?”


    “我喜歡的體育項目很多,現在,我倒想遊泳。”


    “好,明天一起去遊泳吧。請您明天10點給我打電話。”


    幾年前,鄧麗君在新加坡購置了一處公寓。公寓內有一個美麗的花園,綠草如茵,花園中央有個麵積不大的橢圓形遊泳池。


    這一天,西田如約來到鄧麗君家中。他們打算在這裏遊上一天。


    春風和煦,鳥語花香。藍色的水搖碎一池陽光。


    鄧麗君穿了一身藍色碎花泳衣,一來到泳池邊便立即縱身跳了下去,此時正在水中盡情地舒展。西田看到這樣美好的景象,像是在欣賞一幅優美的風景,忽然,他對不遠處的鄧麗君問道:“我為你拍張照片吧?”


    讓他意外的是,鄧麗君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帶著有些詫異的表情問道:“為什麽要拍呢?”


    “寄回到日本去。你的遊泳照片是很難拍到的。”


    “那我先去化妝,好嗎?”


    “不用了。”西田說,“這樣的你已經夠美啦。”鄧麗君原本就是天生麗質,此時不上淡妝的她,更有一種難得的清純。


    “哢嚓”一聲,鄧麗君甜美的笑容永遠地留存在西田手持的相機裏。也就是在這一聲有力的快門聲中,鄧麗君與西田拉開了彼此合作的序幕。


    然而,雖然兩人都做好了共同麵對艱辛的心理準備,鄧麗君在日本的發展之路卻始終不太順利。西田為了推廣她,找了很多電視媒體談合作,但對方一聽來者是鄧麗君,都紛紛中止了談話。


    而西田所在的唱片公司,對待鄧麗君也是同樣的冷淡,甚至有人說:“反正她的唱片也賣不出去,我們何必在這樣的歌手身上投資呢,那不是花冤枉錢嗎?”聽到這樣的話,西田心裏自然感覺很受傷。


    他依然相信鄧麗君是一個有魅力的歌手,但想要引起聽眾的關注和支持,必須依靠唱片公司的重度推廣,但眼下,看看同事們對待她的態度,他太清楚以後的路是如何艱難了。再加上,唱片的銷量一直都不好,幾乎沒有市場。


    西田為此感到苦悶。


    一天,他回到家中打開電視,看到一個名為“兒童展歌喉”的電視節目。這檔節目主要是為小朋友提供一個演唱的舞台。


    “為什麽不讓我的女兒報名參加這檔節目,然後在舞台上演唱鄧麗君的歌曲呢?”西田突然靈機一動。


    當時,西田的女兒隻有6歲,正在讀一年級。小女孩雖然長得活潑可愛,但平時卻很少唱歌,也不怎麽喜歡唱歌。但為了幫助推廣鄧麗君,西田目前隻有讓女兒去電視台試一試了。


    就這樣,節目播出的這一天,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女孩,站在錄像機前奶聲奶氣地,為大家演繹了一首鄧麗君的《償還》。


    她那麽可愛,站在台上的樣子也惹人憐愛,直逗得台下的現場觀眾哈哈大笑,連在一旁的節目主持人都忍俊不禁。


    表演完畢,按照節目的慣例,表演嘉賓都必須接受主持人的采訪。


    一個拿麥克風的主持人來到小西田麵前,笑著問她說:“你幾歲了?”


    “6歲。”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答,逗得主持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爸爸是做什麽工作的呢?”


    “他負責鄧麗君的。”


    聽到這個有些牽強的回答,現場又忍不住一陣大笑。孩子的天真可愛為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同時也客觀地為鄧麗君做了一個很到位的宣傳。


    間接的亮相,也使鄧麗君重新走進廣大日本聽眾的心中,但這離西田二人所期待的成功,還有一段艱難的路要走。


    於是,他們將目標放到了另外一檔名叫“我們是搞笑一族”的節目。這檔節目在日本具有極高的收視率,其中的一個環節叫作“搞笑十大金曲”,與其他的歌曲節目不同,這個環節是由一些長相有些搞笑的人根據原唱歌曲進行滑稽可笑的表演,參演的人隻負責舞蹈部分,而音樂則需播放原唱。


    這就是為什麽西田會選擇這檔節目的最終原因:他很清楚,在當前的情況下,隻有讓聽眾更頻繁地去接觸鄧麗君的歌曲,大家才有機會記住唱歌的人。


    經過一番努力的溝通,“搞笑十大金曲”的節目主持人,最終將鄧麗君的一首歌曲收錄其中,負責扮演鄧麗君的則是相聲《三郎與四郎》的主角桑寶,他本人胖胖的,配上鄧麗君甜美的聲音,別有一番搞笑的味道。


    看了電視節目的鄧麗君,也不由得被演員的滑稽表演逗笑了,她找到西田先生,“謝謝你,西田先生,讓你費心了。”


    事實證明,桑寶的演出效果確實很好。很快,電視台節目的主持人將鄧麗君的另外兩首歌曲《愛人》和《任時光在身旁流逝》也一同選進了節目,依舊獲得了不錯的效果。


    後來,節目幹脆將鄧麗君本人邀請到節目現場做客。


    在她和西田的共同努力之下,鄧麗君在日本的演唱事業,終於露出了一線曙光。


    1984年,鄧麗君趁勢推出《償還》專輯,一經推出,就立即打入日本唱片流行榜“日本有線放鬆流行榜”,而且以優異的成績占據榜首長達一年,刷新了日本樂壇的紀錄。後來,這張唱片累積銷量更是高達150萬張。


    沉默的嘴唇


    還留著淚痕


    這不是胭脂紅粉


    可掩飾的傷痕


    破碎的心靈


    流失了多少的情


    彌補的謊言


    償還的借口


    我不會去當真


    愛的心路旅程


    隻能夠你我兩個人


    不可能是我獨徘徊


    也不可能三人行


    你可以去找新的戀情


    也可以不留一點音訊


    但不要用償還做借口


    再讓我傷心


    ——《償還》


    《償還》專輯還使鄧麗君獲得“年度最受歡迎歌曲獎”等諸多名譽。這一年,鄧麗君是繼歐陽菲菲之後,中國第二個贏得日本tbs電視台的年度“有線放送大賞”的女歌手。


    想要在日本重獲風光的鄧麗君和西田成功了。此時,西田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給鄧麗君打去電話,盛情邀請她到日本做節目。


    接到電話,鄧麗君隻說了一個字——“no”。這個回答讓西田感到意外,憑他對鄧麗君的了解,她一定是遇到了難事。


    當時,鄧麗君雖然打算在日本發展,但並沒有長居於此。沒有演出時,她一直都居住在洛杉磯。


    放下電話,心情有些沉重的西田作了一個決定,馬上飛到洛杉磯,找鄧麗君當麵問個清楚。


    回歸歌壇,事業為重


    如果我現在問你:“你在哪個時段最容易獲得快樂呢?”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容易想到童年。那段歲月,我們都是一些不經人事的孩童,天真、活潑,開心了放聲大笑,難過了埋頭痛哭,日子過得肆無忌憚,做人做得瀟灑隨意,雖然那時候我們不懂得什麽叫作肆無忌憚,什麽叫作瀟灑隨意。


    隨著時光的流逝,我們都無可避免地長大成人。是在成年以後才懂得,人世間的許多無奈。為了生活,為了擁有一個燦爛的明天,我們每個人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拚搏。


    不知在何時,忙碌成為我們成長過程中的代名詞。一天之中,從早到晚,我們像個被人上了發條的機器,不停地向前奔跑,卻開始懷疑,前麵是否有自己一直期待的美好未來。我們開始懷疑人生,懷疑自己的選擇,當我們想要釋放自我,忽然會覺得這個世界很冷漠。


    隻有在深邃的夜晚,抬頭仰望頭頂那片光輝璀璨的星空時,才能無所顧忌地說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話,安慰自己說:“一切都會好起來。”


    西田已經明確感覺出,鄧麗君已經厭煩了日本。


    這一趟風塵仆仆,他完全沒有第一次來尋鄧麗君的心情,雖然那一次也是帶著一種忐忑不安,但至少懂得鄧麗君是有目標的人。這一次,他隻想弄清楚——她到底遇到了什麽。


    多年在日本的打拚,忙通告、上電台做客、布置演唱會,已經使鄧麗君感到心力交瘁。在時光無情的洪流中,她儼然已經來到人生的另外一個重要階段。


    不管歌唱事業做得多麽風生水起,在骨子裏她畢竟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渴望得到愛,得到關懷的小女人。


    女人,是否天生就比男人需要更多的關懷和疼愛呢?就像易碎的玻璃瓶,總期待能夠在這滾滾紅塵,有緣得遇一生的真愛,從此甘為人妻,為另一個人的人生瘋狂。


    知道西田要來,鄧麗君早早地便在洛杉磯的機場等候。剛下飛機,西田遠遠看到鄧麗君在微笑著朝自己招手。


    他們一路走著,他很仔細、用心地捕捉著她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發現她的身旁還站了另外兩個陌生人。


    大概是因為不是單獨見麵,鄧麗君隻同他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走掉了。


    兩人第二次見麵已經是第二天的晚餐時間。


    席間,鄧麗君都是和大家有說有笑,看上去一副開心的樣子,她跟大家說洛杉磯這邊的天氣、街道和服裝潮流,直到西田將話題轉移到唱歌時,鄧麗君臉上的微笑立即不見了,隻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很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就在西田感到迷惑不解的時候,鄧麗君又補充了一句,“對不起,西田先生,從明天開始,有關工作的事情就請您和劉先生談吧。”鄧麗君所說的這位劉先生就是當天陪同她一同前來接待西田的那個稅務師查理士?劉。


    西田聽到這句話,內心感到無比沉重。他知道,鄧麗君此時正沉浸在一段美好的戀情中。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上想,西田同情鄧麗君。女人最終還是要回歸到家庭中去的,縱然她需要一份光輝燦爛的事業,但這個世界,除了一個男人寬厚、溫暖的臂膀和一個充滿溫馨、歡樂的家,還有其他哪樣能更能吸引一個女人呢?


    這也許就是女人的天性。


    想到這裏,西田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原來,她把我引來洛杉磯,就是要親口給我一個交代,讓我知道她是真的打算跟過去告別。”


    可是,“既來之,則安之”。西田並不打算就此放棄勸說鄧麗君去日本發展的打算,第二天一早,他就按照鄧麗君的要求,來到位於洛杉磯比佛利街道的某大樓前,幾分鍾後,他敲響了鄧麗君的美國律師丁?古柏的辦公室。


    說明來意之後,這位美國紳士懷著淡淡的歉意對西田說:“對不起,西田先生,鄧小姐說她不去日本了,”稍微停頓了一兩分鍾,他又接著說道,“為她的健康著想,她不能接受那麽高密度的行程安排,不能再和日本的公司簽約了,請您務必諒解。”


    “而且,她此前已經在東南亞地區出了數量很大的一批唱片,目前這些唱片的版稅問題,都還沒有解決。”


    “可是,她的歌好不容易才上了日本歌壇的金曲榜,在這個關鍵階段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實在是太可惜了。”西田萬分緊張地勸說律師,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當時他的唱片公司正麵臨困難,而一想到鄧麗君拒絕再合作,這無疑等於雪上加霜,怎能令他不擔憂?“日本方麵的版稅,我可以保證不會出一點兒問題。”


    美國律師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三個小時全部變成了西田的個人演講。他並不擅長說英文,但為了成功說服鄧麗君前往日本發展,此時已經累到筋疲力盡的他還是在認真地解釋著。更多細密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流淌下來,他的嗓子越來越幹,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實際上,丁?古柏先生,我們和鄧小姐的合作是完全沒有書麵協議的,就隻依靠雙方彼此的信用,如果鄧小姐信不過我和公司,就不會展開合作了。”西田繼續說。


    這句話讓美國律師大吃一驚,他有些好奇地問道:“你們也是講求人情的嗎?”


    看到對方似乎終於有了一點被自己打動的跡象,西田極有信心地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這樣吧,西田先生,您跟鄧小姐直接聯係吧,也許,她會考慮接受您的邀請。”


    聽到這句話,西田頓時喜出望外。他興奮地走出辦公室,此後幾天一直在酒店等待鄧麗君的電話。


    等待是漫長的,沒有一個人在麵對等待時,可以做到心情平靜。


    白晝交替三次之後,西田的心情從最初的期待變得焦躁不安。他不停地在酒店自己的房間裏踱著步子,時不時地望著放在桌頭的電話,隻可惜,他一心等待的那個異常重要的電話,始終都沒響起。


    這一天,是他來到洛杉磯的第七天,西田因為心情糟糕,已經對看上去花花綠綠但卻沒有一點實用營養的美國西餐感到無比地厭倦,特別是當他前幾天試圖與鄧麗君取得聯係,但卻意料之中遭到對方助手的回絕後。


    然而,就在他想要放棄之時,電話突然響起,他懷著激動的心情飛快地跑到床邊拿起電話,話筒裏果然傳來那個期待已久的甜蜜聲線:“西田先生,我很抱歉,您還是回去吧,我真的不能去日本。我也是女人,要考慮包括結婚、生孩子在內的終身大事。我雖然不能因此就這樣退出歌壇,但也不想做太緊張的工作了,我想過輕鬆、悠閑的生活。”


    西田這時才知道,鄧麗君“君心”已定,但他還是不能輕易就放棄他們曾共同努力打拚來的事業,何況他這次來洛杉磯是帶著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想到這裏,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不禁流下了滾燙的熱淚,當然這些鄧麗君是無法看到的,但她完全可以聽到他那有些更咽的聲音:“鄧小姐,我很理解你,我覺得我要再接著勸你,我就是一個罪人了,可是鄧小姐,我們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在等著你的消息,從早到晚癡癡地等,你如果不去日本,我便隻能守在這裏,我可以不吃飯、不睡覺,直到你點頭為止……”他說不下去了,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西田已經泣不成聲。


    電話那端,鄧麗君陷入長久地沉默,當說話聲再次響起的時候,鄧麗君輕輕地說:“我明白了,我去。”


    西田頓時愣在原地:“您是說要去日本了嗎?”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去日本,你不要哭了,我答應你。”


    對於以上有些強人所難的行徑,西田的書中也有涉略:


    鄧麗君被我從洛杉磯硬拉回日本時,這種惡劣待遇更令人怵目。她當時雖然不想來日本,但最後終於被我說服了。她帶了一名女助手同來。機場出閘口的門一開,鄧麗君和助手兩人走了出來。鄧麗君大概認為,日本方麵既然這樣苦口婆心、盛意滿盈,自己也不好再推搪。她分明是收拾了心情,立誌再幹一番事業,才會再到日本來的。不料,迎接她們的,隻有我和匆匆趕來的一個年輕同事。我直到現在還忘不了鄧麗君當時的神態。當她知道隻有我們兩人接機時,顯得十分失望。她肯定很傷心:既然這樣苦苦哀求硬把我拉來日本;我來了,竟然受到這樣的冷遇。我和她每次重逢都是笑臉相迎,隻有這一次,鄧麗君幾乎一句話也不說。哪怕租輛車也好,但我們這時候也隻能乘計程車。記得在鄧麗君複出的第一年,預算少得可憐,我們連車也租不起。現在今非昔比了,但仍然要坐計程車。我和另一位同事提起鄧麗君的行李,裝進計程車的後廂。座位擠了四人,幾乎不能動彈。我坐在後排,在鄧麗君身旁。‘隻上兩次電視吧。’鄧麗君這樣說,像是為了確認。她已強調了好幾次,沒有體力去應付太緊張的工作日程。對鄧麗君來說,她不是為那些虛張聲勢的宣傳活動而唱的,她隻願意為自己的快樂而唱。但實際上,這次我編排的行程也相當緊張。在開往東京的計程車裏,鄧麗君突然說:‘糟糕,歌詞都忘光了。’我當時隻考慮這會影響唱片的推介,好像對她說了相當嚴厲的話。看來她是太緊張了。


    但不管怎樣,鄧麗君已然作出了自己的選擇,即使,這個選擇對她來說,太沉重。她不是不清楚,麵對選擇,非a即b,此刻一旦她選擇去日本繼續發展,一些珍貴的東西,她將再無擁有的可能。


    但她還是來了日本。


    到日本以後,鄧麗君積極投入公司安排的工作中,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有線電視台的排名、唱片的銷售情況,都在朝著令人滿意的進度發展。


    鄧麗君屬於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人,她的性格使她懂得,既然來了,就不能無功而返——這一次重返日本,她就要奪回曾屬於自己的榮耀。


    1985年,單曲《愛人》發行。


    此時鄧麗君已經32歲,生活給了她更多的閱曆,掌握了更多除了唱歌技巧外的情感表達,何況她對待事業一直都很用心。唱片一上市,竟比前一年的《償還》更加暢銷,在日本當地的“有線放送排行榜”上連續奪得15周冠軍。


    日本nhk電視台主辦的年度歌唱比賽節目——“紅白歌唱對抗賽”,擁有極高的收視率,並且受眾範圍也十分廣泛。“紅白大賽”分為男生隊和女生隊,兩兩對抗,雖然是競賽的性質,但確以團隊計分,從不看個人成績,節目強調的是熱鬧的氣氛,邀請對象都是當年最紅的歌手。


    當時,鄧麗君已經在日本發展多年,雖然屢屢奪得各項大獎,但卻從未被邀請參演“紅白對抗”。《愛人》專輯的瘋狂熱銷,最終使她獲得了該電視節目導演的熱情邀請。


    在1985年12月31日的這期節目中,鄧麗君被安排於第三個出場。


    節目開始,現場早就有很多她的歌迷在屏息等待。終於,主持人報幕,下麵將為大家演出的是,“來自中國台灣的鄧麗君。”


    在眾多觀眾的翹首以盼下,鄧麗君穿著一身白色的旗袍亮相台前。那一刻,所有的星光都黯淡了,整個演出場地變得異常安靜。《愛人》的悠揚旋律緩緩地在空氣中響起、升騰,直抵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她真是太美了。”台下觀眾群中有人忍不住讚歎。


    曾經想過真不願這樣


    毫無理由被你惑


    再也不願多說


    為什麽我是如此的冷落


    午夜的煙火燃燒後


    悄悄被黑夜吞沒


    不再閃爍沒有熱情


    變成了冰河


    請愛著我


    請再愛著我


    用你的溫柔和承諾


    我要向人們述說


    沉默不再跟著我


    ……


    ——《愛人》


    台上布景已是美輪美奐,台上的佳人朱顏粉腮,舉手投足皆是迷人景色,何況歌聲如此悠揚,悠遠宛如天籟。


    鄧麗君的優雅氣質,讓人沉醉。


    1986年,鄧麗君發行《時光自身畔流逝》(中文版本叫作《我隻在乎你》)一舉贏得全日本“有線放鬆大獎”,從此締造日本音樂流行音樂曆史上“三連霸”的神話紀錄。同年底,鄧麗君第二次受邀參加“紅白對抗大賽”,《時光自身畔流逝》暢銷數量高達200萬張。鄧麗君終於再次成功紅遍日本的大街小巷。


    但此時,卻有一條流言從天而降,響徹整個流行音樂樂壇,“鄧麗君將有隱退打算。”


    1987年後,雖然鄧麗君仍舊穿梭於中國港台地區和日本等地進行演出,但她的商業演出卻呈現出逐年減少的態勢,而她整個人則呈現出半隱退狀態,媒體對她的評價是“行蹤神秘”。


    到了1988年,鄧麗君更是長期定居在香港,很少在台灣露麵演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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