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凝神聽了一會兒,他聽不到玄清的腳步聲,不僅如此,連離他幾近的馬兒的喘氣聲和不耐煩地響鼻,他一個也聽不見!更何況是山中的鳥啼蟲鳴之聲!這濃霧之中定有個高深的陣法,這會不會是進入藥王穀的一種考驗呢?還是說這才是藥王穀在江湖中揚名百餘年卻一直沒有人找到的真正原因?


    陸淵眉目凝重地思考著該如何從陣中順利脫身之時,一隻手暗中向陸淵伸來,這手還未抓住陸淵的一隻衣袖,就被陸淵發現並扼在手中。


    陸淵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中的一截衣袖是青色的,這人竟是玄清。被握著的手縮了縮,陸淵趕緊放開他,玄清並沒有把手拿回去,反而抓住了陸淵的手肘,拉著他向前走。


    陸淵反應過來,玄清這是在給他引路,他趕快跟著玄清向前走。兩人就著拉手肘的方式磕磕絆絆地往前走,走了將近以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出濃霧的範圍。


    當眼前的一切又恢復到陸淵的眼前時,鳥啼聲也縈繞在耳邊,陸淵忽然泛起一陣恍如隔世的感覺起來,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有些陌生,而在濃霧之中完全喪失對於環境的掌握控製,使他不禁想起自己前幾次的毒發之時,陸淵渾身發冷,在數日不見的陽光下也沒有好轉,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是毒帶來的副作用還是他從內心感到的恐懼。


    突如其來的愁思還未理清,就被玄清的抱怨聲打斷了。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我帶你從幻境裏出來,你竟這般對我!」


    陸淵望見玄清手腕上的於痕難得心有愧疚地道歉:「抱歉。」


    道完歉他又想起玄清口中的幻境,他回頭一看,哪有什麽巨大的裂縫,濃霧,前方明明就是他們來時的羊腸小道。他竟在不知不覺間就著了道!一想到這裏,陸淵更是不敢輕易地去估計藥王穀內的景象。


    今日的天氣著實不錯,玄清摘了根路邊的狗尾巴草叼在嘴裏,閑閑地往前走,陸淵又變得沉默起來,牽著馬跟在後頭。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眼前出現了整齊的屋舍和成片的藥田,還有那個蹲在藥田裏的白衣少年。玄清看著要比重症在身的陸淵要激動得多,他伸手拽掉了叼著的狗尾巴草,衝著少年大喊:「玄林,我回來了!」


    藥田裏叫玄林的白衣少年放下小鋤頭,站起身來朝他們快步走來,還帶著一兩步的小跑,他似乎也很開心地喊著:「哥哥。」


    待他走近了些,陸淵才看清原來這玄清玄林長得一模一樣,他們竟是一對孿生兄弟。


    玄清親密地摟著玄林,埋怨道:「跑什麽跑,哥哥待在這裏又跑不了。」


    玄林笑嘻嘻地看著他也不說話,怎麽樣也不像是個乖乖聽話地小孩兒。


    玄清埋怨夠了,又問他:「你昨日吃的什麽午飯?」


    「前天的剩菜。」


    「那晚飯呢?」


    「中午的剩菜。」


    「早飯呢?」


    「栗子餅。剩菜昨晚上吃完了。」


    玄清十分不滿意:「早上就吃栗子餅也不怕不消化!」說完他又有些懊惱地自言自語:「怪我!不該昨個早上出門,雨下得太大了,山路不好走,我晚上沒能回來……」


    玄林大概也聽不下去了,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哥哥好囉嗦啊!」


    玄清跟被扼住了喉嚨似的停下了話,無奈又寵溺地揉揉玄林的腦袋說:「回去了,我給你做飯去。」


    玄林一邊整理自己被弄亂的頭髮,一邊說:「哥哥先回去吧,安頓好客人,我藥田還沒整理好呢,下了小半個月的雨,澆死了好多草藥苗,難得今天天氣好。」


    玄清看了一眼被遺忘的客人陸淵,又摁著玄林的肩膀將他往前推:「也不急在這一時,吃完中飯,我們倆一起弄。」


    玄林一時也坳不過玄清,隻好拍拍手上的泥,順著玄清的力道往前走,身後的陸淵依舊默默地跟著,並在心裏做出判斷:玄清玄林兩人都是藥王穀的弟子,並且感情極好。


    玄林帶著陸淵的馬走了,說是帶了驢棚裏,反正都是坐騎,住的地方應該也差不多。而玄清領著拿包袱的陸淵進了一件客房,可見藥王穀裏也是會有些來訪的客人的,並不是真正的沒有人知曉具體位置。


    陸淵放下了包袱,玄清已經在客房的桌子上倒了兩杯茶水,自己坐在那裏喝著,陸淵掃了一眼整潔的屋內擺設,得出結論:這間客房一直都有人打掃。


    陸淵不動聲色地坐在玄清的身邊喝茶,卻在兩人中間隔了一個位置,他不喜歡和人靠得太近。


    沒多久,玄林就端著點心盤子進來了,開心地把盤子擱在桌上,說:「今天早上才做的栗子餅,快嚐嚐。」


    玄清又從茶壺旁邊翻出一個杯子,倒滿水推到玄林的麵前,說:「你天天都做著栗子餅,我和師傅都要吃膩了。」他嘴裏說著嫌棄,手倒是實誠得很去盤子裏摸了一個栗子餅。


    見到陸淵沒有什麽表示,玄林又跟他說道:「別聽我哥哥瞎說,這位大哥快嚐嚐,這栗子餅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小灰特別喜歡吃。」


    玄清撇撇嘴,兩三口嚼了一個栗子餅,說:「小灰是頭驢,不能和人比較的。」


    玄林笑笑沒有說話,可見玄清麵對自己弟弟時都是這樣的狗脾氣,隔了段時間再見麵時是嗬護備至,見了麵了又是嫌棄的很。不過狗脾氣麵對外人時還是有那麽兩分和藹的:「雖說我弟弟做飯一塌糊塗,連鍋底都能燒穿,但他這栗子餅做的確實好吃,我都吃了好幾年了也沒膩。」說著他又伸手去拿新的栗子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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