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柳東原早已清醒不少,沒有回頭低聲說了一句,但秦柯知道他是在對自己說。


    見他神情憔悴,也不忍心在問,就靜靜的陪他站在月色下。


    “多謝這位小兄弟,將在下帶來此處醒酒。”


    柳東原估計是酒醒的差不多了,轉首看向身側的陌生人,秦柯卻被他一句小兄弟才驚起驚醒。


    此刻的她是以小七的身份出現的,差點就露餡了,幸好之前他在醉酒狀態,最好是沒有聽見自己之前叫他的那聲。


    一想到這,立即附首。


    “大人莫要折煞奴才了,小的是奉攝政王爺之命,將大人領來此處醒酒的。隻是……”她拖著長音,麵露為難,心底卻又是一計。


    下次再見不知是何時,索性現在來試探一番,也好往後安排。


    柳東原聞聲,果斷定神望向了麵前彎腰的小廝,隻是酒雖醒,酒勁卻還在,腦袋有點暈沉,皺眉扶額。


    “呃,小兄弟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秦柯淺淺勾唇,將腰彎的更低了。


    “小的剛剛聽見大人望月吟了幾句詩,小的看大人神情悲傷,不知大人為何要如此借酒消愁。”


    秦柯微微抬眉,狀似不安的瞅了他一眼。


    柳東原眼中閃過不安,驚恐,又帶著幾分傷感。


    秦柯見此,立即跪地叩首道:“是小的多嘴了,還望大人受罪,小的隻是不忍見大人這般傷心,才鬥膽一問,還望大人恕罪。”


    柳東原心中本就沒有生氣,對於自己剛剛醉酒吟的詩,印象模糊。


    不過自己最近因為和親一事不知所措,卻也為自己的懦弱而痛恨著自己。


    就在秦柯以為柳東原不會回答自己時,卻聽到了柳東原低啞著嗓音,“嗬嗬,我辜負了一位好姑娘,是我太懦弱了,太懦弱了,太……”


    他的聲音很低,好似在說給目前的小廝聽,又好像在和自己對話。


    “不,我辜負了兩個姑娘,明明已經和秦姑娘有了白首之約,卻又對另一個……,我該怎麽辦,我們地位相差如此懸殊,我配不上她,可是……”


    說道最後,就演變成了柳東原一人在獨自低語。


    秦柯慢慢直起腰,望著一路囔囔自語,搖搖晃晃離開的人,滿目感慨,卻也在思量著計劃。


    看樣子,柳東原是真的喜歡上了公主,隻是礙於身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想公主跟著他吃苦?


    這古人的等級區分的思想真是根深蒂固……


    秦柯抬頭望了望那輪高掛漆空的明月,終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看來明日還必須出宮一趟,打定主意之後,秦柯便也轉身返回。


    此時殿中的宴會已經快要到尾聲,輝煌的大殿之中,隨處可見一片觥籌交錯的歡愉之景。


    如今坐在這黎國大殿之上,兩個曾經視為死敵的國家代表,卻是一派融和的坐在同一屋簷下,共飲酒水,仿佛都忘了十年之間,他們為了爭奪土地,牛羊所發生的戰爭。


    不論是黎國的大臣,還是遠赴千裏風塵而來的南玉國使臣,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和諧的笑容。


    座上的黎天賜更是因為飲酒的緣故,臉色酡紅,身子微晃,隻是在他看似迷離的眼神下卻是一片冷色,如夜間的明珠被蒙上了層層的塵埃,看似模糊,若揭去那層灰,便會明了,那層迷離朦朧的假象之下還是一派清輝冷寂。


    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抹去那層假象,應該快了吧,赫連琛輕抬唇角,借著抿酒遮住了嘴間的冷笑。


    沒有永恆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啊,那麽也就沒有永久的朋友了。


    和親之說……


    看著一位急匆匆跑近黎天賜的身側低語的身影,赫連琛的嘴角弧度更大了,舉起酒杯對著身側不遠處的一位黎國大臣,嗬嗬笑道:“嗬嗬,來,來,來,程大人,本王敬你一杯。”


    那人也是受寵若驚,連忙舉起酒杯迎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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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秦柯正走在一處小道上,突然一聲女子的驚叫聲自不遠處傳來,秦柯趕緊加快了腳步,還沒有走近就聽見女子的討饒聲。


    “奴,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郡王殿下饒命,求郡王殿下饒命。”


    伴隨著女子的求饒聲的還有一陣一陣的磕頭聲。


    郡王?秦柯一聽,前進的腳步就立即頓住了,再也沒有了上前的欲!望。


    止步躲在小道旁的樹林之間,靜靜的聽著前麵的動靜。


    大約過了不久,才聽見男子溫和從容的聲音,仿若一絲甘泉,汩汩動聽。


    “嗬嗬,起來吧,是本王驚嚇到了你,不怪你,快起來吧。”


    秦柯雖然看不見他們的動作,卻也知道,那隻狐狸肯定是用著招牌式的笑容,溫柔的能醉死人的笑容,看著地上的宮女,果不其然就聽見女子感激涕零的歡喜聲。


    “多謝郡王殿下,多謝郡王殿下。”


    秦柯聽著這激動的聲音,撇撇嘴,即使不清楚這女子是如何得罪了連勛,但是她卻知道,連勛恐怕又要收穫一枚芳心了啊。


    女子啊,嗬嗬,多麽溫柔的男人,有財有貌,又這般溫柔儒雅,哪個少女不心動,不歡喜?


    可惜啊,可惜啊,秦柯直嘆氣,瞥了眼匆匆而過的女子,姣好的麵容因為剛剛的激動而微紅,女子卻是滿心歡喜,仿佛已經忘記了擦拭她額上的血跡。


    嗬嗬,這大概就是連勛的高明之處吧。


    秦柯輕笑一聲,收斂笑容慢慢從林中走出,此刻她易著容,並不想碰到那隻狐狸,害怕被識破。


    卻不想,真是冤家路窄,沒辦法這條小徑隻有這麽一條是通往大殿的,當初自己當職侍衛,可是將這皇宮的道路都記在了心裏。


    此刻就算是心裏再不情願,再惶恐,也隻能硬著頭皮沿著小道前行,


    她垂下眼簾,低眉順眼的保持卑微的態度,低垂著腦袋從那人身側穿過,眼睛還順帶掃了一下小道上的杯具碎片,以及那人衣擺處的一灘濕跡。


    心中更是冷哼,這人真是無情,不過是濕了一處衣角,就要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磕破了額頭,還對他好感倍增,這不是狐狸是什麽,還是隻腹黑的狐狸,這樣的人還是少惹為妙啊。


    “站住~”


    秦柯猛的聽見身後一聲懶洋洋的呼聲,不由得一陣激靈,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便已心下稍定,隻求這廝別認出來。


    “啊,不知郡王爺在此,奴,奴才該死。”


    秦柯嗓音因為藥物變得粗劣,妝容更是麵目全非,此刻雖是哆哆嗦嗦的伏地求饒,心中卻是安穩的,就算這人有多大本事,也不會是像那齊天大聖有雙火眼金睛吧。


    隻是等了許久也不見那溫柔儒雅的嗓音傳來,不會是等著自己磕頭吧?


    秦柯思及此,心中微怒,卻也不敢發作,畢竟自己現在是小七,思緒飛轉,又生一計,連忙大聲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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