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想像,顫顫巍巍的將昏迷不醒的齊煜扶到了一棵大樹下,他們這樣應該也沒有那間客棧肯收留吧,更何況此刻他們在一處荒蕪的小山丘處,荒郊野外,還不知追兵在何處,眼下必須找到隱身之所。


    她開始後悔為什麽要將齊煜帶來此處,這樣就不會著了那些人的道,被那些人追殺。


    一想到那群追殺他們的黑衣人,其他五個她不認識,但那一個灰衣人她是知道的。


    那樣陰執的雙眸,一身黑衣,又是黑巾蒙麵,將自己包裹的很嚴實,正是因為如此,他這身裝扮反而讓她更加確信,這個灰衣人,他就是一年前,她奉命一路護送到邊疆的那個轎中人,他也是許牧府中的那個打自己一掌的蒙麵人。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陷入了那些人的圈套中,秦柯暗咬銀牙,將一旁受傷的齊煜慢慢挪到肩上,小心避過他胸前的傷口,艱難的往前挪去。


    隻是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殺自己,剛剛那個灰衣人明顯帶著殺氣,刺向她的刀不帶一絲猶豫,若不是那時,被成玉一把推開,避過了那致命一刀,想必,此刻她已經是死人。


    還有一點更加奇怪,那個灰衣人刺出的那一刀,根本就是勢在必得,隻是那人卻在刀口湊近成玉的時候,生生收了力度,將方向偏離了心髒一分,那人又似是有意將他們放走。


    為什麽?那人明明就是想要殺她,為何換了成玉,寧可折損自己的功力,也不願刺傷成玉,他們認識?


    這一切實在是令人想不清楚,明明前一刻還是一副殺氣騰騰的狠厲模樣,後一秒,那人的眼中竟是有了懼色和慌張,還有幾分……欣喜?他看見了什麽?難道是一場陰謀?一場騙局!


    秦柯一邊抱緊靠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一邊加快了步伐,不管什麽原因,找到棲身之所,成玉的傷已是不能再耽誤了。


    不知什麽時候,那輪孤寂的殘月已是悄悄躲進了烏雲裏,不一會兒就銷聲匿跡,帶著瑟瑟的寒風,一場大雨不期而遇。


    兩人終於找到一處破屋子,此時均是全身濕透,秦柯不敢多耽擱,匆匆扶著齊煜進屋,屋內光線很黑,一時不慎,兩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秦柯本身也是帶傷,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功夫是學了不少,受傷卻是常事,周身的武藝僅僅隻能保命。


    當真是可笑,她當初還欣喜的以為,學的一身好武藝,便是可以走遍天下了,如今竟是這般的狼狽,也不知是何緣故,最近的耳力已是大不如從前,出穀的半年之期似乎也快到了,藥仙給的藥丸似乎早就吃完了。


    眼下,她也無心再去推測自己的症狀。


    她狠狠的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掙紮著爬了起來,急急掃視了一下四周,在破屋子裏搜集雜草,給齊煜墊了一個簡易的草床。


    都說鑽木取火很容易,任憑她使勁的摩擦著手中的岩石,轉著手中的木棍,學著古人的摸樣,擦了許久也沒有點著,看來那些現代小說中,常寫的什麽輕輕一擦就可以生火的鬼話,卻是不可信的!


    索性一把將手中的岩石木棍丟了,挪到床邊,借著微弱的光線,卻是什麽都看不清,探出手去,隻摸到齊煜那張已經冰涼的麵頰,心底頓時一沉,又哆哆嗦嗦的摸索著齊煜的冰涼手腳,不停的搓揉著,希望能給予他一絲暖意。


    秦柯滿眼憂色,小心翼翼的揭開齊煜的上衣,她知道齊煜替她擋了那致命一劍,可是因為浸過水,此刻已是冰涼一片的傷口,她的心仿佛被針紮一般,不敢再猶豫,匆匆的找來破盆,清洗了一下,就借著外麵的大雨,接了滿滿的一盆水,幫齊煜小心的清洗傷口。


    由於天色太昏暗,實在沒辦法看清楚,隻能睜大眼睛,湊得很近,慢慢的清洗,為了幫齊煜減輕疼痛,一邊清理,一邊朝著他的傷口吹氣。


    雖然在別人看來,這樣的行為太過幼稚,但是,秦柯知道這樣是可以減輕他的痛楚。


    到了下半夜,大雨已是停歇,那輪明月不知何時漸漸高懸,秦柯覺得自己的一隻胳膊已經麻木了,傷口那塊,一陣瘙癢的疼。


    借著月色,秦柯看著此刻總算是一身清爽的齊煜,心滿意足的睡了過去,臨睡前看著依然蒼白如昔的臉龐,伸手探了探他依然冰涼的麵頰,喃喃自語:“求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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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一間書房中,一名灰衣人帶著半張麵具立在一旁,正向書桌旁的男人稟報這事情的詳細的經過,然而他低垂的眼中,隱藏著說不清的情緒。


    “飯桶!”男人猛地一揮,男人臉上的麵具都被打歪到一旁去了,臉上也留下了紅紅的掌印。


    “給我去追,死也要見屍!”


    哼,居然敢玩他,當他許牧是軟柿子嗎?


    這件事黎天賜一定是主謀,這兩個人勾結到一塊,在他們父女倆麵前做了好一場把戲啊,把他們倆父女玩的團團轉。


    當真沒想到啊,他尋了那麽久的人,居然就在身邊,哼,竟然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女婿。


    很好,秦無名,一年前讓你逃脫了,如今看你如何逃得了,就算有小皇帝護著你,想必你也難逃一死。


    許牧有點後悔沒有早點派人去調查那個秦無名,那日五鬼帶著情報回來稟報時,他倒是沒想到秦無名就是一年前的秦承之。


    原來這個秦無名一年前就被黎天賜安排在仕誠的身邊,更是設局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先是假借暗送仕誠去邊疆之名,暗中勾結赫連玨,將他手中的邊疆布局圖騙了去,倒是好謀算。


    隻是沒想要赫連玨那個老狐狸,居然也是假意和自己合作,暗中也是為了騙取邊疆布局圖,虧他差點就相信了。


    沒想到那個赫連玨為了得到黎國的兵力分布,居然能忍辱負重,竟是扮起了草包王爺,藉機想要暗度陳倉吞下他這隻老虎嗎?不可能!


    他本也沒打算全部信他,與他合作本也就是為了向南玉借兵,扳倒黎天賜,所謂的邊疆布局圖也不過是他拿來迷惑他的誘餌。


    邊疆布局圖一共四份,他赫連玨就算拿到一份,那也是於事無補,湊不齊四塊,那不過就是一張廢紙!


    眼下,還不能撕破臉,與南玉的合作,本就是為了利益,他現在還需要南玉的援手。


    隻是,他和南玉的合作不知道黎天賜那個小兒知道幾分,還是赫連玨事實上是與黎天賜達成協議,故意來騙的自己,他手中還握有兩人的來往信封,隨便一封都是株連九族的催命符。


    許牧猛的捏緊十指,在房中神色陰暗的踱著步子。不行,一旦赫連玨將書信交給黎天賜,那他將是陷入了萬劫不復之淵,恐怕他們一早就設計好了他,隻等著他一步一步往下跳。


    但是,也不排除他南玉想要看他與黎天賜鷸蚌相爭,他好從中間漁翁得利?所以是一直徘徊在他們兩人之間?


    看來,目前要搞清楚南玉的態度,才是最關鍵的。


    許牧思緒良久,眉頭越皺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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