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有些驚奇,忍不住就脫口而出,“這麽快?”話出口後又覺得有些失禮,解釋道:“我曾對六妹說過你遲早要回京,後來又託了皇長兄帶信給你……”她有些不確定地道:“你可收到了?”


    衛珩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事,也知道她有點窘然,不過這事早晚要說明的,就沒有迴避地道:“臣收到了。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不知殿下何時有空閑?”


    楚珺就低下頭不敢看他,“我在宮裏也不過是個閑人,懿軒隻需向宮裏遞個牌子,我隨時掃徑相迎。”


    衛珩笑著點點頭,“好,隻要殿下不覺得臣唐突。”


    楚珺搖頭,“不會,你我之間不必那麽生疏。”她突然怕這話會引起衛珩的誤會,而解釋又怕讓衛珩難堪傷了交情,隻好趕忙岔開話題,“那你快去麵見父皇吧,我不耽誤你的時辰了。這就回扶鳳殿了。”


    衛珩躬身行禮,“臣恭送殿下。”他目送楚珺遠去,唇邊溢出一絲苦笑。


    然而楚珺卻沒有回扶鳳殿。她從扶鳳殿繞過,匆匆去了長思殿。


    “他回來了”。


    坐了半晌,楚珺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陳贊似乎早就猜到,“衛懿軒?”


    楚珺沒有回答。


    陳贊暗暗嘆了口氣,“他……很好。”


    楚珺突然就冒了火氣,“你是讓我幹脆順水推舟,遂了皇長兄的意思嗎?”


    陳贊平靜地望著她,“楚珺,我們都是明白現實情況、不會想入非非的人。對於我,一切的前提是保住性命,對於你,就是要站穩腳跟。你現在靠著衛懿軒,站得最穩,也會走的最遠。楚珺,我希望看著你一路直上,平步青雲,耀於丹陛。”


    楚珺默默然。有時候,她希望陳贊能自私一點,自己大膽一點。但現在的她,並不是隻身一人,還有諸多負累,更沒有隨心所欲的勇氣;麵對陳贊的所有建議,她更是從來沒有反駁的理由。因為這麽多年的經歷讓楚珺知道,他說的,已經是會有最好結果的辦法。


    楚珺閉了閉眼,長嘆一聲:“罷了!”


    陳贊知道她已經做了決定,更是什麽也不想多說。楚珺卻回過頭來,認真地看著他,“我明日便與懿軒商量,我會嫁他,但與他隻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等到我心願了卻,各自婚嫁,互不相幹。我會給他我能承諾的最好的條件作為彌補。”


    陳贊很是吃驚,“楚珺!”他比楚珺還知道這要求有多過分,“衛懿軒再好說話,也不會答應的。這是關乎尊嚴的問題。”


    楚珺卻表現出了在陳贊麵前從未有過的堅決與肯定,“不,他會答應的。”她又補了一句,“我會讓他答應的。”


    紫宸殿。


    元文謖正在看摺子,蘇壽康端了一碗蟲糙花燉遼參進來,“陛下,您已經看了一早晨摺子,用點湯歇歇吧。”


    元文謖頷首,把一本摺子交給蘇壽康,一手接過湯來,“把這本武國公世子的調任書送到金吾衛。”


    蘇壽康恭敬地接過,猶豫了一下。元文謖看見,就道:“說吧。”


    蘇壽康道:“武國公已兼領左右千牛衛,世子再為金吾衛大將軍,會不會顯得衛家風頭太盛?”


    元文謖嗤笑一聲,“風頭再盛,能盛得過孟黨?”他搖搖頭,“朕就是要讓那些還在觀望的人知道,順了朕意,就會富貴顯赫、平步青雲。這朝中不是隻有孟氏,還有朕在呢!”他又瞟了一眼那道調任摺子,“武國公這件事確實也辦的正逢其時,這還多虧了皇後。”


    蘇壽康有些不解,皇後與五殿下不和,怎麽會幫五殿下?


    元文謖見他目光疑惑,就道:“當年那件事她做得確實隱秘,幾乎沒有知情者存在了。可武國公並非尋常之輩,僅憑推測也能知曉十之八九,多年來不動聲色不過因為時機未到且沒有證據罷了。皇後自作聰明,觀察了十數年,武國公並無任何舉動針對她,她就以為武國公對當年之事並無察覺,一時得意忘形,為老三向武國公求親之事太過躁進,逼得武國公沒了辦法,這才求到朕這兒,要為世子求娶珺兒。”


    正說著,元文謖目光忽然黯然下來,低低地自語:“這還不夠……珺兒還需要更多依仗……”


    蘇壽康就道:“陛下,您說什麽?”


    元文謖驀然回神,“沒什麽。你把摺子讓人送過去吧。”


    蘇壽康就應了,匆匆告退。


    關於更新:寶貝兒們,為了更好的寫稿,保證質量,現保持雙更,在簽約上架之後,改為單號一更,雙號雙更。謝謝大家


    第十八章 約定


    第十八章


    一早上衛珩就坐在了玉成殿。元墨玨摒退侍人跟衛珩說著話。


    “懿軒啊,我真是佩服你,這種事除了你還有誰能謀劃得出來?”


    衛珩笑笑,“殿下說得臣慚愧,不過是步步險棋罷了。”


    元墨玨挑眉,似笑非笑,“別人不知,我還能不知這其中前因後果嗎?從你為幫五妹回京,便通過我之口將五妹曾去祁連山大營找你的事透漏給皇後,之後皇後求親、恩師拖延、你商量我勸說恩師、恩師為你求娶五妹、五妹要與你親談、你利用皇後回京,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在你算計中的?若說你步步險棋,旁人豈不是都要自取滅亡了?”


    很多年以後,陳贊知道當年這其中曲折,不由說了這樣一句話:“論見微知著、一葉知秋,衛懿軒不如我;論布局設陣、籌謀計劃,我不如衛懿軒。”


    元墨玨突然斂了笑意,“然而,我說的佩服,並不是佩服你的謀劃。懿軒,我是佩服你,能為一個人,花這諸般心血。”


    衛珩聽元墨玨這般說,不禁沉默下來。半晌悠悠嘆道:“對著她我就是身不由己。可這種事,誰有能由己呢?”


    元墨玨頗有同感地嘆了聲:“是啊。”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從襟內掏出一個錦囊,“懿軒,可否幫我把這個帶給她?”


    衛珩打開看了看,元墨玨並不阻止。衛珩就道:“隻帶件東西?”


    元墨玨垂眼,“現在,她還是少沾染我為好。免得跟……”


    衛珩知道他一直放不下當年那件事,也知道這不是勸說能讓他釋懷的,等到事情了結,他自然會放下。於是收起了東西,不再出聲。


    玉成殿的掌事宮女綠娥在外麵叩一叩殿門,“殿下,世子,五殿下來了。”


    是了,楚珺和衛珩不約而同地想將商議的地方定在玉成殿,於是事情就這樣順利地定了下來。聽到綠娥的聲音,兩人都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對視一眼,元墨玨才道:“請進來。”


    綠娥為楚珺推開門,等楚珺進來,元墨玨起身,“那你們談,我去外麵等。”


    衛珩起身向他行禮,楚珺也象徵性地送了送他,這才回到之前元墨玨坐的位置,“懿軒,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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