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南雲把這個大雜院說得跟龍潭虎穴似的,卻沒想到有他在,丁秋楠又怎麽會真的害怕,因為從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些,所以心裏反倒挺好奇的,一有空就往院子裏觀察。


    前院是進進出出的必經之地,一早一晚兩個時間段,丁秋楠都能看到不少人,他們的服飾、樣貌、神態、言語、舉止她都一一看在眼中,開始幾天說不上有什麽感覺,她也沒找劉南雲教她,就自己琢磨著,慢慢的竟還真的有些收獲。


    就像閻家和賈家,劉南雲曾告訴她這兩家綜合條件是差不多的,可平日裏的表現卻完全不同,閻家內裏節儉算計,外麵卻從不落人一等,據說收音機和自行車都是他家先買的,而賈家對外卻總在說著日子苦,內裏卻有些大手大腳,而且丁秋楠發現秦寡婦還特別愛請假,這讓她想起了她們機修廠的粱拉娣,那可真是個拚命三娘,月月全勤不說,還爭著搶著加班,她曾幫著做過體檢,各種新傷舊傷都堆積成老毛病了。


    丁秋楠突然很佩服粱拉娣了,秦寡婦比不上,恐怕同樣的情況下,自己也是比不上的。


    中院的何雨柱也是個手藝很好的廚師,這讓她想到了南易,不知道南易和他比起來,誰更厲害一些,可能還是南易更厲害,因為南易更熱愛做飯,特別喜歡琢磨,很多本來很普通的食材經過他的手,都會神奇的變成美味。


    丁秋楠覺得挺遺憾的,本來她還挺喜歡南易的,以為自己也像表姐一樣找到了一個真正愛自己的男人,可相比姐夫對表姐的關心、支持和尊重,南易隻會自以為是自作主張,出了事情他心裏隻想著報複別人,卻根本沒想過保護自己,南易身上沒有自己想要的安全感。


    大雜院裏很多人她都認識了,但是卻一直沒見過後院的婁曉娥和許大茂,也不知是作息時間錯開了,還是都不在家,姐夫還讓自己好好觀察,想想夫妻的相處之道呢。


    “姐夫,你給聾老太太送飯的時候,看到婁曉娥和許大茂了嗎?”丁秋楠對著廚房大聲問。


    “沒有,這周他家一直鎖著門呢。許大茂應該是下鄉放電影去了,婁曉娥肯定是回娘家了。應該快回來了。”


    劉南雲覺得此時的丁秋楠就像一個正在努力完成作業的孩子。這讓他很欣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他既然不可能時時守護她,那隻能讓她自己強大起來了,起碼有明辨是非和人心的能力。


    “姐夫,需不需要我幫忙啊?”廚房門邊露出丁秋楠的小臉,


    “別說得那麽好聽,還幫忙,你那是搗亂,你還是負責吃吧。”劉南雲譴責道,“等下午溫度升起來,咱們一起出去給你買輛自行車。”


    “啊啊啊,謝謝姐夫!”


    丁秋楠高興壞了,身子撲向劉南雲,做出要親他的樣子,這可嚇壞了劉南雲,趕緊躲開。


    “姐夫,你膽子真小!”丁秋楠嘲笑道。


    “這也就是自家屋裏,我不說啥了,在外麵,你這叫耍流氓,知道嗎?”


    “我才沒那麽傻,到了外麵,我才不會這樣。”丁秋楠辯解。


    “在家裏也不行,萬一媛媛學你,我還不得哭死。”


    “媛媛才不會呢,唉,我感覺好憂傷啊,我竟然還沒有兩個六歲的孩子懂得多!”丁秋楠臉上一副了無生趣的表情,卻很快就又蹙起了眉,“姐夫,我出去一會兒。”


    轉身就跑,到了門口雖然不好意思還是補充道:“我去上廁所。”在這個家裏,大家已經習慣,或者說願意交代清楚自己的行蹤了,這樣可以免去親人擔心。


    丁秋楠一口氣跑到廁所,小解後又趕快往回跑。屋裏暖和她穿得就單薄了些,出來的急也沒有加件大衣,所以半路上就凍得發抖。


    跑到大院門口時,看到有個好似被門板夾過臉的男人正在從院裏出來,她急著回去,也沒分神細看,沒想到對方卻反倒攔住了她。


    “你是哪家的姑娘啊?我好像沒見過你,來走親戚的嗎?”


    丁秋楠朝對方看了一眼,笑得虛偽,讓她想到了之前想欺負她的王八蛋王指揮,她心裏立馬就不願意搭理對方了,便切換到機修廠女神的狀態:“讓開。”


    清冷的話音讓許大茂眉梢一挑,有種被冒犯的感覺:“嘿,還挺橫。”


    丁秋楠幾次想要繞開都被擋住,心裏生了氣,眼神越發冷起來。


    許大茂見對方就是不理自己,眼珠子一轉,道:“你不會是想進院偷東西吧?那我可得把你抓到派出所去。”說著就伸手抓向丁秋楠。


    ……


    劉南雲從廚房出來,看見還在衣架上掛著的大衣,就知道自家小姨子又沒長記性。


    公廁離得雖然不遠,可這大冬天的,來回也能把人凍透了,所以他不可能不管不顧,否則說不得她就得被凍感冒了。


    他取下大衣開門出了屋,卻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許大茂正站在門洞口,走近了才發現丁秋楠正被許大茂擋在門外,搭訕沒被搭理,許大茂竟然還要動手動腳。


    劉南雲雖然更多時候喜歡講道理,可也不是沒有脾氣和血性,今天這事兒他得給許大茂長點記性。


    小人善使口舌,收拾他還是動手不動口吧。


    看好了角度,劉南雲一腳踹在許大茂胯骨上,踹的他一聲慘叫接著撲通一聲摔在台階下,然後“啊,啊”的哼叫個不停。


    劉南雲把軍大衣披在正一臉帶笑的丁秋楠身上,又安撫的拍了拍她,這才轉身看著許大茂爬起來。


    “劉南雲,你要跟我動手是吧?”許大茂疼得臉都抽搐起來,一手扶著左胯一手指著劉南雲,痞聲痞氣的道。


    劉南雲長相普通,但身材不錯,比許大茂還高出半個頭,此時站在台階上,更顯得居高臨下,他冷臉以對:“不是要動手,是已經動手了。”


    “你……”色厲內荏的許大茂頓時被壓住了氣勢。


    “許大茂,都說聰明人懂得趨吉避凶,那你懂不懂?”劉南雲表情雖冷,語氣卻平靜,似是真想要探討。


    “你什麽意思?”許大茂覺得劉南雲話裏有話。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何雨柱。”劉南雲眼神轉利,“你的劣跡太多了,聰明的話就在我麵前夾著尾巴做人,我也懶得收拾你,要是惹到我頭上,你說,你是想進去吃牢飯,還是被人蒙頭打斷腿?”


    許大茂從沒見過這樣的劉南雲,立馬慫了,臉上努力的擠出個笑容:“劉哥,別,別,我剛才都是開玩笑呢,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您放心,我保證以後絕不惹您。”


    許大茂這麽快就服軟,讓劉南雲有些無趣,也懶得再搭理,對丁秋楠道:“咱們回家。”


    剩下許大茂獨自站在台階下,突然覺得自己真蠢,他那些吃拿卡要那些事根本經不住查,一旦有人要對付他,他不死也要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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