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的看著炎龍與天龍出神,腦中出現沃迪爾碧綠的媚眼。(.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忽然想起他的一隻斷耳,不禁又十分的心痛。那斷耳會重新長好吧?畢竟沃迪爾修入神階,完全可以重塑肉身的。


    薩克斯勒吃完果子,吩咐閑容鳴風找弟子為我打掃炎龍殿。二人如今已經是二十多歲的翩翩公子,可眉宇之間仍是稚氣未脫。想是十年前他們也就跟著我出去轉了一圈,根本沒能有什麽曆練。後來救出廉家人到了琅蒼山莊之後,好像就沒再見過他們了。


    想起十年前與寂的那一場風波,不禁又想起徐言之。自從我在三界城醒來之後,便一直都沒有見過他。


    “師傅,言之他現在在


    “徐言之?”薩克斯勒一挑眉,“你閉關後他被任為三界城巡察使料理凡賽國的內務。折騰了半年,見你出關無期,便跟著凱爾曼去了利比亞那。女皇見血族又多了一名得意幹將非常高興,又是封爵位又是給封地。後來利比亞那鬧雪災,徐言之就留下幫助女皇料理災情。五年前他回來過一次,見你仍沒有什麽動靜,就又回去了。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他再回來過。”


    “這樣……”我點點頭。看來等料理完手頭的事情若是他還沒回來我就可以帶著沃迪爾往利比亞那走一趟,就當旅遊了。


    我們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我不禁有些奇怪,這都半天過去了,沃迪爾怎麽還沒有來?


    “說起那個徐言之,他還真是個頗有才幹的人。”天龍放下茶碗笑著說。


    “哦?如何見得?”我好奇的問。


    “這就要問你的師傅了。”天龍斜眼看向薩克斯勒。


    薩克斯勒微微一笑,喝了口茶,道:“那天你閉關之後,界王帶著寂返回三界城,神王留下幫助料理後事。解除法術之後,兩國君臣醒來看到徐言之立於高台上頓時一片大亂。徐言之愣是憑借他一人之力鎮住了場麵。看來他這個將軍做的很是威風。竟讓兩國國君都頗為忌憚,嗬嗬嗬……”


    “哦?他是怎樣鎮住場麵地?”我急忙問道。


    “兩國國君看到他就像見了鬼。特別是那個駙馬。一看見他嚇得魂都飛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一下子就從椅子裏摔到地上去了。嗬嗬嗬……”


    剛說到這裏。一名弟子急匆匆從殿外進來。深施一禮說道:“啟稟師祖爺。冥狼王地使前來拜會。還拿了諸多禮物。”


    那弟子地話讓我們全都一愣。


    派遣使?難道說他本人沒有來?


    “有請使。”薩克斯勒吩咐道。


    那弟子答應一聲退了下去。那邊,閑容鳴風開始點亮宮燈,有些昏暗的大殿慢慢亮堂起來。


    因為沃迪爾沒有來,我便再也沒有心情與薩克斯勒討論當時徐言之是怎麽處理前來參加婚典的兩國君臣地,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薩克斯勒與天龍見我低著頭不吭聲,便也止住話頭。他們都沒想到沃迪爾會不來見我。


    而我的心裏此時卻開始七上八下。這是第一次,沃迪爾的反應超出了我的意料。他一向喜歡黏我。可這一次卻隻派了使來,難道有什麽變故?


    一群身穿黑衣相貌俊美身形矯健的人優雅莊重的拿著各式各樣地禮物自遠處行來。為的一位是冥狼族的長老司徒哈,專司內務。記得以前在冥狼族生活的時候。他才剛當上長老。轉眼間幾百年過去,他除了眼神中多了些滄桑外並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司徒哈拜見宮主,各位神君。”司徒哈款款行禮,舉止大方穩重。


    “長老不必多禮,不知為何冥狼王沒有前來?”薩克斯勒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王政務繁忙,實在不得閑暇前來拜會宮主與神君,隻是派遣我來歸還聘禮。”司徒哈說罷,一擺手,他身後的隨從便將手中的禮物拿上前來堆放在地上。


    “歸還……聘禮?”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喃喃的說道。


    司徒哈地話讓大殿內一下子寂靜下來,他們的眼神全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著滿地堆放的聘禮呆,這實在是太打擊了。


    為什麽歸還聘禮?難道沃迪爾要跟我恩斷義絕?


    我沒有得罪他啊?


    一切都靜悄悄地,隻有殿外傳來的弟子們的腳步聲與偶爾的說話聲。我覺得有點眩暈,那些熟悉的聘禮好像一個個鮮紅猙獰的毒瘤,嘲笑我,諷刺我,警告我,我失去了一個最愛的人。


    不知不覺的。雙拳緊握,扶手被我握碎了也沒察覺。腦子裏一遍遍的回蕩著司徒哈地話:歸還聘禮……


    “璽兒,璽兒?”


    “璽兒,你不去當麵問問沃迪爾麽?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吧?”


    對!去找他!當麵問他!


    猛然覺醒,催起體內龍魂之印,一道紅光消失在大殿。


    我出現在冥狼穀內那一片隨風起伏的草浪中,沒過膝蓋的草叢連綿起伏搖搖曳曳。漫天是燦亮的星鬥,一輪明月多嬌美。


    “什麽人膽敢擅闖我冥狼穀?!”一聲斷喝傳來,一隊布甲巡衛高舉長矛攔在我麵前。


    我掃了他們一眼。幽聲說道:“龍魂宮天璽前來拜會冥狼王。”說罷。再次瞬移,出現在皇宮門前。


    “嗬嗬。來的倒快。”一個酷似沃迪爾的人悠哉的負著雙臂氣勢非凡的立在皇宮門口,一臉詭異笑容的看著我道。


    我心頭一跳,急忙上前兩步半跪於地說道:“孩兒見過父親!”


    “嗬嗬嗬……不錯嘛,兩百多年不見,你還認得我這個父親?”他在我們麵前來回踱了兩步,卻沒有絲毫讓我起來地打算。


    “是孩兒不孝……”


    “不敢當不敢當。”還未等我說完,沃賽爾忽然放大聲音打斷我道,似乎唯恐他人聽不到似的,“你乃堂堂龍魂宮炎龍神君,我一個冥狼族長老。怎當得起你的一拜?”


    “父親……”沃賽爾的話讓我冒出一身冷汗,這語氣中的諷刺之意毫不掩飾。


    “我知道迪爾以前是對不住你,可這次之事也太過分了點。他乃一族之王,卻拋下族人隨你東奔西跑,最後還差點被打回原形。即便我族不是人類,也不屑高攀與你。聘禮我已派人送回。你就此回去吧。”沃賽爾氣勢洶洶地說完,一甩袍袖轉身便走。


    “父親!你聽我解釋……”我急忙起身想要上前,卻被守衛用長矛擋住。


    “何須解釋?你的那位心愛的將軍已經將話傳到了,說我族乃異類,與你這位高高在上的神君門不當戶不對。神君就不必再來多費口舌了。”沃賽爾地聲音隨著他遠去地身影漸漸消失。可他地話卻讓我目瞪口呆。


    沒想到啊沒想到,徐言之竟然會找上門來。這真地是他說的話麽?


    “父親!”我大喝一聲,一個瞬移擋在沃賽爾麵前。沃賽爾眼睛一瞪,翻手揮出一掌。我不躲不閃,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掌。


    “嘭!”青光閃動間。體內的龍魂之印與護甲一同威,反擊出一道耀眼的紅光。“父親小心!”我急忙推開沃賽爾,那道紅光便打在殿柱上。“轟嘩啦!”殿柱轟然炸碎。碎石迸射間坍塌一地。


    “怎麽回事?”一個熟悉的聲音自殿門外傳來,我氣喘籲籲的轉過頭,看到沃迪爾吃驚的站在門口。他身後湧進來很多衛兵,驚慌失措地看著倒塌的殿柱與跌坐在地的沃賽爾。


    “誰讓你過來地?”沃賽爾沒好氣的朝沃迪爾喝道。


    “父親!”我急忙過去想要攙扶起沃賽爾。


    “哼!”沃賽爾一甩胳膊自己爬起來,道:“給我退下!”


    衛兵們聽到吩咐,疑惑的應聲退下。沃迪爾站在那看看我又看看沃賽爾,臉上沒什麽表情。


    “你也給我退下!”沃賽爾朝沃迪爾低喝道。


    “不,別走,小狼。你聽我說……”我急切的想留住沃迪爾。


    沃迪爾轉過眼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簾消失在門口。


    我呆呆的看著沃迪爾消失的地方,心一陣刺痛。剛才他那深深的一瞥,讓我知道徐言之確實來找過他。他甚至一句話都沒跟我說便就這樣消失在我眼前。


    “神君,你還是走吧。既然話已經說絕,還有什麽好糾纏的。”沃賽爾冷冷地說完,拍拍衣襟上的塵土便要離去。


    “父親,我從沒有讓言之傳什麽話。我一直在閉關,根本就沒見過他……”我無力的癱坐在地。喃喃的說道。身體因剛才連番的使用神力而有些接濟不上,覺得很疲累。


    腳步聲停住了,沃賽爾低沉的聲音傳來:“哦?此話當真?”


    “父親,我何時說過謊?”


    “迪爾在飄雲峰。”


    “多謝父親。”


    “嗬嗬嗬……”


    不知為什麽,沃賽爾的笑聲很刺耳。不過我知道,他給了我機會。父親沃賽爾一向很精明,這次看來我是被他算計了。隻是剛才從沃迪爾的神情來看,他的確是受了不小地打擊。徐言之也算不簡單,僅僅幾句話便挑撥了沃賽爾退婚。


    靜靜的坐在地上緩了一會。覺得恢複了一些力氣便站起身。龍魂之印轉動的很緩慢。被迫啟動的護甲沒有能量的支持也龜縮起來不見了。我搖搖頭,心裏很無奈。這下隻能勉強飛過去了。瞬移是別想用了。


    飄雲峰位於皇宮背後,兒時我經常被沃迪爾拉著爬上去看日出。飄雲峰是這周圍最高的山峰,山頂很窄,隻能勉強坐下三個人。


    出了皇宮,仰臉遙望霧蒙蒙的飄雲峰頂。隱隱的看到一個高挑的影子佇立在風中。他手中似乎拿著什麽,長長地拖在地上,隨著夜風飄舞著。


    我催動龍魂之印努力擠出一些神力來,搖搖晃晃地飛上飄雲峰。腳剛一落地,沃迪爾便耳朵一聳,轉過身來。


    彎月幽亮的銀光照在他有些憂傷地臉上,散出一層神聖的熒光。這才現,如今的他肌膚已消去那層淡淡的青色,變成乳玉一般的光滑玉潤。若不是那一雙尖尖的耳朵昭示著他不是人類,還真與常人無異。原先的幽然妖治消去不少,變得有些瀟灑若仙了。


    斷耳已治好了,心裏很欣慰。想起那時候血淋淋的一半耳朵,如今還是會心痛。氣質也變了很多,那股子陰柔完全不見了,全身散出一股熟悉的暖意。


    是啊,他是用我的金丹修入神階的,氣質自然會受到我的金丹的影響。其實冥狼一族皆屬陰體,若不是我與他簽訂了契約,以他的體質根本無法消化我的金丹。


    沃迪爾本是碧綠的眸子如今變成了精湛的青色,猶如清幽的湖水一般動人。他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我,手上托著那件熟悉的火紅禮服。這禮服是我來提親時與聘禮一同帶來的,竟沒有與聘禮一起退回去。


    我們互相凝視著對方,一動不動。忽的一陣大風吹過,將他的長吹起,綢緞一般飄散在空中。手上托著的禮服被風吹離,我急忙躍身抓住拉回懷裏。沃迪爾沒有動作,依然保持著托禮服的樣子,修長的手指如雪凝。


    “小狼……”我抱著禮服上前兩步。


    沃迪爾猛然一怔,緩緩放下雙手,輕輕的說道:“忘記將這件衣服送回去。”


    他的嗓音甜美依然,可說出的話卻無比空洞。


    “小狼,我從沒有讓言之來傳什麽話。自我閉關到現在就沒有再見過他。”我走過去撐開手裏的禮服,踮起腳尖披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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