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京口鬼攔路


    慕飛雪招雲下冰雹,攪得鬼宗、鬼府人馬仰翻。慕飛雪、關鎮嶽、雲時雨三人信步下京口南山的竹林寺,三人並騎,望西沿農村小徑,緩行而去。


    不久,地形又漸往一山頂,山體不高,但山勢奇峻挺拔,林幽泉韻,鬆杉蒼翠,其間常有怪石清泉,相伴左右。


    關鎮嶽望向南方,忽道:“京口西南,十裏長山,其北有寺,名因勝寺。”


    雲時雨噫了一聲,驚訝道:“天將開眼了,京口因勝寺在五洲山,山上有偃月堂、翠崖室,建日觀亭、臥雲亭,可攬揚州、瓜州、真州、泰州、潤州之色。山下夕溪、夕聽泉,虎跑泉,千尺井。”


    慕飛雪含笑道:“因勝寺有個默心禪師,乃大哥舊友,故知因勝寺。酒仙想必來千裏迢迢從江陰來京口尋酒,故熟悉京口此地地理。”


    雲時雨瞪眼望著關鎮嶽,不可思議道:「默心禪師與棺材木為友,一個默心不語,一個死人棺材,因勝寺門前銀杏樹下,倒是挺熱鬧的。」慕飛雪抿嘴微笑,笑而不語。


    五洲山山林小徑,古鬆古柏,蒼蒼鬱鬱,林蔭如茵,笑聲回盪林間。


    忽地鬆林傳出弓箭聲,箭影瞬間如雨而下,箭勢疾馳而來。三人立時梅心玉骨印心,入幽微之境,防備警戒,鎮軍天將關鎮嶽青龍神行,如龍遊野,身形幻疾難測。天策雪女,飄若雲間仙影,忽隱忽現。酒仙自然狀若酒醉,始終酒脫飄逸。三人在箭林如雨的空隙穿梭,有驚卻無險。


    過不多時,鬆柏密林四周,竄出百來道人影,服飾穿著是江河聯、雲夢澤鬼宗。瞧身形倒是氣定神閑,隻是有些人鼻青臉腫,有些狼狽。


    雲時雨剛沾上一口酒,當是壓壓驚,出聲道:“原來是雲夢澤四客之一的荒寒客以及律掌事驚雁寒,久仰,久仰。”


    荒寒客、驚雁寒久未出雲夢澤,消聲匿跡十年,居然江湖還有人立刻叫出名號,還是一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不禁訝異,登時,上下打量起雲時雨。


    驚雁寒,年莫五十,仍是一身古銅色的皮膚,配著無袖勁裝,左臂上紋上一隻細致的大雁,臉尖而窄,雙眸淩厲,透出令人心寒的冷酷。荒寒客則是身形瘦長,眼窩深陷,白眉細長,雙眼似眯成一條線,直盯著關鎮嶽、雲時雨、慕飛雪。


    荒寒客語調蒼老低沉道:“三位都是通幽而入幽微,在東山布霧、招雲,下冰雹,驚嚇東山我等,仙法難遇,令荒寒不禁想一探究竟。”


    慕飛雪一身雪白,冷若寒霜道:“前輩說笑了,布霧招雲隻能嚇唬人而已,怎會是仙法呢?”


    荒寒客、驚雁寒本以為應聲者是關鎮嶽,直瞅著關鎮嶽,一旁慕飛雪雖凜於他冷冽外表,卻不放在心上。此時見應聲者居然是嬌弱的雪女,不免多看兩眼。


    鬆林一側鬼羽百長一聲怪叫,十餘名鬼羽士應聲持長刀蜂湧而上,關鎮嶽待挺劍接上,慕飛雪仙蹤飄忽,已然出劍。隻見慕飛雪若仙,輕靈飄逸,白影飄忽,晃遊於十五名鬼羽士之間。


    十五名鬼羽士,個個鬼詭而影幻,勁渾而氣雄,三人為組,相互攻守,互補不足,組組間進退有據,甚有章法,攻見迅捷,守嚴而密,顯然鬼宗訓練有成。


    關鎮嶽提醒道:“這隊鬼羽士與江陰時不同,似另有陣法,飛雪小心。”


    雲時雨灑道:“陣法淩厲,卻是威猛有餘,靈氣不足,是訓練來斬殺敵營大將。若是在戰埸上,威淩不可輕忽,今日玄女身法輕靈,遊刃有餘,不用擔心。”


    聽雲時雨之言,荒寒客冷笑一聲,左手一揮,鬆林內二隊鬼羽士相互呼喝,圍將上來,圍攻關鎮嶽、雲時雨。


    關鎮嶽運氣梅心,鬆林四周,勁氣四揚,青龍魂氣嫋嫋縈繞,冷峻而淩厲的眼光,瞧著來攻的鬼羽士,驟然應勢揮劍而上,下手不再留情,身法青龍神行,倏忽龍遊於野,氣勢威淩鬼羽士,一揮一就,電閃而至,威逼鬼羽士,鬼幻身法尚未施展,關鎮嶽長劍已然臨身,個個閃身不及,挺刀擋格。


    荒寒客、驚雁寒早知天策軍鎮軍天將勇猛,不料氣勢逼人至此,鬼羽士陣法尚未施展開來,已認手忙腳亂,對付著關鎮嶽猛烈的襲擊。二人總算見識,鎮軍天將的神威。又見雪時雨身形灑脫而從容,十五名鬼羽士刀光點點,此來彼去,差一丁點,砍翻了雲時雨。二人心下又想,天策酒仙,身法雜亂,似不得章法,怎麽鬼羽士砍不倒他呢?砰砰砰連聲,關鎮嶽連番砍中鬼羽士,鬼羽士陸續有人不支後拋倒地,又有二隊鬼羽士在旁伺機而動。


    見鬼羽士猶想仗著人多,慕飛雪狂哼一聲,手上長劍寒凝玄霜,隻覺鬆林寒風陣陣而起。慕飛雪寒若玄霜劍,在鬆林間龍卷飛舞,寒風似隨玄霜劍而動,卷起鬆果鬆針葉,沙石塵土,甚是詭異。


    荒寒客不禁動容:“流風回雪劍法!”隻聽慕飛雪喝一聲,龍卷化作百道劍氣,勁射而出,攻襲雲夢澤鬼羽士。


    首先受襲的是圍攻慕飛雪的鬼羽士,百道小龍卷劍氣,迅若電閃,根本反應不及,遭回雪劍重挫,往後飛出一丈有餘。


    小龍卷劍氣往外勁射,其餘鬼羽士遠近不同,來不及閃避的,直接遭劍重擊,來得及閃避的,翻滾狼狽起身後,卻又見回雪劍氣似流風回轉,又臨身襲擊而來,我的媽啊,龍卷劍氣還長眼睛,鬼羽士紛紛出刀硬接。


    功力較弱的,遭回雪劍氣破護身真氣,透體而過,重傷倒地,功力較強者,十成功力來化解回雪劍氣,帶化解劍氣,隻見人人大汗淋漓,軟弱在地,喘氣不已。


    片刻間,鬆林間百餘人陸續倒下,哀號聲四起。強如荒寒客、驚雁寒身形一展,似魔似幻,引寒風的風雪劍氣,龍卷劍氣勢強,豈能持久,二人在鬆林騰飛縱躍,伺機化解。


    流風回雪,似流風隨風而逝。荒寒客、驚雁寒雖千鈞一發,化解回雪劍氣,兩人眼中透出恐懼神色。荒寒客猶自心驚道:“好一招流風回雪劍,梅劍仙梅山劍法,不可思議!”


    忽見驚雁寒陡運鬼功,身形似幻作鬼影,勁速迅若豹馳,雁寒刀光一閃,勁速往慕飛雪攻去。原來流風回雪劍,龍卷劍氣之勢,勢要耗用真元,此時正是慕飛雪最弱時刻,正是襲殺慕飛雪的最佳時刻。


    豈知他驚雁寒一動,關鎮嶽早已護在慕飛雪身前,青龍魂氣隱隱升起,遙指驚雁寒,神行青龍迅疾,長劍揮向驚雁寒,青龍魂氣,氣勁雄渾,劍吟聲響入鬆林,鬆林飛鳥驚散四飛。驚雁寒大驚,狙擊慕飛雪之勢陡然截斷。右足運勁,轉向來攻關鎮嶽。


    雲時雨也已扶住慕飛雪端坐,輕聲怨道:“小囉嘍慢慢收拾便是,不值得玄女發這大的脾氣。這流風回雪,暫時引不得雪氣。”慕飛雪虛弱,雪白麵容,展顏一笑,無力道:“有勞酒仙費心。”閉目凝神養氣。


    雲時雨收起笑容,明白事態比自己想像嚴重,慕飛雪真元耗損過度,根本無力多回一句,當下也屏氣凝神,助慕飛雪回複真元。鬆林的情勢,交由關鎮嶽守護。


    雁寒刀光四起,荒寒客長劍伺機而攻,不攻關鎮嶽,而是在另一側攻向慕飛雪。慕飛雪力盡,雲時雨救助療傷,可見慕飛雪真元損耗嚴重,正是趁機收拾的時刻,甚至以此為餌,讓關鎮嶽一心二用,無法全力攻擊。


    豈知關鎮嶽天策天將,非是浪得虛名。長劍一招一式,附上青龍魂氣,招招劍勢雄渾,長劍破空之聲,猶若青龍鳴吼,驚雁寒雁寒刀刀光甫接觸,刀光立即失色,更可怕的是青龍魂氣,透劍襲來,三分應付劍勁,得七分化解青龍魂氣。驚雁寒一接招,借敵方劍勁後退三丈,運功化解青龍魂氣。


    關鎮嶽青龍神行,回身縱身一躍,如青龍騰天之勢,劍吟鳴天,喝道:“鼠輩,接我一劍。”這一劍自然襲向荒寒客。青龍劍勢威猛,自然破去了荒寒客的如意算盤,非是關鎮嶽一心二用,來擋驚雁寒、荒寒客的襲擊,而是你驚雁寒、荒寒客能否接下關鎮嶽驚天的青龍劍勢。


    片刻間,驚雁寒、荒寒客各接三招青龍劍招,關鎮嶽收劍而立。驚雁寒、荒寒客二側退出三丈之外。關鎮嶽心想:律掌事驚雁寒,四客荒寒客立威雲夢澤,久享盛名,能接下青龍劍魂之氣,看二人神情,尚未折下兩人銳氣。


    荒寒客、驚雁寒兩人更是心下大驚,這天將之威,果然威猛無儔,二人全力猛攻,此人猶能遊刃有餘。眼望鬆林四周,百來名鬼羽士猶虛弱倒在十丈之外,根本毫無戰力。鬆林間隻剩三人凜然而立,二人當中端坐,運功療傷。


    荒寒客雙眸精光一閃,陡運鬼功,四周現出陰冷荒漠之氣,關鎮嶽冷哼道:“鬼宗鎮宗心法,鬼帝鬼鎮八荒功嗎?”


    荒寒客心中一冷,這鬼鎮八荒功,一脈相承,向來唯有鬼帝嫡傳弟子能學,當帝位傳位確立,嫡傳弟子或自廢武功;或入鬼陵,等若殉葬;或鬼帝所殺,無一例外。他荒寒客在偶然的機遇得蒙上代鬼帝賞識,傳下鬼功,卻非嫡傳弟子。


    但鬼鎮八荒功,唯鬼帝一脈能習,當鬼帝傳位,嫡傳弟子或死或廢,荒寒客也為本代鬼帝所不容,為鬼帝所傷,武功盡廢。他荒寒客也是一代人傑,在雲夢澤潛心練武,重頭練起鬼鎮八荒功,居然又給他練成。


    荒寒客心知鬼帝絕不容許,為掩飾八荒功,他又費心創出荒寒劍法,其實仍以鬼鎮八荒功為底,弄得似是而非罷了,骨子裏仍是八荒功。


    荒寒客掩飾大笑道:“此為雲夢澤荒寒心法,與鬼鎮八荒,相差何止千裏。小兒孤陋寡聞,何曾見過真正的八荒功。”


    關鎮嶽默然不語,心想:荒寒客所習鬼鎮八荒功,所得不過一二,又刻意掩飾,弄得麵目全非,功力更是不堪。你說荒寒劍法,那便荒寒劍法吧!又何必與之爭辨。


    此時,慕飛雪、雲時雨功行圓滿。慕飛雪盈盈而起,隻見她麵色更加雪白,似晶瑩剔透,至少看上去有這種感覺,凜然而立,傲視四方,梅心玉骨印心,更進一層了。


    關鎮嶽、雲時雨、慕飛雪三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雲時雨見荒寒客似不肯罷手,森然道:“荒寒老哥,切莫動手,否則老底現形,怪不得我們三人。”上前一步,又道:“轉告江寧府,天策軍鎮軍天將、雪女,還有酒鬼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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