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密謀京口


    關鎮嶽、雲時雨、慕飛雪自江陰出城,騎馬緩行,望江寧而去,三人經常州來到京口西津渡碼頭,一到碼頭,雲時雨鼻子嗅一嗅,神情古怪,沿街望南渡頭而走。


    慕飛雪會心一笑,心想:這渡頭藏有美酒,一時半會兒,隻怕離不開了。


    不一會,來往渡頭嘈雜街頭,坐落一間酒樓,名古月樓,雲時雨在大門口大聲疾呼道:“夥計,先上二壺京口百花酒。”夥計見三人衣飾不凡,不敢怠慢,引三人入二樓貴賓席,雲時雨連連催促著夥計上酒。


    慕飛雪、關鎮嶽隨後而上,慕飛雪淺淺一笑道:“京口百花酒,甜而有勁,其氣清香,其味芬芳,京口一絕。”


    雲時雨斟下一杯酒,細細品嚐,讚聲道:“相傳此百花酒,有玄女采集百花,以花釀酒,其酒甘醇,香氣濃鬱,具有酸甜甘辣醇等特色,好酒,味道一絕。咱們慕玄女也是天上下凡而來,可否有釀酒的興趣?”


    慕飛雪取笑道:“釀酒玄女自有柏靈兒下凡去,飛雪不敢擅自僭越。酒仙到處找玄女釀酒,何也?莫非?”


    關鎮嶽閉言不語,埋首於整桌菜肴,諸如水晶肴肉、百花酒燜肉、蟹黃湯包、江鮮鯽魚、?肉、豆腐腦、小餛飩,關鎮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雲時雨苦笑,連連搖頭,喃喃自語道:“真是浪費。”,慕飛雪則抿嘴而笑。


    忽爾一隊勁裝江湖漢子,從西津渡街口,沿長街大聲呼嘯清場,長街百姓商家急忙兩側退避,有些速度慢的,還挨打推倒,甚是蠻橫無劄,接著又一隊人馬急馳而過,長街百姓敢怒不敢言。關鎮嶽劍眉一豎,陰鷙深沉的臉色,起身提劍欲將小隊先砍了翻三翻。


    長街急馳,非緊急或戰時,不準在市集縱馬疾馳,這是江南道府三令五申所禁止,免得誤傷無辜就是。現今京口非是軍隊駐守之地,居然有人敢當街直逆道府政令,還沿街動武清場。


    西首一書生搖扇遙望長江,麵對長街縱騎,輕聲道,“物必自腐,而後蟲生。江南道向來政治清明,現在有人公然囂張違法,江南道天樞處都檢司居然放任不理,江南道隻怕不久便要亂了。”


    不料這隊勁裝漢子來到古月樓叫囂,一中年漢子,臉上有條傷疤,手持鋼長刀,直喊道:“古月樓掌事的出來。”


    古月樓走出一矍爍老漢,拱手抱拳道:“在下古月樓老板,不知閣下是誰?有何指教?”


    疤臉漢子道:“小老頭,識相點,趕快離開京口,這酒樓我京口飛花塢要了。”


    古月樓老板臉現恐懼之色,不過兀自在門口挺立,強硬道:“閣下拿出天樞關搬遷單,老漢定然搬走。”


    疤臉漢子如此顢頇無理,強取豪奪,長街百姓看不下去,紛紛出言相助,書生在二樓出聲道:“京口是江南之地,自有法度治理,江都那一套,想不到在京口還能看到。”


    疤臉漢子心中一驚,書生將他們來自江都的來曆叫破,兀自強硬道:“什麽江都,我們是飛花塢的,京口飛花塢的。”


    古月樓頂飛下一人影,砰一聲巨大聲響,關鎮嶽飛天而下,似天將鎮懾古月樓每一個人。疤臉漢子隨行漢子拔出長刀呼喝。關鎮嶽氣勢威凜,靜默地看著疤臉漢子。


    雲時雨在二樓質問道:“既是江南道飛花塢,當知京口法度有天樞處,豈容你胡作非為。”


    “飛花塢”疤臉大漢見關鎮嶽聲勢威淩,不是好惹的人物,心下害怕,手上一揮,便要離去,邊嗆聲道:“古月樓主,好聲勸服你不聽,敬酒不吃,吃罰酒。飛花塢自有辦法解決。”


    待“飛花塢”人馬散盡,雲時雨起身向那書生拱手,說道:“兄台金安,在下外鄉生意人,初到貴地,情況甚是不明。聽先生之論,甚為有理,能否讓在下作個東,問清局勢一二。”


    書生回禮道:“不敢。在下淮東楚州人士,亦是外鄉人。”


    雲時雨仍是躬身有禮道:“不妨,側聞先生高論,深感讚同,故爾想多多請敎。先生,請。”


    書生道:“不敢當。請!”


    雲時雨引書生入席,關鎮嶽離席未歸,想是閃到別處去了,慕飛雪喚夥計重新上一桌宴席。那書生一見慕飛雪若芙蓉出水之姿,不禁一怔,待雲時雨呼喊:先生就坐。才回過神來,拱手慚愧道:“在下失禮了,姑娘恕罪。”慕飛雪躬身回禮。三人就坐,雲時雨斟上一杯百花酒,這時又陸陸續上菜。


    雲時雨首先出言問道:“敢問先生,適才縱馬長街是何人,敢如此大膽,挑戰江南道天樞處?”


    書生望望雲時雨,又瞧慕飛雪兩眼,會心一笑道:“總算輪到天狼門倒大楣了?就算偽裝成飛花塢,也逃不過法網。”


    慕飛雪似看透了書生,聽出書生言外之意,含笑道:“先生似知我們是何人,來此做何事,才有如此感慨!”


    書生點頭道:“姑娘乃天策軍雪女慕飛雪,先生莫如江東酒仙雲時雨,適才回避的,必是天策軍鎮軍天將關鎮嶽。我可有說錯?”


    雲時雨舉杯與書生對飲一杯,算是回應書生,又問道:“請問先生名諱是??”


    書生拱手稱道:“在下衛子然,楚州人士。”


    雲時雨眼望衛子然,眼眸清澈,隱含智慧,訝問道:“先生不僅知道我們底細,似料猜準我們要行事了?”


    衛子然答道:“三位既是天策軍領軍人物,駐守江陰,為何西來京口?無非是為了江寧天應軍最近倒行逆施的事。既然如此,三位見天狼門胡作非為,又如何忍耐?”


    慕飛雪道:“先生真是見微知著,心思機敏而靈透之人。敢問先生,天狼門是何組織?”


    衛子然鄙夷道:“天狼門是江都一帶小幫派,近來屢次搔擾京口,江南道天樞處派了三四撥人馬來剿滅,不料未到京口,都死得不明不白。一時江南道天樞處,拿天狼門沒轍,天狼門勢力趁機擴大勢力,一時有雄霸京口的模樣。”


    雲時雨疑惑問道:“天樞處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衛子然點頭道:“全都在來京口道府驛館前,已遭暗殺,無一例外。州府天樞處遭劫,卻不聞有人過問。京口又屢有天狼門等到處興風作浪,江南道的法紀蕩然無存,種種跡象表明,京口要亂了。”


    慕飛雪、雲時雨神色一黯,相對無語,兩人均感事態嚴重。如此重大法紀事件,京口府尹必已上報,州府四次剿滅未果,也必呈給道府節度使,正巧,南帥臥病在床,自去帥印,道府人心惶惶,這件事耽擱了,天狼門則更加肆無忌憚。


    這當口,天狼門騷擾京口這件事,要嘛為天樞處壓製,要嘛節度使尚無心處理。


    雲時雨問道:“依先生所見,犯案之人可能是?”


    衛子然直言答道:“兩位亦是靈透之人,在下直言之。最有可能是天應軍所為?”


    慕飛雪聽到這回答,明知會如此,仍不禁一聲輕歎。雲時雨心情亦大受影響。


    衛子然見兩人反應,心下一是了然道:“天應上將軍南雲天出自南府,與兩位必有關聯。目前有幾個可能:一是天應軍唆使天狼門,且由上將軍南雲天下達,這是最壞打算。二是天應軍縱容天狼門,上將軍不知情,三是山南道、淮南道唆使天狼門,亂京口民心,天應軍不知情。”


    雲時雨憂心道:“最壞情況是天應軍聯合山南道、淮南道,且是南大少所為。”


    慕飛雪臉色一變道:“權力腐化人心,一至如斯?”


    衛子然臉色一黯道:“最重要件事是?”慕飛雪、雲時雨同時道:“天狼門!”


    衛子然瞼現喜色,微笑道:“兩位果然是仁人誌士。”


    雲時雨問道:“先生可知天狼門在何處?”


    衛子然搖頭道:“聽聞天狼門每次作案都是數十到數百不等,從江都渡長江來京口,渡長江返回江都,偶爾聽到天狼門橫行霸道之事。”


    雲時雨直言道:“豈會如此?若果然如此,京口防軍該打屁股了。我料天狼門必有秘密地點,渡船回江都隻是假象。”


    慕飛雪略一沉吟,道:“如此麻煩或者謠言,莫非想陷害京口中郎將。”


    雲時雨、衛子然同時點點頭。天應軍不僅想控製江寧,也想控製臨近幾座城,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雲時雨大歎一口氣,望著衛子然道:“先生洞察入微,分析合情合理。於天下紛亂之時,敢問先生棲於何處?”


    衛子然道:“我衛子然淮東人士,本想為鄉親盡一份心力,然淮南道清微宗,不管是六合宗還是三才宗,都無容人的雅量,排除異己,結黨謀私,不是棲息之地。聽聞江南道李節度使廣納賢才,衛某來碰碰運氣。”


    雲時雨問道:“先生想在江南道東,還是江南道西?”


    衛子然道:“江南道東政治相對安定,衛某想在江南道東一展抱負。”


    雲時雨回勸道:“先生大才,在江東或能治理一州之地。然江南道西正值重返回荊湘之地,若先生去江南道西,必能盡展所學。”


    衛子然大喜道:“正是我所要。”


    雲時雨道:“在下欣賞先生才識,然江南道西柳白衣軍師,才識十倍於我,隻怕還有一埸爭論。”


    慕飛雪道:“白衣豈是傲才之人,將白衣講得如此不堪,我要討回幾分公道。”


    雲時雨哈哈笑道:“有慕玄女討公道,我更有幾分把握了。不過,目前你第一件考驗,通知京口府尹,我們去探探天狼門秘密巢穴。”


    言畢,飄身而去,慕飛雪、關鎮嶽隨身在後。衛子然見一灑脫輕飄似酒仙、一仙影飄忽似玄女,一龍遊身影似天將,猶覺自己在夢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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